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安並不是什麽閑人,至少現在不是,今天不是。


    今天是他宴請楚昊的日子,兩人約定了在今天中午在夜宴樓見麵。


    夜宴樓是天啟最好的酒樓,據說裏麵的廚子曾經是宮中禦廚,手藝一絕。


    能請到禦廚的人,自然不同凡人,但是夜宴樓背後的主人是誰卻無人知曉。


    但是,天啟的人都知道,夜宴樓不好惹,不管你是誰,有多大的權利用,都不能在夜宴樓鬧事,一旦鬧事夜宴樓絕不會客氣,且不會在乎你的家世背景。


    也就因為此,夜宴樓在天啟名聲大振。


    有許多人猜測,夜宴樓背後的主人是皇上,可卻也隻是猜測,並沒有人能確定。


    當然,能確定的人絕不會說出去,比如蕭九安。


    他很早就知道夜宴樓的主人是皇上,所以才會將宴請三位上將軍的地點,安排在夜宴樓。


    他宴請三位上將軍,本就是為了挑釁皇上的,自然要讓皇上知曉,不過讓他失望的事,葉、木兩家太不厚道了,一有事就躲的遠遠的,沒有一絲道義。


    正午時分,離兩人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刻鍾,楚昊已經提前到了,在蕭九安定下的房間等他。


    楚昊重傷剛愈,別說能下床行走,可身體卻虛弱的不行,楚管家全程摻扶著他。


    將楚昊扶到房間,楚管家見楚昊臉色發白,不由得道:“少將軍,咱們要來得這麽早嗎?”


    為了提前趕到,他們一路狂奔,險些把少將軍的傷口給顛開了。


    “要。”楚昊的五觀如同刀刻,一雙眼淩厲如同豹子,一看就知是個不好惹的,但眉眼間的傲氣以及那一身掩不住的正氣,也叫人明白,此人就算不是好人,但也絕不是惡人。


    “少將軍……”楚管家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見楚昊雙眼微閉,根本不想聽,隻得乖乖把嘴閉上,陪同楚昊一起,靜等蕭九安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到了雙方約定的時間,可是蕭九安沒有來。


    楚昊神情不變,仍上坐在那裏等著,楚管家初時也算淡定,可到離約定的時間過去了一刻鍾,仍舊不見蕭九安的身影,楚管家就忍不住了:“少將軍,要不要讓人去看看?”


    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今天蕭、楚二家的碰麵,不是蕭九安與楚昊的個人行為,而是燕北軍與楚家水師的碰麵,有太多人不想今天的宴會成功,會出手阻止再正常不過。


    楚昊來之前,就遇到了麻煩,要不是他事先有防備,今天怕是來不了夜宴樓。


    “不必。”他相信蕭九安,要是蕭九安來不了,那麽今天的碰麵取消也好。


    楚家不會認無能的人為主,一如蕭九安也不會隨便宴請人一樣。


    “再等一刻鍾,如若……”楚昊並不準備毫無原則的等待,可他的話一落下,就聽到夜宴樓的掌櫃,在外麵道:“燕北王這邊請,楚少將已經等你一段時間了。”


    “來了。”楚昊刀削般的冷臉,露出一抹笑。


    他就知道蕭九安不會那麽弱,至少不會弱到來不了。


    楚昊起身走到門口,親迎蕭九安:“王爺。”


    蕭九安緩步上前,含糊地道:“抱歉,遇到了一點事,讓你久等了。”


    他寧可含糊不清讓楚昊多想,也不會告訴楚昊,他是因為起床起晚了,以至於來晚了。


    “無妨,我也在路上遇到了一點事,剛到不久。”楚昊迴了一句,意思明顯。


    有人不想讓他們兩人碰麵,至於那人是誰?


    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不想他們二人碰麵,又有能力出手阻止的人,隻有皇上。


    不過,隻有楚昊遇到了麻煩,蕭九安並沒有遇到,但他不會告訴楚昊。


    “少將軍深藏不露。”遇到皇上的人馬,還能提前一刻鍾到,楚昊是個人才。


    “王爺謬讚,不過是運氣好罷了。”運氣好提前做了準備,運氣好遇到的人不強。


    自然,這些都是謙虛的說法,事情真相如何,大家心裏都明白。


    沒有過多寒暄,楚昊側身一步,請蕭九安先行入座,蕭九安也沒有客氣,步入雅間後,在主位上坐下。


    掌櫃進來行了個禮,小二便將精心烹製的菜肴一一端上來,一共十八道菜,道道不是凡品,有一道甚至是宮中珍品,隻是樣式普通,一般人不知曉罷了。


    菜色上齊,掌櫃和楚管家一一退下,把空間留給蕭九安和楚昊。


    人一出去,楚昊便苦笑了一聲:“王爺選的地方,還真是……有特色。”


    楚昊並不知夜宴樓的主人是誰,可看到角落那道不起眼的翡翠白菜,便明了了。


    那道菜雖不至於稀奇到無人能做出來,但是……


    當今聖上最愛這道菜,蕭九安特意點這道菜,意義不言而喻。


    “少將軍要是不喜,現在走還來得及。”蕭九安並未動筷,他看著楚昊,神情平靜,好似半點也不介意楚昊現在就離開。


    “來得及?”楚昊自嘲一笑:“王爺這是在挖苦我吧?”


    皇上都對他們楚家出手了,他們早就來不及了。


    “隻要你想,什麽時候都來得及。”當今聖上不是一個狠毒的,隻要楚家肯將兵權全部上交,皇上絕不會殺盡楚家的血脈。


    這一點蕭九安知道,楚昊自然也知道,但他們楚家要防備的人並不僅僅是皇上。


    “楚家縱橫海域三十餘年,恨楚家的人不知凡幾,沒有兵權的楚家,就是一隻拔了牙的老虎,隻能任人宰割。”他們楚家防的不僅僅是皇上,還有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仇敵們。


    這些,才是最可怕的。


    他不知道皇上知不知曉,但他知道蕭九安一定明白。


    “看樣子楚少將看得很清楚,不需要本王多言。”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般省事,蕭九安不再多言,拿起筷子動了動麵前的菜。


    楚昊見狀便知曉蕭九安的意思,亦不再多言,將麵前的菜一一償了一遍。


    一頓飯,準備了三天,楚昊等了半個時辰,可臨到吃隻花了一刻鍾,一刻鍾後蕭九安與楚昊一前一後走出雅間,離開夜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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