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商給你打電話,你沒接,他跟我說了,禹後給你配了一個保鏢,但是今天毫無理由把你從他那裏提走,”謬哥淡淡道,跟著她向外走,“他擔心你,又鬥不過那個保鏢,我想著之前我跟禹先生有一麵之緣,就來問候一下,看看情況,是我想得不周到,你們都是台麵上的人物,搞不出什麽幺蛾子。”


    他的話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既然知道,你還來找我?”


    “慕莘,”謬哥語重心長地喊了她一聲,頗有童年的味道,讓慕莘有點不適應,“我到門口才覺得這樣不妥,但是還是要進來看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心裏幹笑兩聲,慕莘安慰他,聲音通過門縫傳到禹後的耳朵裏,“你們就是想太多了,就像你說的,他是台麵上的人物,不敢做出難看的事情來。”


    “等下我送你迴家。”謬哥的語氣緩緩降下來,但卻極具針對性,也是一口不容拒絕的語氣。


    “啊?段家?”


    “嗯,你把東西收拾一下。”他道。


    “謬哥,你明知道我並不想迴段家。”


    “可你一離開,段家就變成陳韻兩母女的了,你希望因為你的賭氣將整個段氏豪宅送給她們嗎?這可不像你。”他的話依舊溫潤,輕輕地慢慢的,一點也不像說教,甚至明明很功利的話,被他那麽一說都變得沒有一點利欲的味道了。


    禹後一絲不苟地聽著,眼角輕顫。他這個萍水相逢的朋友,他就佩服他這一點,再難堪的話,到了他嘴裏都會變得好聽起來。


    委實不像個社會人的模樣。


    “可是……”


    “可是慕莘現在在宇師實習,段家離宇師太遠,每天上下班都不方便,不懂的也沒有辦法問,我這個老師可不想做個擺設。”禹後推開門走出來,打斷慕莘,神色閑暇。


    “禹先生,據我所知,顧小姐她要迴來了,你確定要讓慕莘繼續住在這裏嗎?”謬哥眼神停滯了一下,不得已打出這張王牌,希望會有效吧。早已經洗心革麵的他已經許久沒有這種膽量用這種手段對付人了。


    “有何不可?”


    顧小姐?慕莘又是一怔,真給自己猜對了?一場舊愛歸來的大戲拉開序幕了麽?


    聽上去是個迷人的姓氏,人也應該很迷人吧?能讓這個卓然如此的男人這般深情地發愣,一定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佳人。


    可剛剛禹後說的是“有何不可”,這又是什麽操作?


    謬哥也不知怎麽迴話了,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十一點多了——他站起身,看向慕莘,目光裏沒有一絲指責,“挺晚的,早點休息吧。還有,我明天早上有個小會,開完之後在宇師附近給你找套房子,實在不行,就跟我住那小破屋。”


    慕莘愣了一下,一股暖流自心頭劃過,她應了聲好。她送謬哥上車,看著夜色裏閃爍的車燈漸行漸遠,最後變為兩顆嬌小的穎火蟲,消失在路的盡頭。


    她忍不住想,有這樣一個朋友,不懂禮數有怕什麽呢?她何德何能得如此關懷?


    謬哥一走,沙發上慕莘騷粉色外殼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禹後拿起來想都沒想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妖孽的聲音,“慕莘你丫的,還活著麽?那個禹後有沒有把你怎麽樣?我剛剛看那個兇神惡煞的保鏢把你帶走,我走不開,情急之下隻好打電話給謬哥了,怎麽樣,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我跟你說啊,你千萬要小心那個禹後,他可不是什麽好人,像他那種人——”


    “請問,杜小公子眼裏,禹某是哪種人?”禹後越聽越惱火,原來他在外界的形象這麽糟糕,清冷的聲音從電話這頭傳過去,加之禹後幽幽地用了“杜小公子”這個帶著挑釁意味的稱唿,陽商不由得一陣哆嗦,“你……你是?”


    “禹後。”


    啪!陽商趕緊掛了電話,tnnd,自己家底都被翻出來。


    禹後他能爬到今天的位子,手段必不可少,是大限將至的預兆麽?


    禹後被罵一頓,又被掛了電話,心裏極其不爽,他關燈上了樓,在慕莘房門口敲了敲,沒人應,他幹脆摁下門鎖走進去。慕莘趴在床上睡得正熟。


    看著這副場景,他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不由自主地走過去,取出抽屜裏的遙控器,將大開的落地窗關上,然後又將毯子輕輕蓋在她的身上,準備離開。


    身後的人動了動,手臂在半空畫了個不規則的弧線,抓住了他的褲腳,“陽商你大爺的,欠揍是不是!看我不……”


    還不等禹後反應過來,身後的人開啟了傳說中的抱大腿,他一下子跌坐在床上,“該死!”


    床上的人緊緊抱著他的大腿一動不動,他試圖抽出來,卻被抱得更緊,他無可奈何,隻能維持這個姿勢睡在她身邊,從床邊摸了摸,他關了燈——


    不能再看她了,再看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窗外的夜色安靜舒適,輕輕淺淺的月光混著水光,一點點蕩漾著,沒有喧鬧的地方,頗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滋味。


    翌日清晨,風有些大。


    從窗戶外絲絲透進來的風劃過慕莘的脖子,她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很暖,很舒服。


    許久,禹後被她蹭醒。他低頭看懷裏的人,替她拉了拉毯子,然後盡量放低動靜下床去準備早餐。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去做早餐,大概率是魔障了。


    慕莘醒的時候大概是七點多,她從床上爬起來。


    現場的一切讓她有半分怔愣,毯子昨天明明還是疊好的,怎麽迴事?還有手機,她不記得昨天帶上樓了。


    正準備去衛生間,臥室門被打開,禹後穿一身褐色西裝走進來,果然是衣架子,穿什麽都好看……他將手裏的袋子丟給她,“不要再穿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尤其不要在我麵前穿。”


    慕莘接過袋子一看,是一條很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挺漂亮。可一聽他說亂七八糟的衣服,她就生氣,她揚起一抹魅惑的笑,“尤其不要在老師麵前穿,意思是老師的定力比不過別人嗎?”


    禹後頭疼。


    “你大可以試試。”他丟下一句話,轉身下樓,不知不覺嘴角弧度漸起,竟然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慕莘下樓時,蒼野和葉栗早到了,兩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看得她心虛。妥妥地,蒼野絕對和葉栗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不然那廝不會用這麽鬼的眼神看她。


    “早啊。兩位……啊,你們真早!”她幹笑兩聲,轉身去了廚房,禹後已經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走過去,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牛排,蛋奶以及果蔬。


    她眨眨眼睛討好道,“大哥,有沒小的的份?”


    “材料冰箱裏有,自己做。”禹後淡淡開口,差不多已經吃好,拿起紙巾不失優雅地擦了擦嘴,然後走了出去。


    蒼野狗腿緊跟著。


    外麵傳來車子開動的聲音,慕莘知道禹後已經出發去公司,先她一步出發也好,帶走那個煩人的蒼野。


    “呀呀……”她看著桌上的食物,不禁胃口大開,嘖嘖兩聲,“還說沒有我的份,剩這麽多難道拿去倒掉嗎?”


    抬眼看了一下靠在沙發上假寐的葉栗,她想了想,“葉栗大哥,你要吃點嗎?你們總裁親自做的哦。”


    葉栗聽了,張了張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可沒那命,慕助理自己吃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她也不是矯情的人,昨天晚上沒什麽胃口,連晚飯都沒有吃,她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顧不上用什麽刀叉,她取了筷子直接夾了牛排往嘴裏塞,一邊還說著話,“葉栗大哥,我覺得蒼野肯定和你說了什麽。”


    葉栗抬頭,慕莘性子直得他有些怔愣,再看看她的吃相,簡直嚇人,“哈哈,那你猜猜他說了什麽?”


    把牛排吞下去,她又夾了個荷包蛋,“以我對蒼野的了解——就這兩個月,片麵的了解,他肯定不會說我和禹後那啥那啥或者給禹後吹枕邊風的事,而是說我也不知道耍了什麽伎倆讓禹後同意我住進這裏,而且禹後還一反往常縱容我的性子。對不對?”


    “你在蒼野身上安了竊…聽器嗎?還是在我身上安裝了竊…聽器?”葉栗的臉色瞬間大變,她的分析不是大意對了,而是幾乎一字不差。


    “哈哈,兩個人身上都有。”慕莘躊躇滿誌地揚揚下巴。五分鍾不到就把桌上能吃的東西一掃而光,吃飽喝足,拿了包徑自走出門。


    葉栗跟在她身後,無可奈何地歎口氣,頗有些同情地想著,照這個情形來看,隻要慕莘在宇師一天,蒼野就要吃一天的苦,受一天的氣。


    車上。


    “慕莘,我想問一下,你和——”


    “我和禹後清清白白,什麽也沒有做過,你就不要跟著蒼野一天天地想入非非了行不?”她斬釘截鐵地說,丟個他一個冷眼,“你們真煩。”


    “嘿嘿。”葉栗不自在地摸摸鼻尖,自己一定跟蒼野那家夥學壞的,居然管起老板的事情來了。


    葉栗的車技果真是不輸蒼野,明明比他們遲出發十幾分鍾,竟然和他們同時到達公司樓下,慕莘一席白裙下了車,禹後竟然站在公司門口等她。


    兩人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大家都在猜測她是總裁大人的誰,實在是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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