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後,你真是個混蛋。”慕莘輕吼一聲,趁他不注意掙脫束縛,迅速環上他的肩膀,踮起腳尖,吻他的喉結。


    她的雙唇冰冷,在他的皮膚上緊緊貼著,隻是一瞬便有了黏…膩的觸感,這使她不得不繼續下去,沒有人求歡到一半就放棄,那比被人拒絕還要尷尬,還要令人無地自容。


    “你在誘惑我?”一股電流躥遍全身,她的雙臂比他想象的要有力量很多,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和口氣讓禹後震驚之餘哭笑不得,他知她素來有膽量,也知她素來就有這心思。


    慕莘沒迴答,隻用她閃亮的眸子注視著他,片刻,又觸上他的唇,輕輕地,滿滿地,她仿佛很自信她一定會讓他神魂顛倒——她也確實做到了,她的每一個輕的重的撕咬,每一個深的淺的目光都挑起了他的欲望,強有力的攻城略地將他脆弱的自製力摧毀得幹幹淨淨,讓他徹徹底底地淪陷!


    慕莘,是你自找的!他心裏的呐喊已經如同烽火一般接連點燃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腦海中不斷地重複一聲又一聲“她愛我她愛我,如同我愛她,甚至更深切更熱烈更無法抑製”。


    禹後怒了,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她的目光早已不似六年前那般澄澈明淨,他從裏麵看到的是滿溢的欲望,他是成年人,比她年長了9歲,她的意思,他再懂不過。


    “唔——”慕莘長長的睫毛微顫,閉上眼——此刻,她不管是怎麽開始的,禹後這個名字,這個男人,已經刻進她的心裏八年,她已然不是第一次為他瘋狂。


    她常常想:禹後果然是蠱,惑的是她的心。


    可她於他,又何嚐不是?


    唇舌交纏,激烈到不知是誰在主動,慕莘退到了餐桌邊上,男人順勢將她抱了上去,一手托著她的後頸,一手放在她的腰側。五月份的天不算冷,卻也不算熱,慕莘穿著夏天薄薄的睡衣,他的輕觸,癢的她無力抵抗。他的每一下輕觸都帶著一片火熱,讓她前所未有地滿足和快樂,此刻她隻想要的更多。多一點,再多一點。


    冒著汗的細長的手指摸索著找到他襯衫的扣子,迫不及待卻又小心翼翼地扣開,她的臉紅此刻不用得見便已了然,自不會像桃花一般,火龍果倒是差不了多少。可是那又有什麽好在乎的?


    她天生主動,也天生害羞,她要的是現下的結果,要他身上此刻的溫度,要成功惹怒他,要兩個人心滿意足地睡上一覺,哪管十個林潛二十個顧翎都不能把他們兩個分開!


    感覺到胸前不安分的小手,禹後的理智忽然被拉了迴來,心中那道聲音又出來橫行霸道,他的胸口驟然起伏,像是被什麽利器忽然刮傷了,尖銳的刺痛讓他瞬間又不敢唿吸,他毫不留情地抓住她的手,沉著聲,“慕莘,如果我不會負責呢,你還要繼續嗎?”


    慕莘眼眶微紅,一股酸澀湧上心頭,她撲倒他肩頭卯足了勁咬了一口。


    “嗯——”禹後悶哼一聲,心中苦笑,這才是那個慕莘,衝動囂張,可是又勇敢無畏。


    靠在他耳邊,她說,“我還是那句話,禹後,一夜情,我慕莘玩得起,你就說敢不敢吧。”可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一夜情永永遠遠也解決不了。


    仿佛心裏最柔軟的部分被她擊中,禹後將她從餐桌上放下來,“別鬧了,去睡吧,很晚了。”


    一夜情?你固然玩得起,可我玩不起。毀了你,叫我如何心安理得將戒指套在另一個女人手上?如你慕莘,讓我怎麽舍得……所有的衝動被澆滅,他丟下她轉身上了樓。


    “不是說這種情況下都是會擦槍走火的嗎?為什麽我們就不會?”慕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怔怔望著禹後的背影問道,扯出一抹微笑,“哈,我該收迴以前說的話,禹先生的定力實在是太強了,你說對嗎?”


    禹後步子微微一滯,踩著虛浮的步子上了樓。


    夜深人靜時,禹後靠在陽台的貴妃塌上,聽著隔壁傳來若有似無的書頁聲,食指輕輕摩挲著剛剛掛了彩的地方,明明嘴角漫起一絲弧度,心頭卻多了分苦澀。


    慕莘,我該拿你怎麽辦?


    這麽些年,他解決過多少問題,可偏偏愛情和責任不同步時,他根本不知如何選擇才是正確的。他從未想過某一天,冷情如他禹後也會熱烈如火地愛上一個人。


    他也記不太清了,人說一見鍾情其實是見色起意,日久生情不過是權衡利弊,可他身邊的漂亮女人何其多?他在華寧的地位又是何其高?何故如此執著於她呢。


    趙熙說:“也許因為她是你親手培養的最為完美的商人。”他考慮過,人對自己創造的藝術品總是有著不同的情感,可他不願意這樣類比,因為慕莘為他創造的,不論是審美意義還是實用價值,都遠遠超過一件藝術品。慕莘帶給他的一切,即便是傷害,也是享受,一旦失去他必將痛不欲生。


    慕莘的最後果然是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又疲憊不堪地起了床。


    無法自已地愛上了一個人,到了最後——那個男人即將為另一個女人撐起一片天,以夫妻之名此生隻允許守護她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死心,無法釋懷。


    她看了床頭隻有掌心大的鬧鍾,現下不過六點,她開了燈,將昨天晚上沒看完的書翻開,攤在腿上,目光落在書本上,卻是沒有一分移動。


    直到七點半禹後來叫她起床,她才賭氣地丟了一個塑料小球直接砸在門板上,等禹後確定他並沒有在換衣服,他推開門進房間,看她假惺惺地盯著書本,無可奈何地調了調燈光的亮度,溫聲說:“看書的時候燈不要調太暗,近視了架副眼鏡多難受。”


    “禹後,把這套房子賣了吧。”


    禹後望著她,她目光沒有半分閃爍。


    “好。”


    玩弄著他袖口的金色紐扣,她無何奈何地說:“本姑娘勾勾手指男人都從這裏排到宇師了,就是不懂為什麽非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禹後,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可笑的?”


    可是,他禹後要是勾勾手指,女人可以從這裏排到太平洋。


    任由她搗鼓紐扣,左三圈,右三圈,就差將它扯下來,禹後抿了抿唇,終究再沒有說話。


    “禹後,我的婚紗呢?”


    “在書房。”


    “我要是給學姐做伴娘,你說她是否會同意?”


    “慕莘,聽話,別為難自己。”


    慕莘笑著,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說:“禹後,我26了。”


    “買這房子時,你坐在悶熱的格子間問我多大了,我說快滿十八了。”


    “轉眼就是八年,禹後,如果你不愛我,那麽學姐便是紮在我心口的刺,可你愛我,所以我心口的刺始終隻是你。可偏偏最愛的人,紮得我最疼,你越心疼我,越愛我,我越疼。”


    “我無數次想過我們的結局,這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種。”


    慕莘的肩膀開始不斷地顫抖,她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終於不敢再說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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