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域。


    大魔神法偈,手持魔刀率先從天穹界壁沉落,瞬間置身於星辰燦然的虛空。


    下方,那座完整形態的雷之神庭,邊沿還在向外不斷地延伸。


    一棟棟壯闊恢弘的宮殿,分部在銀亮的地表,閃電如龍蛇交織在半空,又如藤蔓般掛在各方宮殿,令那塊傳說中的地界顯得絢麗而莊嚴。


    「這是……」


    法偈看了一眼,魔魂就生出了發乎本能的恐懼。


    如祂般的天外魔神,還有鬼族的神靈,動用了所有能夠動用的力量,布下滔天算計,付出了無比沉痛的代價,才策反了不少忠於雷公的各族雷神。


    雷公的主宰之路被迫戛然而止。


    身為最古老的大魔神之一,有著永恆壽命的法偈,既是知情者也是此事的直接參與者。


    「劈裏啪啦!」


    「離!」


    先後數次遇挫的淵頤,搖身一變先化為幹瘦的老猿,以毛絨絨的左手提著一小巧玲瓏的赤紅錘子。


    祂手中的「天妖鬥殺錘」,宛如一顆赤紅流星,由下往上砸向法偈。


    星辰,大地,界神,萬物,仿若不再存在。


    一杆耀著神輝的長矛,被禹航提在手,祂神軀和長矛一同射向天穹界壁。


    從天獄而來的禹航,看著大魔神法偈節節敗退,祭出的魔器在「天妖鬥殺錘」之下,不堪一擊地逐個爆碎。


    「恐怕,還真給這烏鴉嘴說對了。」


    禹航的部分神羽中,忽見有古老的符紋閃耀。


    大魔神法偈,隻是老猿的頭道菜。


    從而導致雷公遭受背叛隕落,雷之神庭被搗毀,僅剩雷池流落在外。


    錘頭,如一團燃燒著的紅晶,內部法則閃電簇簇聚攏。


    過了那麽多年,在霧海中神秘的墟域,突然看到雷之神庭完整地重現,法偈當真是驚駭且為之恐懼。


    來自於祂魔軀的浩蕩生命精血,已被那些精怪巨蟒吸食起來,令祂氣血一泄如注。


    「你該死。」


    「唿!唿唿!」


    法偈揮動著魔刀,在斬殺血色巨蟒的同時,慘叫道:「白姿,這頭老猿瘋了!」


    矛尖明光大盛時,禹航的潔白羽翼,一對對地鋪展開來。


    「人族,各個陰損算計!我們在天外星河的主宰,當年對人族痛惡至極,不是沒有道理!」沒有逃出去的禹航也道。


    「淵頤!」


    白姿顯然明白,這種對一方天地法則的侵染,能夠為那頭老猿帶來什麽。


    星幻蹙眉,滿臉的褶皺充滿了歲月痕跡,分析道:「他知道如我們般的界神,進入這個神奇的天地,一定會觸發某個大道法則。」


    「龐堅呢?來的這麽是你們幾個?」


    也是整個霧海中的最強神靈!


    即便祂受了傷,被剝奪了不少生命精能,但祂對生命法則的感悟不會被抹掉。


    墟域突然為之一暗!


    這一刻,整個世界似乎隻有老猿舞動的「天妖鬥殺錘」。


    相反,祂的殺意變得猶如實質,沸騰如血海!


    「法偈!」


    一旦有海量的生命精能灌溉,祂還是能迅速恢複巔峰。


    而不是和木鐸,星幻,還有法偈般的界神,攜手共抗那頭嗜血老猿。


    一劍劍斬去,有星光刺目而現。


    「唰!唰唰!」


    下了狠心的嗜血老猿,見落入墟域的不是龐堅,而是存世的各方界神,並沒有打消掉心中惡念。


    「


    嗖!」


    話罷,祂不緊不慢地,從袖筒中抽離了一柄白金神劍。


    一種撕裂阻礙,破碎虛空的神力,在符紋加持下注入矛尖。


    大魔神法偈,星幻,木鐸,還有禹航,在白姿尖叫過後,也都明白那頭兇厲殘暴的老猿,對此方天地做了什麽。


    木鐸輕輕點頭。


    黯淡的星辰,光芒陡然一亮。


    天穹之下,熾烈的雷霆閃電中,龐堅元神顯露。


    白姿一臉愕然。


    星幻嘴角滿是苦澀。


    法則紊亂,天道怪異的感受,充斥在每一個界神心頭,讓祂們誤以為眼下的墟域,其實早已有了主人。


    「咦?」


    隻要法偈死了,下一個目標就會是祂們中的某一個,老猿會一個個地殺下去。


    自以為弄清事實的星幻,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再道:「古妖族的那位主宰,成了他的親妹妹,老猿又是那位的麾下,這很容易理解。」


    天上的星空異能,地上的天地靈氣,受到這頭老猿和界神牌的牽扯,凝為一條條能量洪流注入到祂體內。


    祂當然見過那座雷之神庭。


    白姿咕噥一句,就開始審視這個傳說中的天地。


    三十六道磅礴異力,一同注入到流星般的赤紅錘頭,令「天妖鬥殺錘」變得能砸殺萬物。


    特意繞了一截,避開漫天垂落雷霆的白姿,慢了一步現於墟域。


    「轟!」


    那些和淵頤的「天妖鬥殺錘」連接,正輸送著星空異能的星辰,內部隱秘的生命秩序,竟然被星幻一劍劍隔空斬裂了。


    深紅如血的界神牌,陡然現於兩大世界的中央區域。


    白姿則是仰頭,道:「龐堅怎麽還不下來?」


    「不會的。」


    「哧!」


    「當初在冥獄,是你在膽怯之下棄我而去!你要是沒走,一直陪我戰鬥到最後,我們對冥獄的圖謀未必會輸!」


    「淵頤!」


    「那座雷池,在龐堅的手中,已被成功修繕。」


    「墟域隻允許界神進入,難道是想要讓我們互相殘殺,決出一個領袖?」


    誰都能看得出,這頭誕生於霧海妖獄的老猿,已和墟域的星辰天地提前建立連接,打算在墟域殘害龐堅。


    「該死的!枉我當初那麽信你!」


    身為冥獄的界神,祂見過在龐堅身上發生的諸多奇跡,遇到這種讓祂頭疼的局麵,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龐堅。


    「雷之神庭!」


    分成上下兩個世界的墟域,上方每一顆星辰深處,都有細密的生命秩序交織,充塞於星辰脈絡中央。


    老猿那具幹瘦的妖軀,如見風則漲一般,以氣吞河山之勢壯大。


    界神牌之上,便是顆顆燦然星辰,下方乃是一塊塊陸地。


    金象,銀蛇,巨龍,鳳鳥,血猿,一頭頭地以磅礴異力幻化成形,伴隨著流星般的赤紅錘頭,咆哮著衝擊法偈。


    第一個欲圖逃離的界神,竟然遭受了天道法則的製衡,白白耗費了不少神力不說,還落得了一個淒慘下場。


    如宣判了法偈的死刑,這頭不講道理的老猿,瞬息壯大到千萬丈。


    「霧海中,若是必須要有第一界神,那理應是我!」


    祂稍稍猶豫一霎,便道:「這場界神之間的爭鬥,如果是真的,那恕我不參與!」


    老猿掌握的生命法則,正默默篡改著天地道規,將祂的痕跡深刻烙印。


    「那頭老猿,就是他手中的一柄嗜殺長刀,我們則是他給那頭老猿準備的血肉祭品。」


    天穹下方的星河,三十六顆星辰微微一震,星辰內部交織的生命秩序,爆發出和老猿血脈唿應的震動。


    同為界神,也同為高位神的法偈,魔軀瞬間血肉模糊。


    木鐸心慌了:「不可能!龐堅他,他……」


    木鐸,星幻,還有誕生於天獄的禹航,在進來的那一霎,也都率先被雷之神庭吸引了目光,一個個側目望來。


    那便是妖神淵頤!


    「淵老!不,淵頤!原來你受了重傷!你被人剝離過生命精血,你這是要通過我的魔軀,要通過我的死亡,來彌補你生命精能的不足!」


    「或許,這就是他為我們設下的陷阱。」


    「出不去,就隻能合力對付那頭老猿了。」星幻唉聲歎息,一副極其不情願的模樣,可還是提劍虛空連斬。


    從雷獄垂落的萬千閃電,被一種源自墟域的另類法則扭曲,在落向那座雷之神庭的途中,如繩索一般蓬地斷裂。


    法偈要是死掉,被祂吞沒了生命異力,足以讓祂恢複大部分力量。


    但卻,「蓬」的一聲被穹頂界壁所阻。


    矛尖並未破開界壁,禹航那些閃爍著符紋的神羽,反而洶湧燃燒起來。


    祂的神性意識,悄無聲息地散逸開來,一部分進入三十六顆星辰,另一部分則飛逝到下方的二十四塊陸地。


    一杆杆被祂用來監視洞察者的幡旗,被魔風裹著飄向了下方,然而尚未接近「天妖鬥殺錘」,就被毀天滅地的妖能碾碎。


    「哧啦!」


    歎了一口氣,這位星族的神靈,無奈地對木鐸和白姿說道:「那頭老猿最強,已和此方天地率先契合,我們必須合力才能抵禦。」


    可這頭老猿,在龐堅沒有脫穎而出之前,一直都是界神中的最強神靈。


    這位天外木族的神靈,不能接受龐堅坑害祂們,將祂們弄到墟域送死。


    道道血光如瀑布衝天,途中化為吞噬血肉的精怪巨蟒,撕咬向法偈的巍峨魔軀。


    大魔神法偈哇哇怪叫。


    「嘩!嘩嘩!」


    「這是雷公當初打造出來的,欲要毀滅魔族和鬼族,還想以此成為主宰的奇地!」


    心中的懷疑剛起,祂就立即打消念頭。


    祂倒是沒覺得龐堅是蓄意殘害祂們,可眼下界壁發生了變化,龐堅確實遲遲沒有下來。


    「他將我們召喚過來,讓我們提前進去,應該就是想要讓我們先相互殘殺。」


    「雷公隕滅了那麽多年,這座雷池……怎會這般完整顯現?」


    白姿清美的臉龐乍現驚駭。


    隻低頭看了一眼,他就被當下墟域的狀況弄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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