“怎麽會這樣?”看著樹枝頂端的黑泥,葉鹿不解。


    “九命人的屍骨就是這樣的,即便過去了幾百年,還是這樣。”腐爛了,也沒有化作一捧黃土,反而融合了四周的泥土。


    微微皺眉,這是葉鹿沒想到的。


    “你身上的符文應當用這泥土來紋刺,我給了清機一些,但被他弄丟了。他以為用普通的顏料也是一樣的,但那種符文隻是表麵,很容易破解。”許老頭說著,一邊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破袋子,倒,兩根針便倒在了手裏。


    緩緩點頭,葉鹿算是知道為何她背後的符文被破解掉了,原來如此。


    衣築運用五行,在忠親王的陵墓中用了金木火土,最後為贏顏續命就是在水裏,所以便成功了。


    將樹枝再次伸進那洞裏,沾了更多的漿糊似得泥土,起身,葉鹿走過來。


    看著他手裏的長針,葉鹿深吸口氣,“開始吧。”即便疼,她也忍得住。


    盤膝坐在地上,葉鹿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左肩,她背後那符文依舊還在,因為用的顏料很好,所以現在仍舊很清晰。


    許老頭跛著腳也坐了下來,拿起長針沾著那漿糊似得泥土,重新在那符文上再行紋刺。


    因為有以前的顏料,所以這針要刺得更深才行,第一針下去,葉鹿的臉就煞白一片,太疼了。


    放在膝上的手握緊成拳,隨著第二針下去,指甲也陷進了肉裏。


    “不止要刺在你的肉裏,還要刺在骨頭上。”那一根針陷進去很長一截,直至針尖遇到了障礙,再行用力一刺,才算成功。


    幾針下去,葉鹿滿頭的冷汗,不過卻沒發出一個音來。


    太陽升上半空,幽謐的山林間,葉鹿全身汗濕,小臉兒蒼白如紙。


    許老頭下針又準有狠,每一針都能刺在骨頭上,葉鹿感覺半個身子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終於,將那原有的符文都紋刺了一遍,許老頭改變位置,開始由那原有的符文上端,朝著肩頭繼續紋刺。


    原來這個符文是要蓋住整個肩頭的,但清機紋錯了,缺少了一道符文。


    “這清機可是害死我了,不止沒保住命,還多遭了一遍罪。”咬著嘴唇,葉鹿氣息不勻的抱怨。這清機大概隻想著如何讓自己青春永駐了,可是害苦了她。


    “他天生愚鈍,就靠著一張臉行走江湖。”盡管是自己的徒弟,但許老頭說話不客氣。


    “我倒還真是羨慕他青春永駐呢。”悶哼,汗水順著她的額頭往下掉,劈裏啪啦的。


    “各有所長,他在這方麵下功夫,自然便有成就。”這話,又像是誇獎。


    “盡管嘴上嫌棄著,其實你還是很自豪的對不對?”不管怎麽說,清機可是皇家道觀的觀主,這個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坐上的。


    “我僅這一個弟子,不自豪也沒其他法子了。”許老頭這也算承認了。


    葉鹿扯了扯嘴唇想笑,可是實在疼,她笑不出來。


    力氣漸漸喪失,葉鹿抓著自己的裙子,借此來抵抗那刺骨的疼痛。


    符文越過了肩頭,開始刺向鎖骨,她渾身都是冷汗,許老頭卻眼睛也不眨的繼續下針。


    看了許老頭一眼,葉鹿咬緊了牙關,“當你研究出為九命人保命的法子,想要保護的人卻已去世很久,是不是自責過?”若是她,她也會怨恨無比。


    “我的兄長是個很和氣的人,他出生之時,人人都說他是天上的童子下凡。自小,他便受盡家人寵愛,從未遇到過任何坎坷。直到他十五歲那年,忽然就失蹤了。當時父親焦急的不得了,四處去找,但始終沒找到。父親始終沒有放棄,散盡家財去找他,幾乎將齊國所有的城池都翻了個遍,可是毫無蹤影。兩年後,我父親就去世了,臨死也沒見他一麵。母親亦是熬到夜夜吐血,最終終於將他等了迴來。”說起這些,許老頭下針的速度不減。


    葉鹿咬著牙,一邊聽他說。


    “我自小便被城中一方士相中,所以一直跟隨他左右。兄長失蹤的那幾年,我便迴了家,一直在幫忙尋找。奈何道行不如人,根本派不上用場。四年後,他有一天忽然出現在家門口,瘦骨嶙峋,全身上下隻剩下一把骨頭。母親見他被折磨成如此模樣,受不住打擊便也去世了。我草草埋葬了母親,便聽從他的話帶他離開了城裏,來到這個村子。沒過半個月,他就死了,天靈腳底陰黑,魂飛魄滅。”


    此言一出,葉鹿隨即睜大眼睛,魂魄消散,這比任何一種死法都要殘忍。


    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經不重要了,萬萬沒想到,和她一樣的九命人會是這樣死的。


    “用九命人的魂飛魄滅換來衣家族人永世安逸,這筆賬算的真是好。奈何老天也長了眼睛,讓衣家子孫世代殘疾。許老頭,即便這樣你還是很不甘心對麽?你常年的東奔西走,大概也是想為兄報仇吧。”葉鹿十分理解,若是她的話,她也不會忘了這仇恨。


    “最後一針,忍住。”沒有迴答她,許老頭下了最後一針,疼痛襲來,葉鹿立即咬緊嘴唇,眼前一陣發黑。


    拔出長針,許老頭看了看,是滿意的。


    汗如雨下,葉鹿垂著頭大口喘氣,“謝了。”


    許老頭沒有說什麽,隻是將長針收了起來。


    “這幾天你就別走了,吃些好吃的,換一換你身上的衣服。就算不換,也得洗一洗。我也不知用什麽謝你,這樣可行?”說完,沒有聽到許老頭的迴答。


    抬頭,許老頭卻不見了,轉眼看向四周,右側的樹影間,許老頭一跛一跛的身影緩緩離去,他居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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