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轉身離去,朱若曦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巷子裏。


    眼淚止不住流淚。


    “兄長終究是被敵人抓去了,自己如何有心情談情說愛。隻希望表哥你,帶著兄長安安全全迴來。”


    毛鑲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出現在朱若曦身後,小聲說道:“朱千戶家業頗大,必會去郊外農莊布置一番,小姐若是不舍,可去農莊送行。”


    “是你?”朱若曦詫異的看著毛鑲。


    毛鑲恭敬道:“小姐,卑職親軍校尉營百戶毛鑲。奉夫人之命尋小姐迴府。”


    “那你還勸我去莊子?這可不是你們親軍校尉的作風。”朱若曦詫異道。


    毛鑲臉上浮出感激之色,似乎迴憶起什麽,“朱小官人對我兄弟有活命之恩,我自然希望他有一段好姻緣。不過姑娘當早去早迴,莫讓卑職為難了。”


    馬上,朱振手裏撫摸著朱若曦扔給自己的東西。


    竟然是一件金絲甲,朱振將他塞進兜囊之中,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小妮子,算你有心了。”


    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若是從此奮發上進,一路立功封爵,不斷展現自己的本領,讓朱元璋漸漸重用自己。


    最後成為國之柱石,替國家守土一方,封侯拜將,到那個時候,朱元璋會不會同意自己的要求,讓自己迎娶朱若曦?


    然而,想要迎娶朱元璋的閨女,可不是一件那麽容易的事情。


    一旦娶了她閨女,就相當於半個朱家人,隻要不犯大錯,朱元璋就不會輕易砍自己的腦袋。以朱元璋多疑的性格,會同意自己嗎?


    而且,朱若曦現在已經十四歲了,年紀不小了,到了該成婚的年紀,若曦給自己的時間還多嗎?


    想法一旦冒出來,便不可抑製,想要繼續平淡下去便已經不可能了。


    算了,不想了,若是老朱同誌不同意,自己就帶著他閨女私奔,找個島國去當自己海外霸王,反正朱元璋不懂海戰,不會輕易讓人追出來。


    ………


    朱振做千戶的事情,在農莊裏引起了風浪,都怪送信的那個混球多嘴。


    馬二爺本意隻是派人去接囡囡,誰曾想到這個家夥嘴那麽快,將這事搞得人盡皆知。


    婦人們一窩蜂似得湧進農莊,給朱振行李祝賀,由衷替朱振開心。


    在婦人們心中,千戶已經是了不得官了。


    但是他們也知道,千戶是要上戰場上打仗的,婦人們將家裏十幾歲的娃子推出來,含著淚要讓朱振帶著他們去戰場上立下功勳。


    朱振心裏明白,他們一是感激自己的恩德,另外便是怕自己死在戰場上,他們和家裏的小兒子又要過上無依無靠的日子。


    對此,朱振自然拒絕,孩子們太小了,應該是好好長身體的年紀。


    交代好農莊的發展事宜,穿上若曦送給自己的金絲甲,外罩山文甲,翻身上了戰馬,準備離去。


    卻見屋外,密密麻麻跪滿了婦人。


    婦人們攔住去路,要朱振無論如何也要挑選些青壯,護衛朱振安全。


    朱振拗不過婦人們的請求,還是選了功夫不錯的孩子,讓他們做自己的家丁。


    在朱振眼裏他們還是孩子,實際上已經十八九歲了,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朱振給他們買了鎧甲和戰馬,對於自己人,朱振可是異常大方的。朱振莊子裏沒有男人,清一色的寡婦,便由李月娥高高的端著酒碗,頗有女中豪傑的味道,大聲說道:“諸兒郎,官人給你們的母親工作,讓你們全家的人有飯吃,有衣服


    穿,這是活命之恩,我們莊稼人報答活命之恩,該如何?”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舍生保護官人而已。”諸兒郎一起呐喊。這些小家夥的父母雖然並入莊子時間不長,但是卻也跟著朱振學了一些武藝,平日裏也跟隔壁莊子的少年們騎馬競賽,吃食也有營養許多,如今一個個比之前也健壯不少


    ,穿了鎧甲,有了戰馬,一個個威風凜凜,呐喊一聲,愣是比軍中的精卒還有幾分威勢。


    “諸位都有弟弟在家,母親亦有工作,衣食無憂,爾等上陣殺敵,皆無須憂慮,唯有護住官人安危一條使命,諸兒郎當需謹記。滿飲此杯,上戰場去罷。”


    眾兒郎紛紛飲盡碗中酒,先是給母親磕頭,然後又給朱振磕了個頭,以後這些人與朱振的身份更近了一分,因為他們有了新的身份,朱振的家丁。


    家丁,乃是私軍,戰場之上為主人護衛往死,拋頭顱,灑血疆場,乃是指責。


    家丁,乃是私軍,戰場之上為主人撞擊軍陣,碎鎧甲,馬革裹屍,乃是使命。


    朱振一躬到地,對婦人們迴道:“今日諸位以真情待我,以後便是朱振一家人。朱振必以死護衛諸位一聲平安。”


    起身,十八位兒郎護衛朱振,浩浩蕩蕩奔向校場。


    母親們慢慢的向前挪動,眼神越發的不舍,等到眾人的背影越發的模糊的時候,很快便傳來了陣陣啜泣聲。


    兒行千裏母擔憂,更何況戰場浴血。


    但是這是他們的命,莊稼人不懂什麽大道理,活命之恩,以死報之還是懂的。


    等到看不到婦人們的時候,朱振勒住了戰馬,對那些眼圈發紅的少年們說道:“想哭便哭吧。男子漢,大丈夫,第一次是允許哭的。到了戰場上,就該玩命了。”


    先是寂然無聲,然後是抽泣,最後便是滂沱般的淚水。


    身逢亂世,這便是他們的命。他們當拚死廝殺,保護主家,隻有主家好好的活著,家裏的親人才能過上好日子。


    他們不怪他們的母親,因為身逢亂世,母親將他們養這麽大,過得是什麽日子,他們太清楚了。


    如今他們長大了,該做弟弟和母親的保護傘了。


    哭夠了,朱振與少年郎們騎著馬,奔向校場,不自覺的朝著莊子望去。


    忽然眼前一亮,隻見一襲粉紅色的身影在莊子的箭塔上若隱若現,手裏的粉帕緩緩揮舞。看著那道不舍的身影,朱振心中頓生豪情,仰天大笑,激昂唱道:“昔日縱馬任逍遙,金陵數我最英豪。秦淮霞色好,玄武煙波渺。執槍鏖戰八方,勢守河山多嬌。定有得


    勝歸來日,與卿把酒賞竹宵。”


    金陵外校場。


    校場內圍起柵欄,無數新征調而來的輔兵蜂擁而入,手持軍書紛紛向軍中書記官處集合,校場內此起彼伏千戶們的唱名聲。


    朱振領著十八名家丁入轅門口,頃刻間引起了諸多將士和千戶們的注意。


    隻見遠遠的一襲身穿山文甲頭戴鳳翅盔,頭插火紅色雉雞翎,胯下火紅色戰馬的少年小將軍,身後十八騎也皆是精壯之輩,如一卷狂風,卷起浩蕩煙塵,直奔大營而來。


    眾人紛紛忍不住讚歎道:“莫不是前線哪位少將軍迴來了?”


    “定然是哪位少將軍,雖然十八騎,卻人人戴甲,精銳的不得了。”


    “您是朱振千戶?”書記官詫異看著朱振的文書,恭敬的行禮,並告訴他帥帳的位置,便領著朱振的親兵去了火器營千戶所的位置。  帥帳設置在校場正中心的位置,周圍用柵欄和拒馬圍得緊實,雖然校場有很多輔兵,但是統帥乃是胡大海,軍中作戰經驗豐富,營帳之間布置既有防禦功能,又具備放火


    的效果,沒幾個營帳之間,還設置有公共廁所,上蓋草木灰。一隊隊巡邏兵巡弋而過,戒備森嚴,朱振看著時間尚未到午時三刻,便老實的躲在賬外等候統帥點卯聚將。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朱振悄悄的打量著將士們,昔日裏劉伯溫所言不假,朱元璋手下的兵丁戰鬥力一般,除卻少有的精銳,將士們眼神中並無銳氣,眼神中更多隻是


    迷茫。


    很快午時三刻到來,帥帳旁三人合抱的一麵大鼓被擂鼓官用鼓槌敲得隆隆作響,震得人耳膜欲裂。朱振抖了抖征袍,隨著眾千戶的腳步走入帥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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