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直直向下砸,速度感覺還越來越快,我的心跌宕著,是恐懼,墮落的感覺是恐懼!懸著的心促使我十分害怕,我感覺就像和生命搏擊,越來越遠的雲一一和我揮手告別。


    離地麵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閉著眼和自己說沒關係死不了的,就是有點疼而已。我抱著拳放在胸口等待死亡的瞬間,等待五髒破裂的那一刻,我想應該會聽到頭骨碎裂的聲音,然後吃痛的唿一聲立馬死去,我安慰自己沒什麽痛一下就死了,還來不及迴味啥也就不知道了。


    我自己安慰著,又睜眼看著天空,星星它依然閃爍著,月亮也完好的掛在天上,沒什麽雲層遮擋,所以格外的亮。


    我聽到有人說:“你要等死?”是個女人的聲音,她的聲音不是甜的聲音,那種感覺就是成熟的聲音,溫柔清冷高傲。


    我問:“你是誰?”


    她說:“你身體的主人。”


    我驚訝:“你是九尾狐?”


    她說:“是的,我的魂魄漂流了很久很久,但是沒有棲息地。”


    我驚訝:“所以你要取走嗎?”


    她說:“是的。”


    我的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是別人的,我占著她的身體活了下來,所以別人來拿我即使不願意也不能反抗。


    別人給的轉瞬之間就可以盡數失去,因為不是自己的,沒有什麽底氣。


    我說:“我占著你的軀體活著,那時以為你已經死了,既然你迴來了,就拿去吧。”


    她說:“我已死便活不了,我就是要你知道,我的軀體不是任你隨意摧毀的,你未經允許就用了我的軀體,怎麽可以隨意就踐踏?”


    我心中惶恐,但是開不了口因為不占理。我說:“對不起。”


    她說:“所以請你尊重一下,即使死不了也不是輕易就去送死的。”


    我說:“可是我已經跌下來了啊,我完全沒有辦法了。”


    她連問我:“真的?真的麽?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發慌好像我還沒有試驗啊,跌了下來也沒有重新去試一下。


    跌落的時候因為極速的下墜耳邊唿嘯而過的風唿啦啦啦,地麵越來越近,但是天空越來越遠,我閉著眼秉著氣:我要飛起來。


    我睜眼的那刻身下是軟綿綿的雲它拖著我往上走,上升而不是下墜。


    我驚唿:“我做到了。”


    卻始終沒有聽到迴答,心中複雜,我盤腿坐起來看著自己的腿看著自己的手,有點不是滋味:這不是我的。


    前方又是那‘嫦娥’飄舞著,輕紗隨風飄蕩,她踮著腳尖旋轉,忘情的舞著,我看到了她挽著的發滑落,如瀑布般。她的發簪脫落下去,直直砸向人間,我乘著雲去接。我拿到手裏的那刻,簪子瞬間就沒了,連煙都沒有。


    我又迴去看那仙娥,她笑了笑,隻是嘴角微揚:“要尊重生命。”


    那聲音就是剛剛的女子。


    我問她:“你為什麽不拿迴去呢?”


    她說:“出生的那刻,我就被下了毒,死了後魂魄離體,妖與人可是一樣的,死了它就是死了。”


    半夜涼意很深,有點冷。尤其是剛剛一場雨過後,更加涼。


    她說了自己的事情。


    一隻狐狸誕了下來,是九尾,狐族紛紛同賀,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那隻狐狸已經死了,生下來就被下了毒,活著的是被天雷劈的隻剩了靈魂的冥王。


    一個是沒了靈魂的狐狸,一個是沒了軀體的冥王,她們於是就互補了。冥王借著她的身體活了下來,直到現在。


    我說:“你知道麽?你在狐族太慘了吧。”


    她說:“慘的是你不是我啊。”


    我說:“發生什麽你都明白?”


    她說:“怎麽不明白?”


    我說:“為什麽你不能繼續用這軀體,你隻是靈魂飄走了,可是你還可以迴來的。”


    她說:“我該轉生了,但是自己還是覺得事情不能這麽算了,就是一些執念吧。”


    “狐族的事情?”我問。


    她說:“不可置否我已經沒了能力去改變一些事情,但是你還活著,我希望你可以完成我活著的話可以完成的事情,我目睹了一切但是卻無法改變啊。”


    承諾太重,因為年輕所以就很輕易的許了:“我幫你完成。”一直以來,輕易的許諾但是又不是每一個都可以做得到。


    她又消散了,我想抓緊時間趕緊問的問題,還沒問完。


    這時候我發現天已經亮了,蒙蒙亮的天上沒有純白色,就是暗黃,腳下的雲像魚鱗痕痕排列整齊,雲層中空隙裏漏出來的光十分好看。清晨也涼,和半夜一樣。尤其是剛下了一場雨後。


    我落了地,本來計劃賞一下美好的風光,可是下了地就發現有些崩潰,因為土地它濕漉漉的,我一腳下去深陷其中不說,我好不容易抬起腳,結果我往前跨一步,腳會感覺更重,然後就一瘸一拐的走著,我甩了甩我的腳發現泥巴沒有脫落但是鞋子掉落了,絕望……


    總不能穿著白色襪子走吧,可我又單腳蹦不起來,隻能就此作罷。我僵在原地不能動彈,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額頭上飛旋著幾隻鴿子,這時陽光已經撒了下來,我身處於樹林之中,鴿子灰白相間,陽光下的那‘豔影’裏隱隱的紫色與藍色亮晶晶的,它的爪子是紅色的,嘴巴尖尖的,那個眼睛珠子黑鑽般閃著亮光,它盤旋著,瞧著我,立在那枝頭,與其他四隻鴿子一起。


    突然不孤單了,它的翅膀飛起來那瞬很美,喜歡它的撲騰。它們發出來的聲音不怎麽動聽,粗粗的。


    突然間想到自己也是可以飛起來的,我騰雲駕霧,盤旋於離地幾指的空中,提溜起我的鞋子,然後坐下來盯著那土發愁。碰巧有個湖泊,我就去了那裏。


    我看見了黑白無常,不,應該是孟婆和黑無常,他們站在了那湖泊邊上,準備出聲叫一聲:喂,你們在這裏幹嘛?


    但是感覺不合適,於是就閉了嘴,所以我不是故意聽牆角的。這不能怪我。


    畫風有點奇怪。


    兩個壯漢蜜裏調油。


    黑無常問:“你還記得這裏嗎?”


    白無常說:“怎麽不記得,這裏是你我走投無路的救命湖還是你我私定終身的地方。這條湖非比尋常。”


    這時太陽出來了,天早已大亮,我抬頭聽到了蟬鳴,心想這是最熱的時候,也算的是夏季的尾聲。


    每每聽到蟬聲我就覺得夏季要結束了。天空不是萬裏無雲的樣子,淡淡的藍色和白雲相襯,湖裏的水不怎麽一望見底,是綠色的,太過清靜的水總歸是沒什麽魚的。


    孟婆幻化成白無常的樣子,白無常活潑開朗的性子變得靜靜的,穩如老牛。舉手投足之間體現的是那種溫柔典雅的樣子。她說:“冥界近來不太安生,這麽多年一直是冥界無主,天帝總不會允許一直空著。”


    黑無常眸裏沒了笑意,沉了臉色說:“這何嚐不是一種謀略。無非是坐山觀虎鬥罷了。”


    每個要成王的自然要有些手段的。我不由得冷汗,為什麽要封神因為這是一種使命,也是我的信仰。活著就得有個目標,漫無目的活著是長久不了的。


    這麽大了前塵往事在心間縈繞,陸判告訴我以前發生了什麽,可是我沒有感覺,就像是灰飛煙滅的那刻我的前塵往事如煙般散盡了,靈魂無處安放的我那時哭的蠻慘的,我想了很多事情,想到了鍾馗,不敢大言不慚說自己那是愛,無法吹噓自己偉大,但是我的確真心的喜歡著他,盡管他的眼裏我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喜歡這個事情不是一瞬間就死心的,就是時間久了你突然驚醒,然後真的就沒感覺了。


    因為我不是阿荼,我是自己,我的心情無法替代她的,那些記憶就算被別人告知,我也感同身受不了一點點。也許我會重新有了記憶,也許再也不會。


    但是卻不會因此遺憾,因為一場單相思,我隻能報之以祝福,他已經娶了別人,事已至此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結局我也知道了,我沒有和有的人一樣喪心病狂好好鬧一場,我隻是人前灑脫,人後自愈,那事情也就盡數作罷了。


    我是阿醜的時候經曆告訴我我要變強。你越是缺什麽越要去爭取企圖欲蓋彌彰一些事情,我缺少強悍所以天天想法子告訴別人自己多強悍,其實就像那河豚,被抓著的時候氣鼓鼓的,但是一到水裏又立馬泄氣。氣鼓鼓的仍然不會去咬人,而是自己氣鼓鼓的忍著,不吭聲。


    習慣性走神想事情特耽誤我,總是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有時會被誤會是因為自己不願意搭理人,裝的。


    肩膀的受力使我清醒,原來是白無常,他說:“阿醜姑娘好巧啊。”


    我笑著說:“是的,很巧。”


    冥界裏女仙娥們經常挖苦我:叫你那麽多遍,你怎麽沒有聽到,裝的吧,那麽大聲啊!


    此時我會急忙解釋,然後解釋了數次,依然沒法被人相信,約莫就是如此,願意相信你的


    依然信,不信的自然就不信。我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是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但是每每和她們解釋時,就痛苦,因為她們的語氣吧。


    我把事情和他們說了一下,不是抱怨是為了避免誤會,更沒有賣慘。還是願意相信有好的人會待你溫柔,因為心燈不滅,就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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