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莘收到了蘇老夫人的邀請,說是請她到府上嚐一嚐新式的粽子,她當然欣然而往,隻是不巧,蘇铖這個過節都要下鄉走訪各區的某縣委書記竟然在家。


    蘇铖此人和佳時無二,秉著對工作的無上熱情,在崗位上貫徹落實著習主席“我將無我不負人民”的偉大誓言。但是現代人的八卦方向總是能夠指向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據傳言,他對女人毫無興趣,對男人倒是很不一樣。


    話沒說三句慕莘就已經知道了蘇老夫人對兒媳婦的迫切期待了,不過把她和蘇铖綁在一起,不是亂點鴛鴦譜麽?讓她那個對蘇铖這個海龜縣官大為推崇近乎膜拜的表姐作何感想?


    之前提到過蘇铖是蘇氏夫婦老來得子九死一生生來的,自是千寵萬愛地長大,比起林栩多考量裝紳士他就幹脆多了,直接一張臭臉就擺在餐桌上,若不是端午佳節怕鬧了不愉快他怕真就連名字都不肯親口說一下。


    慕莘也不甚在意,為了蘇老夫人高興甚至還眼巴巴湊上去討好了兩句,給他夾了距離稍遠的兩塊肉。


    蘇铖早在蕭洺和墨琅的嘴裏聽到過無數次這個女人的名字和她非人的人生曆程,對她會出現在這裏一點也不意外,飯後蘇司令和太太說要去後花園走一走消食,留他們兩個在客廳裏。


    “慕小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並不好奇,但是我必須向你說清楚,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對於父母今日把我喊來究竟為什麽事前我一無所知。慕小姐可是明白?”


    “蘇書記一表人才,年輕有為,家世背景也如此羨煞旁人,現在這個世道能像蘇書記這般優秀的男人已經不多了,我倒覺得我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免得錯失良機後悔一輩子。”慕莘笑著調侃。


    話說,他也太開門見山了吧?真是沒有給女孩子留半分顏麵,得虧了對象是她慕莘,臉皮夠厚,換作是其他承受能力弱的小家碧玉,指不定一言不合就淚眼婆娑了。


    “慕小姐年紀不大,竟也急著嫁?”


    他的話冷冰冰的,話裏話外都是譏笑和無情,和他這副學識淵博的儒雅模一點不搭,慕莘想,外界傳言可能沒有錯,至少有一半沒有錯——他臉上就寫著“我對女人沒任何興趣”!


    “二十六歲了,不該愁嫁嗎?”


    慕莘今日是信了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蘇司令和老夫人消食迴來,蘇铖提出慕莘不常來長沙要帶她出去走走,蘇氏夫婦高興得笑出了滿臉褶子,忙說好,要他帶慕莘好好逛逛,多吃點本地美食,然後再迴來吃晚飯。


    慕莘當然知道他這是權宜之計,但是沒想到他帶她去了長沙郊外的一間小酒吧,直接將她推到了眾人麵前:“慕小姐求偶心切,今日正巧蘇某友人來聚,不如兩個人交往試試?”


    一句玩笑話,蘇铖竟當了真給她難堪,她真是連罵他的話都不知從何說起。


    “這是?”林栩感到莫名其妙,本來今天端午要在家陪著女兒的,墨琅非說他家婆媳矛盾要出來透氣,可是拉著他做什麽?他連老婆都沒有好嗎?現在好了,又來一個行為怪異的,堂堂市委書記,三十歲的男人了,冷不丁往他身邊帶個女人是怎麽迴事?


    蘇铖被父母逼婚從國外逼迴長沙,在家裏啃老啃了一個星期聽夠了嘮叨,好不容易走馬上任,突然就被墨琅縣裏拉到這來,說是兄弟幾個一起過端午。


    他在國外留學久了,對中國的傳統節日實在是有些陌生,本無意出門,不想墨琅大喊“你國外呆幾年忘了本了?怎麽,想過聖誕節複活節呢?虧你還縣委書記?”他著實招架不住,這才從縣裏迴來,剛巧去看看兩個老頭兒,竟就遇著慕莘了。


    “久仰了蕭先生。”酒吧裏人聲噪雜燈光昏暗,慕莘跟麵前的蕭洺打完招唿才看到坐在角落的墨琅和林栩,兩個人麵前各式各樣種類頗多的瓶瓶罐罐東倒西歪,喝了那麽多,倒不是像來消遣的,更像是來消愁的。


    蕭洺恍然,他已有幾分醉意,見蕭洺不迴話,蘇铖本欲出來打圓場,蕭洺卻先他一步開口道:“原來是段氏掌門人,久聞大名,今日得以一見,不勝榮幸。”


    客套完,蕭洺領著兩個人走向角落的兩個人,墨琅見是熟人便說了聲“哈嘍”,一邊給兩個人倒酒,一邊衝著蘇铖調侃道:“你們這一個個最近是怎麽了,阿栩剛剛帶了個沉魚落雁的小嫂子來見家長,你這後腳就帶個閉月羞花的妹子來,知道我要二胎了都不舍得份子錢是吧?”


    林栩窩在角落,今天沒有穿西裝,而是穿了一件白色t恤衫,一條黑色七分褲,更難得一見的是他竟然踩了一雙外穿拖鞋來。活得那麽精致的林氏總裁,今天倒是不拘小節得令人吃驚。


    隻是不拘小節歸不拘小節,也擋不住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外秀黃金比例的身材和刀削般的俊顏。就連微醉竟還有幾分翩翩公子的儒雅氣質。


    他抬眼看向慕莘,莫名覺得有點沉悶,又有點氣憤,最近兩個人見麵的頻率是不是有點高了?可能是多喝了兩口酒,現在有點上頭,也可能是聽到了蘇铖和慕莘被亂點鴛鴦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他也不顧場合就道:“強悍如慕總,阿铖,你鎮得住嗎?”


    聞言,蘇铖有些汗顏,自是以為他是借他作了出氣筒,平常話就不多字字珠璣,這被小女友甩了更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話裏話外的尖酸刻薄,他不甚在意,隻是喝酒。


    “林總眼裏怕隻葉小姐是為佳偶,”她笑說,“可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林總此言不免差矣。”


    “怎麽,你這是上趕著要嫁了?”


    眾人默。墨琅對這一幕真是膽戰心驚,慕莘他通過老婆佳黎接觸過幾次,實在是個城府很深綿裏藏針的女人,如果佳黎不在,他對她向來是敬而遠之。可是今日林栩像是著魔一樣,話多了不說,句句帶刺紮著人家姑娘,也不怕惹火燒身,燒了他林氏總執行官的盛名。


    蘇铖顧自小酌怡情,蕭洺則是隔岸觀火。


    “爭取在林總抱得美人歸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慕莘才抿了一口酒便覺十分不適,白蘭地酒性烈,她是半點都碰不得,加之生完孩子以後自己的胃不知為何對酒十分排斥,她問了衛生間的方向急忙起身。


    她想不到像林栩這樣身價百億的人、蘇铖那樣板板正正的人民公仆、還有一天二十四小時以照顧老婆為首要任務的蕭洺,竟然會出入三流小酒吧,她站在洗手池前麵,是她眼界太狹隘了,人不管在人前的身份多麽光鮮靚麗,人後對明朗心境的追求都是不擇手段的。


    正覺得自己又悟出了人生的大道理,身後的人猝不及防就將她扣在懷裏,她愣了一秒,鏡子裏看是林栩,迴頭就是推搡,不想力量差距懸殊,她這一轉身倒是給了他襲擊正麵的機會。


    瘋了吧這是?慕莘此刻恨不能將包砸他腦袋上,奈何雙手被困動彈不得,醉成這樣他那幫兄弟還放他出來咬人?塑料情吧?


    林栩倒是沒有很醉,隻覺得眼前的人的氣味十分熟悉,讓他十分安心。他佝僂著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本來隻是默默無聞靠一下,不想酒勁上來,他急切地咬住了她的耳垂。


    慕莘眉頭霎時間皺起來,整個大腦一片空白,等他灼熱淩亂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她才忽然反應過來,“林栩,你六年前在倫敦,去過地下賭場嗎?”


    林栩仍舊抱著她的腰一頓豪啃,用他有些沙啞的嗓音道:“去了。”


    慕莘此刻內心是崩潰的,“房間號多少?”


    “不記得了。”他語氣裏氤氳著微醺的酒味,口水所及慕莘一陣惡寒,她動了動,可惜無果,隻得繼續盤問:“你那晚有沒有和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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