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邊兒有棋局,不少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年郎放棄了執念,想過來湊湊熱鬧。


    結果來了之後,卻看見了十分荒誕的一幕。


    剛才還傳言蔡府蔡和凡這十幾年浪蕩,隻是低調做人,其實是隱藏在民間的大國手,大家乘興而來,卻隻是見到了俗的不堪入目的一幕。


    光著膀子,手裏捧著一條肥碩的錦鯉吃的滿嘴是油不說。


    還背過身去,直接對著池塘撒了一泡尿,聽著那嘩啦啦的流水聲,眾多書生憤怒的轉過身去,忍不住罵道:“厚顏無恥!”


    “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溫言,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你看看這兩個家夥,那個正常?一個用漁網在佛門清淨之地,捕魚殺生,弄得到處都是嗆人的煙火,一個直接喝酒吃肉,還當著那麽多人的


    麵,公然做那麽下流之事!”


    溫言有口難言,隻能輕聲說道:“可是他們的棋局真的非常精彩!比我還要強出許多。”


    溫言的才華,大家還是相信的。隻是他們不相信溫言的眼睛。


    後來之人,紛紛說道:“定然是你喝醉了。”


    “可是我沒喝酒!”溫言無辜道。


    “那便是你眼睛花了,反正我是不相信,這倆貨,會下棋!”


    蔡和凡不拘小節,笑著對朱振說道:“姑蘇學子,也隻會以貌取人了。也罷,合該小爺出人頭地。”


    朱振笑道:“若是以貌取人,我豈不是要做宰相了。”


    蔡和凡笑罵道:“放屁!你那相貌若是能做宰相,小爺豈不是能做皇帝了。”


    端木雨荷看著如此失態的兩人,感覺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但是身為女子,矜持的她卻也不好開口。蔡和凡一邊兒吃著魚,一邊兒說道:“你說說你,一個大男人下棋怎麽一點兒定性也沒有,一會兒像個娘們,一會兒又像是個陰謀家,一會兒更像是一方霸主,我都讓你搞


    迷糊了,到底哪種是你的棋風?”


    朱振笑著搖頭,也不多言。


    難道我不會下棋,還能告訴你嗎?那我豈不是丟死人了?而你下棋輸給一位姑娘,你這心高氣傲的大才子還不得跳水自殺?


    為了世界和平,為了愛,我還是不要告訴你真相了吧。


    蔡和凡見朱振不願意提及棋盤上的事情,以為朱振怕他暗中了解他,好尋找機會打敗他,罵了朱振兩句膽小鬼之後,便主動說起了他自己的一些事情。


    自己年幼時,如何不受父親大人待見。


    自己又是如何為非作歹,如何自暴自棄,一直遇到一個道士,跟著道士學了兩年東西,老道便將他逐出師門。


    “師傅說我太過於英俊,搶了他的風頭,便不要我了。”


    “你說,我是那種搶他風頭的人嗎?”


    “我英俊瀟灑,卻又低調不凡,是這個世界上少有的奇男子。”


    蔡和凡感覺屁股底下的椅子有些硌得慌,便跑去要了一摞書生們交上去的詩稿,這些詩稿甚至有一些已經被眾人傳唱的好詩,卻被這家夥不懂風雅的直接坐在屁股底下。


    “千年後,人家提起我蔡和凡,說我胯下錦繡才華,手握萬裏乾坤,是不是很有意境?”


    朱振接過一摞稿紙,也墊在屁股底下,還抽出一摞遞給了雨荷,笑道:“現在百姓連飯都吃不飽,搞什麽藝術,安心學一些經邦濟世之學才是上上之選。”


    蔡和凡笑道:“真他娘的投脾氣,你若是不那麽英俊便好了。我們一定是最好的朋友。”


    “我們本來就不能成為好朋友的!”徐梁笑道。


    “為何?”


    “因為英俊的人,隻和英俊的人做朋友。”


    蔡和凡搖頭笑道:“你這個禽獸。”


    朱振不在說笑,吃了些烤魚,體力恢複了一些,又喝了些茶,去了去油膩,便再其狼煙。


    而雨荷也恰在此時,彈奏起美妙的曲子。蔡和凡忍不住皺眉說道:“為何我感覺你那女人彈奏的曲子,總是跟你下的棋有些關係,每當你下的大勢飆起的時候,他的聲音便有些激昂,當你糾結的時候,曲子便是向


    綿綿細雨,讓人匪夷所思。”


    朱振沒想到,他竟然隱約猜到了些什麽。


    當下笑著解釋道:“觀棋不語真君子,雨荷觀看我們下棋,心中有了感覺溝壑,卻用琴聲表達心意,這也算是一美談了。”


    蔡和凡皺眉道:“姐姐,下次我與別人對弈,能不能借你去彈琴啊。你想我與別人對弈,後麵還有姐姐助威,肯定很拉風。”


    朱振忍不住在蔡和凡腦袋上一個爆栗。


    “閉嘴,她是我的女人!”


    蔡和凡鄙視道:“你們應天人真粗魯,在我們姑蘇,女人是可以當禮物送人的!”


    這句話不知道是惹惱了朱振,還是端木雨荷,蔡和凡的棋下的越來越困難,不過這家夥倒是有一股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精神,一直下到即將天明。


    最後蔡和凡將棋子往桌子上一扔,歎息一聲說道:“你這麽大的本事,朱元璋怎麽舍得讓你來姑蘇,我敢打賭,你贏得了談判,離不了姑蘇了。”


    徐梁搖頭道:“你隻管想辦法實現你的諾言,至於走不走看我心意。若是太尉誠心待我,說不準我能留在姑蘇呢?”


    “嗬嗬?你們應天人都是石頭縫裏的竹子,說這話你不感覺虛偽麽?”


    二人似乎是至交好友,又仿佛是生死大敵,一人手裏一把棋子,對著池塘打起了水瓢,仿佛村邊兒的孩童一般。


    隻是這時,早就沒有人敢說一句鄙視的話語。


    他們早就被二人的驚天棋術嚇得不敢多說一句話。


    至於姑蘇城的百姓,也度過了一個無與倫比的刺激的夜晚。


    下半場棋局,姑蘇城各大店鋪、酒肆都擺上了一張特質的棋盤,將二人的對弈過程一子子的掩飾了一遍。


    懂棋的人看的是如癡如醉,不懂的下棋 的人,聽別人解釋,也是不明覺厲。


    誰能想到,蔡府的大紈絝,竟然如此厲害。


    而那個被眾人輕視了許久的應天府的使者,竟然比他更勝一籌!


    兩人水瓢打膩了,將剩餘的棋子直接仍入水中,朱振笑道:“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我送你一句話,大勢不可違,當順天命而應之。”


    蔡和凡撇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兄弟,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有多可惡嗎?”


    “多可惡?”


    “當全世界人都在認為大勢所趨,天命所歸的時候,他會一腳踹碎所有人的幻想,告訴他們,小爺好牛逼,你們都瞎了。哈哈。”


    朱振知道他的意思,想必今日無論如何都勸不動他了,不過他今日前來,隻是為了搭成目的,至於眼前之人,能勸則勸,勸不動就算了。


    不過卻也不能讓他太得意,當下打趣道:“一個人抗爭世界太難,你若是支撐不住了,便來西天找我佛如來,我給你個金箍戴戴。”


    “小爺可不缺你的金箍。”


    朱振大笑而去。


    蔡和凡將外套搭在肩膀上,看著淩亂的讀書人,罵道:“看什麽看?沒看過英俊的男人?”出了獅子林,天已經開始放亮,徐梁嘖嘖道:“沒想到姑蘇竟然有如此藏龍臥虎的人物。不過你也不差,我雖然不懂的棋局,但是可以感覺得到,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劉


    伯溫可以勝你。”


    雨荷皺眉道:“這個家夥一點兒都不正常,我感覺他是個瘋子。”


    朱振啞然,將端木雨荷簇擁在懷裏,下巴頂抵在他的秀發上,一臉無奈道:“你知道嗎?這個世界最怕的就是瘋子!因為瘋子可以改變世界。”端木雨荷點頭道:“此人對弈,倔強的可怕,就算是知道會輸,也會一站到底,今夜八局,他愣是一局都沒有放棄,害得我這手都酸了。還有我感覺,他似乎在隱瞞什麽,


    他的棋術,不像是來自姑蘇,而且他似乎一直在隱藏自己棋術的來曆,如果完全按照他的思路施展的話,未必會輸我那麽多。”


    “還有,他那麽大的本事,為什麽不早早的出人頭地呢?”朱振輕輕說道:“這個家夥如果出頭早了,就被他後媽掐死了,他能活那麽大也不容易。而且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同年生活不快樂的人,心裏一般都有疾病,這種人有抱


    負社會的傾向。”


    端木雨荷愕然。朱振輕輕的在她耳邊呢喃道:“我知道,你的同年也不會是快樂的,但是你有了我,便有了嶄新的世界,作為你的男人,會用盡一生,讓你快樂,記住,這是你男人給你的


    第一個誓言。”


    端木雨荷揉了揉被朱振下頜頂的微微有些發麻的頭皮,問道:“這麽厲害的家夥,有沒有來我們應天的可能?”


    朱振搖頭道:“應天已經有了劉伯溫,李善長,葉琛等一係列的巨擘,他比誰都清楚,他來了應天,也沒啥用,所以他不會來。”


    “那要不要殺了他?”


    徐梁笑著說道,“為什麽要殺了他?這個世界有點兒不確定因素,不更精彩嗎?”


    “那他如果輔佐張士誠,對我們來說,豈不是非常麻煩?”端木雨荷擔憂道。徐梁哈哈大笑道:“張士誠?他那種外寬內忌的性子,是掌控不了這種邪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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