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鎮北侯府占地極廣。


    府門前的空地上更是足以同時停下四五十輛馬車,可是,現在依舊是被無數的府兵和軍士擠得水泄不通。


    五千鎮北鐵騎,自四麵而來,將圍在鎮北侯府四麵的府兵及親衛軍全部圍住,馬嘶聲不時響起。


    而接著,一騎白馬自軍中走出。


    她的手上拿著一杆銀杆,臉上戴著銀白色的鬼麵,身上穿著一套白色戰甲,背後披著一件鮮紅的皮風。


    “千山雪?!”


    “是銀麵殺神,千山雪!”


    “……”


    一瞬間,府兵和親衛軍們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因為,但凡是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千山雪有多恐怖,三歲習武,十二歲便成為鎮北軍的左翼先鋒,六年時間,槍挑北涼國上將二十三名。


    這代表什麽?


    代表死在千山雪手中的上品境高手,便有至少二十三名。


    十二歲便開始殺上品境。


    殺了六年,至今,無一敗績!


    如果不是因為千山雪是軍中將領,並非江湖中人,那麽現在淩雲榜前三的位置,肯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兵踏鎮北侯府?”千山雪開口,銀色鬼麵下的目光掃視著麵前的眾人,接著,禦馬直踏李石楠的麵前:“你說的嗎?”


    “放肆!”一個聲音自李石楠的背後響起,同時,一個親衛軍的將領持劍走出:“李大人乃奉五府總督之命,親提罪犯燕寧,尊的是大乾國的律法,千山雪,你雖有軍功,卻應該恪守本份,鎮守北關,你現在帶著鎮北軍來此,是想幹什麽?難道,你也和燕寧一樣,想要謀反嗎?”


    “陳將軍快住口!”李石楠一聽,臉色嚇得一片蒼白。


    但已經晚了。


    “你說我……謀反?”千山雪的目光一凜。


    而接著,手中的銀槍便動了,一點銀光自槍尖閃過,整個槍身都發出一種如同低吟一般的聲音。


    一槍刺出。


    如龍高吟。


    “哼,我倒想看看所謂的銀麵殺神到底……唔!!!”站出來的親衛軍將領同樣是上品境高手,眼看千山雪動手,長劍也瞬間亮起。


    那是一柄不錯的劍。


    劍上寒光凜凜。


    但是,他的劍還未完全拔出,話便已經停止。


    因為,一槍銀槍已經刺入了他的咽喉,在那一瞬間,他唯一能看到的便隻有一道銀色的光芒。


    太快了,快得他看不清槍影。


    親衛軍統領的眼睛中充滿了不敢置信,他不相信千山雪真的敢在這種情況下殺他,同樣他更不相信千山雪是上品境。


    “唰!”


    銀槍收迴。


    “撲通!”


    親衛軍統領的手捂著咽喉,跪倒在地。


    他的目光看著千山雪,口裏發出“唔唔”的聲音,似乎想再說點什麽,可是,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嘶!”


    包括李石楠在內。


    所有的府兵和親衛軍臉色全部變得鐵青。


    一個直屬於五府總督的親衛軍統領啊,就因為一句話,便被千山雪給殺了?!


    李石楠是真的懵逼了。


    而事實上,不止是他,包括周圍在樓上看著熱鬧的民眾們也懵逼了。


    “我千山雪十二歲起便在戰場上征戰,六年時間經曆大小戰役七十三場,殺北涼國上品二十三名,中品下品不計其數,雖有累累戰功,卻不敢有絲毫僭越,並受國君重信,在老侯爺罹難後,暫領鎮北鐵騎,今日卻無故被扣上一頂謀反的帽子,實屬不敢自領,故而隻有將造謠者殺之,才能證吾之清白!”千山雪再次開口。


    “嘀噠!”


    “嘀噠!”


    槍尖上,鮮血滴落。


    “殺!”


    “殺!”


    “殺!”


    五千鎮北鐵騎亦在此刻,齊聲呐喊。


    八萬鎮北軍,本就是由鎮北侯燕笑天訓練而成,現在千山雪帶著他們守衛鎮北侯府,他們如何不激動莫名?


    “嘶!”


    馬嘶聲四起。


    五千鎮北鐵騎殺氣騰騰。


    鎮北侯府門前的五百黑甲護衛此刻同樣磨拳擦掌。


    “守衛鎮北侯府!”


    “守衛鎮北侯府!”


    “……”


    原本一麵倒的氣勢,在這一刻直線逆轉。


    兩千府兵和兩千親衛軍都是不由自主的靠在一起,沒有一個人敢再開口,都是臉色蒼白的堅守著。


    李石楠同樣是有些不敢動彈。


    因為,千山雪實在太強勢了,他還真怕一句話說不好,就被千山雪一槍給捅死,那他真的是喊冤都不知道找誰喊。


    “殺得好!”


    就在這時一輛停在府門前的馬車上響起一個聲音。


    敢在這時說殺得好?


    等同於要和千山雪一樣,與府衙作對!府兵和親衛軍,包括鎮北鐵騎自然都將目光看向了那輛紫色的馬車。


    “寧遠大將軍千山遠,左先鋒郎千山雪,若是沒有二位在,我大乾北境,恐怕早已落入北涼狼騎之口,如此國之重臣,卻被小人當眾造謠為率軍謀反?左先鋒郎不能忍,吾亦不能忍,大乾國的有功之臣更是不能忍!”


    “……”眾皆沉默。


    “隻是,今日靜安子爵親告燕寧,且又有真憑實據,督府李石楠雖話有不妥,但畢竟是代表著乾國律法,並執有五府總督官印,在此親請燕寧去府衙大堂問話,左先鋒郎應該不會阻攔,對吧?”馬車中人再次開口。


    “她自然不會阻攔。”正在此時,一個聲音自鎮北侯府門內傳出。


    而接著,府門中便出一個青年。


    一身的銀繡華服,五官清秀,頭上戴著一頂銀冠,冠上三顆紅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火一樣的光芒。


    肩膀上還停著一隻頭上有著綠羽的雀兒。


    來人自然是燕寧。


    至於原本一直都跟在身後的白素素,此次卻是沒有出現。


    千山雪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容:“幾日不見,夫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是燕寧!”


    “燕寧出來了!”


    “……”


    周圍立即有議論聲響起。


    而三位族老同樣也是一臉緊張的看向燕寧,隻是,在看向燕寧的同時,他們的目光又都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那輛紫色的馬車。


    “燕寧,靜安子爵指證你……私開礦場,現在本府想請你去一趟督府衙門,你可願去?”李石楠再次站了出來,隻是卻未敢再直說燕寧謀反之罪。


    “慶山督府是幾品?”燕寧未答李石楠的話,而是反問道。


    “有五府總督官印在此,當能審你!”李石楠作為慶山一方督府,自然知道在氣勢上不能輸,所以,同樣是以反問的語氣迴道。


    “我問你,慶山督府是幾品?你聽不懂嗎?”燕寧再問。


    李石楠的眉頭一皺,看了一眼四周,最終還是咬了咬牙:“一方府台,乃屬正四品,你問這話,是有何意?”


    “你隻是四品,我身兼五府金鐵巡查司,乃屬三品,可你卻直唿我之姓名,依律法而論,你這又是犯的何罪?”燕寧看向李石楠。


    “……”李石楠的身體一顫,他這一次帶著兩千府兵和兩千親衛軍而來,本是氣勢如虹,自然囂張一些,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燕主司說的並無過錯,李大人應該向燕主司賠罪!”紫色的馬車中,再次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


    “是!”李石楠立即領命,隨即,走向燕寧,躬身行禮:“慶山督府李石楠,向燕大人賠禮道歉!”


    “免了吧。”燕寧擺了擺手。


    “好了,既然現在事情也弄清楚了,燕主司應該不會拒絕走一趟府衙吧?還有左先鋒郎若是不放心,亦可隨堂聽審,如何?”紫色馬車繼續道。


    千山雪並未迴話。


    而是轉頭看向燕寧。


    “嗯,既然子爵大人已經在大堂等侯了,那我自然是不能不去的。”燕寧笑著看向千山雪,並且,輕輕的點了點頭。


    “來人,給燕主司備馬。”


    “不用了,我喜歡坐馬車。”燕寧拒絕。


    而與此同時,方飛親自駕著一輛馬車側門出來,一路上正在大聲的喝斥著那些堵塞著街道的府兵和親衛軍。


    “讓一讓,看不到我們鎮北侯府的馬車嗎?壓死你們!”


    “讓讓!”


    “……”


    一陣喧鬧。


    馬車終於停到了燕寧的麵前。


    “寧郎。”千山雪駕馬而行,來到燕寧的麵前,接著,翻身下馬,嘴角含笑:“要不然我也和你一起乘坐馬車吧?”


    “嗬嗬,好啊。”燕寧笑了,直接就牽著千山雪的手,一起上了馬車,然後,又將簾布拉了起來。


    這一幕,自然是落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


    一時之間,空氣變得有些古怪。


    明明是非常緊張的氣氛,為什麽總感覺吃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讓人的心裏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而且,最主要的是,雖然千山雪和燕寧是有婚約的,可是,從禮法上來論,卻還未正式嫁入侯府吧?


    如此光明正大的同乘一輛馬車……


    幹嘛呢?


    稍微低調一點,不行嗎?


    “娘子,我出門的時候特意帶了根香焦,你要不要吃?”馬車中,燕寧看著已經摘下銀色鬼麵的千山雪,立即從腰間摸出一根香焦。


    “好啊。”千山雪淺笑點頭。


    (草,寫慢了,居然過了十二點?不過,沒有關係,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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