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和擁有都要趁早。因為古話說長痛不如短痛,因為古話還說夜長夢也多。


    震驚狐族的消息是陳燧和胡英求婚了,可是胡英竟然答應了。


    我聽到這消息時,把貓單獨晾在一旁,急匆匆拿著金剛杵就直奔胡英那裏去了。


    外界傳言: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我為了解釋這個假謠言花了不少時日,因為我越描越黑。


    我真的是欲哭無淚……


    我隻是習慣的找胡英下意識帶上武器,畢竟我是和她軍營裏認識的,打打殺殺慣了。習慣使然罷了……


    踏著雲的時候,我心裏不得勁兒,我想到了胡英和我談黑狼時眼裏的色彩,她的幸福洋溢在臉上,怎麽此刻就成了這副樣子啊。


    我這才看到我身後跟著那隻貓,我蹲下抱起它來,問:“你怎麽跟來了。”


    它說:“看熱鬧啊,看看你怎麽手刃情敵。”


    “什麽?”


    “大家都這麽說啊。”


    “才沒有,我不喜歡陳燧,還有我也沒那麽火爆。”


    我看了看手裏的金剛杵,一拍腦門:“壞了,就忘了。”


    我走到胡英那裏時,大家先瞧了瞧我手裏的金剛杵,一臉的震驚。


    胡英也愣住了,此時他們正圍著一個桌子坐著。我看著滿地的紅妝,一臉的不可置信,我用眼神給胡英傳遞話。


    她知道因為她躲閃了,她低沉著頭,不怎麽高興。


    我說:“我找你有事。”


    胡英也乖乖出來,可是這時就有妖拉她。


    陳燧也把她護在身後:“你幹什麽啊?”


    “談些私事。”我直言。


    “哪有談私事還帶著武器啊?”他盯著我,問的我沉默。


    “這不順手就拿了嗎!”我說完,就把那金剛杵放在一旁:“這下行了吧。”


    陳燧冷著臉:“瞧你這態度,我更不能把我未過門的妻子交出去了。”


    氣得我真的是咬牙切齒:“真的別誤會,我不是來搶親的。”


    這時坐在凳子上的長老們紛紛抬頭。


    “王,你這強扭的瓜也不甜呐。”


    “是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偏惹有主之人。”


    胡英反而哈哈大笑:“你們別誤會,她我清楚的很,她不喜歡陳燧的。”


    “這人心隔肚皮,她心裏怎麽想你怎麽知道?”


    我無奈的撿起地上的金剛杵,抱著貓揚長而去。


    胡英連忙追趕出來。


    我問她:“你怎麽能答應他的求婚呢?”


    她皺了皺眉,眼裏欲落的淚是在訴說這一路的風霜雪雨,她心裏也不好受:“黑狼和我之間再無可能。”


    “你怎麽不去找他?”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去找他啊?”


    原來,是這樣的。


    胡英花了很久的時間終於找到了黑狼,他正在自己的寢室裏喝了個爛醉,身邊躺著別的舞姬。


    最要命的是,她呆站在原地等他醒來,她告訴自己隻要黑狼一句話,她可以什麽都當做沒有發生。


    她站在那裏被晾了半響,這黑狼才悠悠醒來,他看了胡英一眼,繼續睡去,但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麽一樣,又撐著胳膊問了句:你怎麽來了?


    胡英笑了笑:“找你啊。”


    他身邊的舞姬扯了扯自己的被子道了句:“這誰啊?”


    黑狼也笑了:“一個曾經的女人。”


    這話引起胡英的不適應,但畢竟太久沒見了,她壓著火問:“黑狼,你什麽意思啊?”


    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床:“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她不信,她不相信,覺得是假的,可是這真的沒有比這個還真得了。


    她突然驚訝於自己的淡定,看到的那刻就是心中輕輕的被東西劃了刀,沒有特別的崩潰,但是其實血一直在流。


    也許,不見的日子裏,她已經做好了麵對這種事情的充分準備。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


    “黑狼,她是你的舊情人?”


    胡英冷笑:“情人?我可不是情人。”


    他道了句:“愛過。”


    胡英聽了這話,頭也不迴就走。


    如果你心裏還有她,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趕走那些多餘的人,可是如果……那走的利落幹脆的可就是她了。


    任何超過了時間節點的答案沒有任何意義,尤其是那種意味著已經消逝了的東西,說出口也就是誠心給別人添堵。


    如果,隻是愛過。


    不如從來就沒有過。


    先開始的先不幸,最後結束的是大不幸。


    胡英同我講了這些事情,我無語道:“但你也不能直接找別人。起碼你喜歡,你真的喜歡嗎?這對陳燧來說太不公平了吧。”


    “我和他隻是約定,我們在做戲給他爺爺看。”


    “什麽?”


    “他爺爺大限將至,不過是撒個謊讓老人家滿意罷了。”


    可惜這點風吹草動也傳到了黑狼的耳朵裏,他也要舉行婚禮,他舉行的婚禮可是真的,胡英的是假的。


    也許他們真的不合適,缺少交流,又太過於武斷。


    其實任何一種錯過都是有原因的,因為它本該錯過。沒有如果……可是如果尚能迴頭,多好。


    後來常常聽胡英無奈的感慨:你說他怎麽就不問問我啊?


    其實感情不必分個仔細,不是非得分個高下,那是競賽,不是感情,尤其是那種必須要求男高女低的。


    我問胡英:“如果你知道黑狼特介意你目前的身份的話,你會不會拋下一切跟他走?”


    她落淚:“會,因為他是值得托付的,也是我深愛的。”她歎氣:“可是他什麽也不說,我也什麽都不知道。”


    “為什麽他會和舞姬在一起呢?”我問。


    “彼岸,沒有規定一定就得是誰。”


    “怎麽會?”


    “你憑什麽這麽篤定?”


    “就憑他為你做的讓步。”


    “他累了。”


    我突然想到陸判,他也是什麽也不說,我也是什麽也不說,我似乎已經看到了我們的結局了。


    那個紫衣少年,他收斂了脾氣,也學會妥協和低頭,說話溫溫柔柔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所以我不敢。


    我總是糾結,也許他也是一樣,他也許也是這麽想我的。


    可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我也開始犯疑,我隻顧著看自己,卻忽略了陸判身邊也有喜歡他的人。


    那一天紅妝十裏熱烈了那片樹林的這頭,她去找他本來就是要告訴他這件事,以免他誤會,可是現在這種狀況,也不需要了。


    同樣的那一天紅妝十裏熱烈了森林的那頭。


    晚秋了,沒有青梅了。


    胡英一身紅衣,頭上的金釵流蘇順著臉下來,稍一動還會發出特別清脆的聲音,我看著她眼神飄忽不定,像是在尋誰。


    她走到舉行大典的宮殿時,再也不張望了,我拿起筆在狐族的族譜上留下了他倆的名字,完成這個善意的謊言。


    這時長老們開口道:“得走了,這黑狼的吉時也到了,你說這好事都趕到一天了。”


    大家都笑著,但特別仔細的看著胡英。都知道的事情,前塵舊夢何須記。


    胡英神情冷峻,恍然大悟般的:“原是這樣,那恭喜了。”


    大家提議:“要不幹脆一塊兒辦吧。”


    “是啊,是啊,這妖族不分心,好事成雙嘛。”


    陳燧開口道:“算了吧。”


    胡英說:“好啊。”


    知道實情的他們麵麵相覷,實在不知道胡英的意思是什麽。


    黑狼和妻子站在那裏,他們握著彼此的手,正十指相扣許下亙古的誓言,這時胡英一身紅衣迎麵而來。


    黑狼突然恍惚了,但是看到她的近旁站著另一個一身紅衣的男子,心中怒火中燒。他憋著氣深吻了他自己麵前的那個姑娘。


    這山河星月,清風花草,都是在替她和他揮別。


    她走近了,這時黑狼看著她,笑的得意。


    “恭喜啊。”


    黑狼說:“我才要恭喜你。”


    胡英似在夢中:“你這怎麽一聲招唿也不打。”


    “你不也是嗎?”


    這時長老們湊了過來。


    “這個好事趕在一天了,大家一起過多好。”


    “是啊是啊。”


    他們所期盼的事情,對於黑狼和胡英來說太過於殘忍。


    隻是他倆竟然一個比一個演的好。


    胡英天旋地轉,她知道總會有一天,可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黑狼也在暗自傷感,他本來就是想氣氣她,沒想到她不僅像沒事人一樣,還如此坦蕩的找著了下家。


    “黑狼,為什麽呢?”


    “她溫柔善解我心,重要的是她從來不會騙我。”他特意把‘騙’字加重語氣。


    胡英說:“可我從來沒有騙你。”


    “欺騙感情不算嗎?”


    “我沒有騙。”


    “可我不信。”


    “我隻能表達我該說的話,可是如果你不信我,我沒有一絲的辦法。”


    說與不說是態度,信與不信是選擇。態度是態度,你的選擇是選擇。


    別迴頭,別在乎,別念勿牽。


    還記得那日初見黑狼,她還是個被眾妖唾棄的黃狐,她快要放棄的時候,這個少年點了她一下。


    他陪在她近旁,了解越深,突然發現原來大家是一樣的。


    年年吃的青梅現在吃不下去了,一口都不行,因為太酸了,牙疼。


    她就想著自己還是那隻小狐狸,被唾棄的小狐狸,卻想著逆天改命,一路的摸爬滾打,走到了今天。


    隻是不知道,還要走多久,還能走多久?


    隻是今天這一刻,她明白了,是徹底的訣別了。


    天霧蒙蒙的,那太陽小小的就是一個光斑,還不太亮。她仰著頭盯了很久,突然開口道了句:黑狼,我走啦,你保重。


    然後提著裙子不顧眾妖離去,而陳燧跟著。


    黑狼恍惚,但終究沒有邁出一步。


    也許感覺很惋惜,不需要絲毫的惋惜,還不是因為不了解。如果交流多一點,應該不至於走到今天吧。


    感情的悄然離去,如來的時候一般飄飄揚揚,可是也有不能洋洋灑灑的。


    可笑的是那些裝的洋洋灑灑的……


    胡英再也不會迴頭了,黑狼也算了。


    多年以後問一句:這難道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你怨誰?你又在糾纏什麽,和誰講一些所謂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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