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和約遞給了張士誠,劉夫人歎了一口氣,她一個婦人都能看得出這和約的漫天要價,沒有誠意。


    不過如今的姑蘇日子確實挺難過的。


    尤其是妖邪之事的出現,讓姑蘇人人自危,官員更是動不動被人以妖邪之事互相彈劾對方,根本沒法齊心協力的對抗朱元璋。


    “三十座城,還讓我將我閨女嫁到應天!荒唐!”


    張士誠看完和約之後,猛地一腳踹翻了書桌,臉上的表情猙獰至極。隻要他能見到的東西,他全都砸了一個遍。


    周圍侍奉他的奴仆,一個個嚇得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劉夫人等待了半響,等待張士誠發泄完了,這才上前安撫張士誠說道:“夫君息怒,別氣壞了身子。您現在應該考慮的是,我們應該拿出個什麽樣的章程解決此事,總是拖


    著對我們會越發的不利的。”張士誠的眼神冰冷,深吸了好幾口氣,對劉夫人說道:“夫人,我無礙。他敢這樣漫天要價,不就是因為他們兵威強勢嗎?那麽我就好好的教訓下朱禿子,讓他知道誰才是


    這片藍天下的霸主。至於那使者,我看他是活膩了。”


    “夫君不可!之前我們刁難使者,已經在外麵留下惡名!”劉夫人趕緊勸諫道。


    張士誠搖搖頭道:“夫人說的是,殺了他確實會讓我們的名聲變臭!不過這一次,為夫準備讓他主動過來求和!他真的以為我們姑蘇好欺負嗎?”說完對張保道:“你去找一下蔡彥文,讓他主持驅趕流民之事。沒有了流民就沒有了妖邪之事,到時候我有數不盡的糧草跟你耗,朱禿子你牛氣是吧。我倒是要看看,咱倆


    誰有錢!”


    寒山寺前的煙柳鬱鬱蔥蔥。


    蔡彥文來了寒山寺給自己那遠行的兒子上香。


    前些年,兒子不爭氣,整天胡作非為,蔡彥文管教幾次,不管用之後,便懶得去搭理他了。


    隻是自己的妻子實在是不爭氣,一直沒給自己生個孩子。


    讓逐漸年邁的蔡彥文著實心憂。


    就在他無奈將視線轉到自己那私生子身上的時候,才詫異的知道,那臭小子忽然在姑蘇城聲名鵲起。


    隻是這臭小子不僅名聲大噪,連脾氣都變了。


    小時候還總是纏著自己,告他母親的狀。如今自己怎麽向他示好,他都油鹽不進。


    最後更是不辭而別,問仆人就說公子去遊學了。


    蔡彥文剛出了寒山寺,太尉身邊的侍衛副統領張保便趕來遞給了他一份公文。


    蔡彥文打開之後直皺眉。


    “怎麽會這樣?太尉這是在走鋼絲啊!”


    就在這時,蔡彥文身後來了位儒衫老者,陰陽怪氣的問道:“是不是你們家太尉下令,讓你驅趕流民?”


    蔡彥文驚詫,轉身卻發現來著自己竟然認識,趕忙行禮。


    “先生,是您?您怎麽在這裏?”


    那儒衫老者冷笑說道:“我為什麽在這裏,你沒點兒數嗎?”


    蔡彥文頓時尷尬無比。


    老先生因為在士林影響力非常大,張士誠一直想要聘請,可是老先生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最後便被張士誠扣在了姑蘇。尷尬了半響,蔡彥文這才轉移話題開口道:“先生還是這般神機妙算,就算是在這深山古寺之中,也沒有什麽事兒能瞞得住您,您說的沒錯,太尉剛剛給我下了公文,讓我


    驅趕治下所有的流民。”


    那儒衫老者聞言,嘲諷道:“屈屈流民而已,趕出太尉治下,對太尉又沒有多大的影響,蔡大人何必如此的糾結?”


    蔡彥文一臉苦澀,一隻手拄著煙柳,“先生說笑了,太尉治下的流民何止百萬?這一旦驅趕,勢必引起民亂!到時候搞不好就要生靈塗炭了。”


    儒衫老者繼續冷嘲熱諷道:“幸好我不是什麽流民,不然我也要成為你驅趕的對象了,你趕緊迴去辦事吧。別耽擱了你們家太尉的政令。”


    蔡彥文苦惱道:“老先生,太尉這些年主政一方,兵強馬壯,人民富足,已經展露出明君之相。


    難道還不值得您出山輔佐嗎?此時姑蘇處於動蕩飄搖之中,正是您一展所學之時,在這寒山古刹之中,您苦熬歲月幹什麽?”


    儒衫老者圍著蔡彥文轉了好幾圈,眼神中充斥著鄙視道:“呦呦呦,這亂臣賊子當的好啊,張嘴閉嘴的明君。


    他張士誠如果真的那麽有本事,怎麽小小的流言就能擊倒他?況且就算他是個明主,我也不會再出山的。老夫讀的是聖賢書,一臣不事二主的道理還是懂的。”


    蔡彥文聞言苦苦哀求道:“老先生,您也是讀書人,知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道理。您真的忍心姑蘇陷入戰火之中嗎?”


    “咦!姑蘇真的會陷入戰火嗎?至於嗎?”儒衫老者明知故問道。蔡彥文皺眉道:“先生何必明知故問,流民與妖邪這件事情,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隻是我看不出是誰幹的罷了!況且這事也太過於玄妙了,一個小小的妖邪案,怎麽就整


    的姑蘇上下動蕩不安呢?”儒衫老者指著身後的寒山寺道:“你們真的是無用到了極點!我聽聞寒山寺的和尚之前吃不飽飯,就去村裏假扮妖邪嚇唬百姓,然後再派幾個年老的和尚去念念經,到時候


    百姓就主動獻上數不盡的金銀,其實這妖邪案簡單的很,你想想誰受益,你就知道是誰做的了。”


    蔡彥文先是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睛道:“你是說應天的使者?他們做的?”


    其實對於是應天的使者暗中所為這件事情姑蘇早就有猜測。


    可是手段過於離奇,姑蘇又沒有什麽證據,不好拿他。


    到了如今,就算是知道妖邪之事乃是應天方麵的手段,也沒有人主動去提,因為妖邪之事,已經成為他們政治鬥爭的手段。


    而且民間頻頻出現妖邪之事,大家不好都說是人家應天的陰謀吧?


    儒衫老者鄙視說道:“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來,如果不是你兒子遊學臨行前與我說的,讓我幫你一把,我才懶得說。”提起自己那個不告而辭的孽子,蔡彥文皺眉罵道:“別提那個畜生!整日裏不學無術,最後愣是說什麽遊學去了,真的是氣煞我也!先生不願意幫忙就算了,何必拿我那不


    學無術的兒子來取笑我?”


    儒衫老者笑道:“哈哈,還真不是我拿你孩子取笑你。此次妖邪案,他可也是有參與的!他請我出山,他怕到時候陛下讓你解決此事,便求我關鍵時刻救你一命。”


    “那您出山嗎?”蔡彥文期待道。“我為什麽出山?我厭惡應天不假,我對於張士誠也不怎麽喜歡!表麵上臣服大元,其實背地裏卻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以為他想暗中稱王的事情,天下人不知曉嗎?竊國


    賊諸侯。他這種人心地是真的壞了!亂臣賊子。”儒衫老先生不停的咒罵著,顯然對於張士誠他也厭惡至極。


    “那您還願意將這件事情告訴我,是為何呢?”蔡彥文被罵了一頓,並沒有惱火,反而越發的恭敬了。


    儒衫老者整理下衣衫,苦著臉說道:“這人情是不好欠的,沒辦法我欠他老師一個人情。”


    “這臭小子的老師是?”蔡彥文越發的好奇道。


    “不可說!不可說!不過你若是想讓我出山,也不無不可,不過有個條件。”儒衫老者想了想,忽然鬆口道。


    “您請說。不論是什麽條件,我都會請太尉答應的。”蔡彥文誠懇道。


    “條件很簡單,那就是上書朝廷,表明我的功績,同時主動獻上二十萬石軍糧給北元朝廷,並將我禮送迴大都。”


    聞言,蔡彥文的臉色極其難看,“老先生,關乎百姓性命的事情,為何非要扯上這種苛刻的條件呢?”


    “當他們背叛陛下的那一刻,他們便不是大元的子民了。我為什麽要在乎他們的生死?”


    當下蔡彥文也沒有了主意,他隻能說去懇求張士誠,但是張士誠卻未必答應。怕事後老先生後悔,當下蔡彥文說道:“若是老先生主持大局,您該如何做?”儒衫老者似乎看出了蔡彥文的意圖,也不隱瞞,反而帶有嘲笑的意味說道:“我知道你們姑蘇不好用強硬的手段,但是你們破案可以吧?隻要把案子破了,揪出暗中黑手,


    這件事情不就解決了嗎?”“先生許久不在衙門,不知道其中事情的複雜,姑蘇的百姓於百姓,官員與官員之間有嫌隙許久,很多人都借著妖邪這件事情,陷害對手。那應天的使者就算是有陰謀,也


    隻是開了個頭而已。如今姑蘇動蕩,一一朝著對他們應天有利的局麵發展,可就是苦了我們姑蘇了。”儒衫老者上前拍了拍蔡彥文的肩膀,輕聲說道;“其實潘元紹的死你們早就看出疑點來了對不對?隻是往日裏你們互相不服氣,所以他死後你們根本就沒有盤查,導致今日


    妖邪案橫行,政局動蕩對不對?”蔡彥文羞愧的點了點頭,“潘元紹死後,他的權利自然空了出來,大家為了權利大打出手,根本沒有人在乎他的死活。甚至有些人嚐到了妖邪案的甜頭,用妖邪案攻擊自己


    的政敵,太尉為了平息此事,往往采取雷霆手段。”


    儒衫老者嗬嗬笑道:“嗬嗬,我就知道你們這群亂臣賊子,做不成什麽大事兒。我就算是說了其他辦法,你們也解決不了的。行了,你去尋張士誠說吧。若是他不願意,對不起,老夫是不會出山的,頂多按照你兒子臨幸的囑托,關鍵時刻救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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