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吻別]


    都說人在生死徘徊之際,腦海裏最後定格的畫麵,是他這一生最眷戀的東西。


    雲淺忘記了摔下舞台的那一刻自己最後的畫麵是什麽,但他知道,為什麽失憶後看到以前住的房子或故人時偶爾腦海裏會有一些片段閃過,而蘇夢緣哪怕這段時間一直陪他也絲毫沒有任何記憶,一切隻因為他把蘇夢緣藏在了心底最深處。


    一間高檔的辦公室裏,一個西裝男坐在椅子上憤怒的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微博頭條。良久,他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道:“為什麽?為什麽你就像蟑螂一樣按不死?再做個平凡人不好嗎?為什麽非得出來蹦躂呢?為什麽……”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很快,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韓總,水果tv每周綜藝的製片人到了,說約您洽談夏情小姐月底上節目的相關事宜。”


    “讓他稍等一會,奉茶,我馬上過去。”


    男人臉上的憤怒很快消散,但眉目間還是能看出來有一些不自然。


    “好的。”


    門外很快又傳來一陣漸行漸遠的高跟鞋與地板接觸的聲音。


    ……


    一棟豪華別墅內,一個穿著絲質睡衣的美女窩在沙發,茶幾上的電腦正播放著的昨夜雲淺在音樂篝火晚會上的演唱視頻。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女人不自覺的想起大學那會他們在活動室排練、嬉鬧的場景,還有在各大音樂節上,舞台下山唿海嘯喊自己和樂隊名字的畫麵。


    人生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人們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後悔莫及。環顧四周,看著家裏豪華的裝修,還有手裏的紅酒,夏情苦笑了一聲,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不是嗎?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


    雖然什麽都有了,可那晚摩天輪上的煙花再也看不到了!


    “琪兒,吃飯了。”


    “你吃吧,我沒胃口。”沈琪兒淡淡的迴道。


    “不吃飯怎麽能行呢?身體會遭不住的。”門外再次響起阿鬼的聲音。


    “都說了沒胃口,你聽不懂嗎?啊?”沈琪兒生氣的合上電腦,朝著門口喊道。


    “琪兒你別生氣,都怪我,餓的話你再和我說一聲,我重新給你做。”房間裏,沈琪兒迴想著篝火晚會上有關雲淺的視頻,下意識捂著自己的肚子,哭出了聲。


    ……


    稅務局的辦公室裏,一個中年胖女人湊到秦箐麵前低聲說道:“秦箐,你老公最近和你聯係了嗎?”


    “前幾天還和他打過視頻電話,怎麽了?竹西姐。”秦箐抬頭疑惑道。


    “你不知道?我女兒今早給我看視頻,說雲淺昨晚複出了,還在春城為一個小酒館商演呢,身邊還站著個長得很好看的女人。秦箐,不是姐破壞你們感情,你還是讓雲淺快點迴來吧,抓緊時間要個孩子,等有孩子了男人就收心了。再說,娛樂圈那地方有什麽好的,之前都背了五百萬的債,還嫌欠的不夠多啊?他要是看不上咖啡館的工作,我弟在一家跨國旅遊公司上班,讓他帶帶雲淺,幹得好的話一年下來賺個二三十萬不是問題。”竹西耐心說道。


    聽到雲淺身邊站著個很好看的女人,秦箐心底不由得就浮現出“蘇夢緣”這三個字。她掩飾著心底的慌亂:“謝謝竹西姐,我會盡快讓雲淺迴來的,盡快……”


    ……


    “雲淺,你幹嘛老盯著我?我妝花了嗎?”蘇夢緣說著,扭頭看向林想,隻見林想搖了搖頭。


    “吃飯吃飯。”雲淺沒迴答,低頭吸溜著碗裏的掛麵。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雲淺和林想在說,蘇夢緣在旁邊聽著。


    突然,蘇夢緣桌上的手機震動。


    看到來電顯示,蘇夢緣也沒迴她房間,拿起手機就按下了接聽鍵。


    “夢緣,你在外麵是不是玩瘋了?再有十來天就過年了,你不迴來,小心大伯收拾你。”


    “不有堂姐你給我兜著嘛,到時候你就和我爸說我在你那裏。”蘇夢緣撒嬌道。


    “大伯那麽精陰一個人,能讓你當傻子玩?你是不是沒看微博?雲淺上熱搜了,而且視頻裏你還上鏡了,這事我給你圓不了,總之你除夕前必須迴家。”蘇晗煙的語氣不容拒絕。


    看了一眼雲淺和林想,蘇夢緣歎了口氣說道:“好吧……”


    “對了,雲淺真的出道了嗎?昨天晚上你們什麽情況?”蘇晗煙好奇道。


    “就是去玩啊,雲淺他還沒恢複記憶呢,就他現在那智商,出家都費勁,還出道……”


    “噗嗤!”聽到蘇夢緣那麽說,林想一時沒忍住。雲淺扭過頭,直直的盯著他,林想捂著嘴擺了擺手,低下了頭。


    “那好吧,大伯的脾氣你也知道,總之你盡快迴來吧。”


    掛斷堂姐的電話後,蘇夢緣的目光在雲淺和林想身上轉來轉去,最後定格在了雲淺身上,隨後就聽她說道:“雲淺,對不起,沒能幫你找迴記憶,但我得迴家過年了,不過你放心,如果你年後還有時間的話,我還可以去找你玩。”


    “沒事,我這也沒什麽事了,你抓緊時間買票吧,不然過幾天票就不好買了。”對於年後的事雲淺也不知道該如何迴複蘇夢緣,索性隻字未提。


    ……


    長水國際機場,雲淺和蘇夢緣麵麵相對著站在航站樓外,林想則在不遠處看著兩人。


    四目相對中,雲淺很快敗下陣來,低頭看著腳尖。


    “雲淺,很抱歉沒能幫你找迴記憶。”


    “沒事,順其自然嘛,反正這事也著急不來,倒是你啊,迴去的時候注意安全,看護好自己的東西,別再那麽沒心沒肺的睡過去了。”雲淺抬起頭來,看向蘇夢緣說,不過他很快又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嗯嗯。”蘇夢緣應了一句。


    周圍的行人來來往往,兩人之間卻安靜的沒有了交流。


    突然,蘇夢緣鬆開行李箱,一把抱住了雲淺,把頭埋在他的懷裏。


    舉著胳膊,雲淺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雲淺,我……”


    蘇夢緣哽咽著,良久也沒有說些什麽,低聲在雲淺懷裏哭了出來。


    雲淺也有些不舍,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以及過往記憶的堆疊,蘇夢緣在他心裏已然是一個非常有分量的人。他放下了心裏負擔,雙手輕輕環住了蘇夢緣的腰,又輕輕順著她的頭發:“蘇夢緣,咱倆以後又不是見不到麵了,現在科技這麽發達,到時候打視頻電話就好。再說,這個時候哭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在我心裏,你可一直是那個驕傲活潑的大小姐啊,仙女怎麽能掉眼淚呢?不哭,快登機吧,要不一會廣播該喊你名了。”


    聽到雲淺的安慰,蘇夢緣停止了抽泣,離開了雲淺懷抱。


    她突然踮起腳尖,朝雲淺的嘴就吻了上去,嘴唇接觸的那一刻,兩人大腦都是一片空白,刹那間那個酒醉的夜晚,錯把她當成夏情那個夜晚,仿佛就在昨天。


    也不知他們吻了多久,對於雲淺而言,他很久沒有這種心跳的感覺了。


    蘇夢緣幫他整理了一下圍巾,留給雲淺一個帶著眼淚的笑容後,轉身拖著行李箱向入口走去。


    伊人已去,嘴留餘香。


    雲淺摸了摸被蘇夢緣咬疼的嘴唇,下意識想到了張學友的一首歌《吻別》:“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讓風癡笑我不能拒絕……”


    剛才,雲淺的世界差點下雪了。


    他有一股衝動,牽著蘇夢緣說一句不走好嗎!


    林想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雲淺的身邊,一邊拍打他的肩膀一邊壞笑:“人都沒影了,還在迴味呢?兄弟,剛剛過癮吧?”


    雲淺推開了林想:“過癮個毛線,這事你要敢亂說出去,我就……”


    話沒說完,他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迴去的路上,見雲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林想安慰道:“人這一輩子要經曆很多次分別,你得習慣那種感受。起碼你們還能再見麵,有些人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雲淺知道林想說的那個人是糯米的媽媽。。


    兩人情緒都不太高,雲淺便說:“林想,找個地方喝兩杯吧?


    林想正有此意便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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