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姑娘的名字至今未知,都是知道這個故事,但卻從不曾有她姓名,這就更荒唐了。


    都說感情是日積月累,但不理應就是注定來的很慢,它在幾近被所有人懷疑它的真誠時,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至少這個是。


    因為年少,所以開場就是簡單,就是赤誠。


    第二天她沒來,理由是離那裏蠻遠而且傍晚有些遲暮,本來那個點就不經常出去,本來那個人也不熟悉。


    她這失約失的很不地道。


    但是凡事的評判都有兩麵性,記得學過一篇詩經是這樣的,它的標題就叫《靜女》。裏邊有一句: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我記憶猶新,教這個的先生我蠻喜歡,她盡管聲音沙啞,但是很有味道,最主要的是我喜歡學這個。


    聽她講課我經常摸著下巴感慨:誒,漂亮,有故事,有內涵,我喜歡。


    她人溫溫柔柔的,她問:“你們說這個女子為什麽不出現啊?”


    大家十分踴躍,我抬起胳膊,在她點頭示意下站了起來:“因為有事耽擱了吧,或者也是單純的不想來。”


    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又示意另一個人站起來迴答。


    那個答案至今難忘,因為他的答案與眾不同:“我覺得是因為調皮。”


    我聽了想笑,但是太不禮貌,於是咬著牙憋住了。


    大家聽了都沒有反駁,我突然意識到是自己太狹隘了,為什麽要把這個世界的眼光局限成自己的眼光呢?我那一刻自漸行愧。


    先生點了點頭:“嗯嗯,是啊,也許是調皮啊。”


    我突然意識到那些有文化的人往往修養真的蠻高的,我意識到讀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當然這不絕對,因為也有那些不讀書但修養也高的人,但是說來慚愧,我至今還是一個行走的文盲,要是比學時和修養高我的太多了。


    我從來都不敢說些大話,因為知道自己還差火候,所以一直努力的變得更好,學識修養和內在外在以及處事穩重。


    我不夠努力,但我一直在路上。


    鮫人沒有怪她失約,但是那個海灣依然經常化為偶然的去看一看,碰一碰,守一守。


    萬一呢?


    老天從開不會刁難有心的人。


    終於在一個下午,他看到了那個漁女在她身邊的是另一個人。她倆有說有笑,好像關係並不簡單,沒準已經是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他帶著一點點希望問:“姑娘,你可還記得我?”


    姑娘皺了皺眉:“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他說:“我們23年前就在此地,不是說好了要見麵麽你怎麽不來?”


    她身旁的男子一臉看傻子的表情:“表妹,估計是哪家瘋了的公子吧。”


    “你不認識我了?”


    她說:“23年前還沒有我啊。”她笑了笑:“你若執意說23年前,那約莫就是我阿娘了。”


    他說了句很傻的話:“我能不能見見你阿娘?”


    他表哥拉了拉她衣袖,拎著她就走,走時說了句:“瘋子。”然後瞪著眼睛,抬起下巴,伸出食指惡狠狠的警告:“別跟著,要你好看。”


    他以為他是誰?站在他麵前的可是神仙。他要是樂意,勾一勾手指就可以讓他好看。


    他站在原地,突然身後走出一個男子,他一身紅衣,一副少年樣:“聽說兄弟你動了凡心,我特意來看看是怎樣的姑娘讓你如此執著。”


    “陸判你少挖苦我啊。”他苦笑著搖頭。


    陸判說:“23年太久了,隻怕已經不是當年了。”


    “我隻是想看看我等了那麽久的姑娘怎麽樣了,看看就心安了。”


    他隱了身跟著那倆人的腳步,陸判也跟著。


    陸判絮絮叨叨了一路,他也就在熟人麵前像個老媽子:“喜歡什麽不好,你偏喜歡凡人,你覺得須臾,他們就老咯。”


    “哪怕是個妖呢。”陸判繼續說。


    鮫人陰沉著臉,依然很淡定:“閉嘴,安靜點,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混著的泥土沙礫堆起來的房子總比茅屋強,屋外的窗戶前還掛著些魚類海鮮,空氣中有一些腥味。


    這次陸判乖乖閉嘴,鮫人迴頭看他的那一眼,他反而心疼鮫人了,因為知道他難過。


    房子裏傳出一個男人的吼叫:“你出去,說了幾十年了,你還是這樣,飯鹹死了。”


    屋外同樣停滯的還有那個姑娘和他表哥。她拉著表哥,怯怯的:“現在還是不要進去了,我爹又在打罵我娘了。”


    他表哥氣憤:“那你更應該去啊。”


    “我怕我娘更傷心啊。”


    他表哥一下子沉默,點頭。


    男者為尊的時間裏,被尊重是幸運,不被尊重也不能算作不幸。


    家裏又是狂吼:“你那麽不爭氣,還不是你母雞不下蛋,勉強有了一個還是一個女娃娃。”


    女人哭的厲害:“你休了我找別家姑娘也可啊。”


    ‘嘭’仿佛鍋瓦瓢盆具碎,是扔東西的聲音。


    “老子要是能20年前就把你換了。”


    “那你沒本事就湊合吧。”


    小姑娘掩麵跑走了,他表哥緊隨其後。街坊四鄰也紛紛從家裏走了出來,不敢靠近不敢勸阻。


    “哎,又開始了,20多年了。”


    “這吵啊吵,從頭到尾都是一件事。”


    “他家那丫頭又哭著跑走了。”


    “哎,錢鬧的。”


    不是錢鬧的,不是沒兒子鬧的,是沒有感情鬧的。


    貧窮和缺愛哪一個更可怕?感情是什麽,就是一屋倆人三餐四季麽?那叫搭夥吧。


    真正的喜歡是這樣的,不能無私的祝福你,但你不能不好,總而言之都要好好的,但就是不能比我好。


    鮫人低垂著頭,突然那女子出來了,她臉上有了歲月的痕跡,身材也走了樣,隻是眉眼間還尚存一點當年的風采。


    她裹著頭巾,低著頭穿過他,穿過人群熙攘,走了出去,去了那個海灘。


    此時天色也漸晚了,那裏沒人。


    她踩在沙灘上,脫下了鞋子,提著鞋在月下跳舞,好像還是從前那個少女似的。


    鮫人看著這一幕笑了笑,本來計劃出現在她麵前,可是這時今早那個小姑娘走了出來,她叫了聲:阿娘。


    婦人愛撫的摸著她的頭:“丫頭。”


    “阿娘今天有個長得蠻好看的人說認識我,還說23年前就認識,還問我當初約定了來,我怎麽沒出現,可奇怪了。”


    她阿娘一瞬失了神:“你迴去吧,我想靜一靜。”


    未等她女兒開口,她繼續說:“乖,聽話啊。”


    然後她就趴在沙灘上睡著了。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很心疼,喃喃道:“你說這世界真奇怪想捧你在手心的得不到你,但得到你的卻對你百般嫌棄。”


    鮫人坐在她身旁,哭了,月光下一滴淚滴在沙子上,化作了一顆寶石,它價值連城。


    陸判開口:“走啦。”


    “還不想走。”他繼續小聲在她身邊嘀咕“啊,這就是急匆匆路過我的理由?”


    她睡的很沉,並沒有聽見。


    大千世界都來說一個字——緣。緣深緣淺從來不是個人決定的,但又可以改變。隻是不是人人都可以任性一把。


    他看著她,想幫她,她醒來的一瞬十分的驚訝,撿起那顆寶石,舉起放在陽光下,特別的美,是藍光。


    第二天,看到那寶石,村人又開始絮絮叨叨。


    “哇,那可真是命好啊,半百的人了,突然就發了筆橫財。”


    “是啊。”


    買寶石的是皇宮裏一個修道的道士,皇帝坐擁天下,不僅想寶貝,還格外寶貝自己的命,於是特別信任那些練丹藥的。


    這不那模樣十分仙風道骨的道士,來了這城,看中了寶貝,他識貨那是鮫人淚。於是重金買了那寶物。


    這一下子就富了起來,但是並沒有很幸福,即使他們真的如願成了這裏最富的,過著所有人羨慕的生活。


    他們的通病從來都不是錢,他們缺的也並非是錢。


    漁女的丈夫不僅買了田,建了屋,還換了妻子。


    那日鮫人又執意來這裏看看。


    陸判說:“這不已經好了麽,還看什麽啊?”


    鮫人笑了笑:“最後我隻想看看她笑的樣子,看完一定頭也不迴的走。”


    他看到那男人左擁右抱十分快活,卻始終在那間重金置辦的屋子裏找不到女人的身影,他十分疑惑,找了半天發現,她還在那間房裏,沒有挪半步。


    他變了模樣問鄰居:“那女人不是發財了麽,她怎麽還在這裏啊?”


    鄰居也有些看不下去,歎了口氣:“哎,這有了錢,誰還認識誰啊,男人可不就找些年前漂亮的姑娘麽,這娘們也傻,我要是她就帶著錢和女兒走,留那個挨千刀的自己住在這個房子裏。”


    “發生了什麽?”


    “男人領了錢就拋棄了她,立馬變了臉色,拋棄了她,她一個女人能怎麽辦,搶又怎麽搶的過啊。”


    房裏的女人不慌不忙的摘下來那些魚類海鮮,衝剛剛走出房門的女兒笑了笑:“丫頭,咱們娘倆也很快活,娘這裏啥也沒有,就是有些海鮮。”


    “我愛吃的。”


    屋外青煙徐徐,刺啦的做飯聲響了起來。鮫人化作一個乞丐,捧著一個破碗,拄著根拐杖進了那房門。


    “能否給老朽一口飯。”


    她娘說:“你坐下吧。”


    他那一刻是幸福的,這約莫是離她最近的時刻。


    但是知道了那些事鮫人這下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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