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賢弟,要來也不與朕打聲招唿。”中年皇帝俯視拓跋宏休一行人,語氣裏倒無半分異常。


    拓跋宏休在原地一躍而起,在頂層重重落下,與其一道上來的還有之前擅闖望龍閣的拓跋舞。


    拓跋宏休捂住中年皇帝的雙手,笑道,“來,皇帝哥哥,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拓跋舞,可汗的小女兒,乃是我蠻族年輕一輩公認的第一天才,可汗對她疼愛至極,因此性子也急躁了些,再加上不懂人族的這些條條框框,若是剛才多有冒犯,小弟我便替她賠罪啦。”


    “小舞,還不快過來認錯,看你剛才,像個什麽樣子,丟我蠻族的臉麵!”


    中年皇帝拜拜手,笑道,“無妨,無妨,來者是客,都坐,都坐。”


    “皇帝哥哥,我就直言了,此次前來,我帶來了一些族內的青年才俊,他們啊,沒見過大世麵,盛氣淩人,誰也不放在眼裏,正好,趁此機會,我想讓他們也進龍門開開眼界,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說罷,拓跋宏休一口飲盡杯中的熱茶。


    “陛下不可,龍門乃是我人族重地,怎可讓外族擅入!還望陛下三思。”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臣跪倒在地,阻擾道。


    “還望陛下三思。”群臣霎時異口同聲。


    “你們這些酸腐書生說得什麽屁話!自人蠻二族三十年前和談以來,關係日益改善,乃是互為友邦,怎還可有外不外族之分,皇帝哥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在場眾人一聽,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這拓跋宏休明擺著是以合談來要脅大晉。


    中年皇帝笑笑,臉上並無怒意,說道,“眾位愛卿多慮了,三十年前,我與他們大可汗曾諾,人蠻二族,永世修好。既然有朋自遠方來,咱們也不能消極待客,讓人掃興而歸。”


    “國師,事不宜遲,你去準備一下,啟動陣法吧。”


    趙啟凡看了一眼滿臉笑意的拓跋宏休,領命而退。


    “哈哈哈,還是皇帝哥哥說的話我愛聽,來,幹杯,人蠻二族,永世修好!”拓跋宏休舉起茶杯,眼神裏閃過一絲掩飾得極為巧妙的陰霾。


    離開的趙啟凡不一會兒,便出現在化龍崖邊上,共有三十七位修士圍繞著他,席地而坐,隔著一條深深的峽穀的另一邊,便是望龍樓和一幹修士。


    “相信各位道友都已經拿到手中的化龍石,那是我太虛宮所製的用以通過陣法的法器,待龍門將要關閉的時候,擁有化龍石的道友自會被陣法之力引渡出來。”


    “各位道友入龍門也都是為了求一番機緣,切勿以身涉險,也莫要壞他人性命,敬畏殺戮才是得道所為,切記,切記。”


    言畢,趙啟凡大手一揮,喝道,“太虛宮弟子聽令,開陣!”


    隨著趙啟凡一聲令下,身後三十七人同時掐起玄妙無比的法決,一陣浩浩蕩蕩的氣勢從四麵八方布下的陣法湧進中央趙啟凡所在的大陣中,大陣也因此交替泛著七色霞光。


    趙啟凡盤膝而坐,待得大陣同時泛起七色霞光,趙啟凡抬起頭,睜開雙眼,兩道金光從其眼眶射出,直刺天際。


    隨著大陣的運行,由瀍河河水斷流而形成的化龍瀑居然自下而上慢慢分開,好似被天神一劍砍斷,露出瀑布背後怪石嶙峋的岩壁。


    陣中的趙啟凡變換手勢,大聲喝道,“開!”


    隨著趙啟凡話音落下,化龍瀑背後的岩壁居然碎裂開來,大塊大塊的石塊落下深不見底的深澗,約莫百息過後,原本還凹凸淩亂的岩壁,竟變成了一隻栩栩如生的龍頭,大張的龍口,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


    對崖,有些修為稍低的修士靠得近了,竟不堪地跌坐在地上,喃喃道,“龍,龍,龍!”


    趙啟凡深吸一口氣,待得七色霞光淡去,他站起身來,雙手緊掐法決,一身道袍無風自動。


    “將水,令葵,去!”


    一陣藍光湧上趙啟凡的身體,將其完全籠罩起來,而更為壯觀的是,原本被一分為二的化龍瀑,自龍口以下的部分,居然慢慢浮起,向著斜上方流動,到了對崖之後方才再度落下。


    遠遠望去,便好似化龍瀑在龍口處斷掉,架起一座懸空的水橋,而一條新的瀑布又在對岸形成。


    布留禪一拉愣著的南九嶽,說道,“別看了,走吧!”


    震驚中的南九嶽迴過神來,被布留禪拉扯著走向崖邊的水橋。


    “師父,真的要下去?萬一從旁邊翻下去豈不粉身碎骨!”眼望著周邊人順著水橋滑行至龍口處,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在龍口中,南九嶽不禁打起退堂鼓來。


    “沒事的,九嶽,抓緊師父的手。”江小蠻伸出手來,示意南九嶽不要擔心。


    “師父,要不我還是在上麵等你們吧,我實在怕得腿軟。”南九嶽顫抖著退後兩步。


    “你小子給我下去吧!婆婆媽媽的!”一旁等待的大漢看不過眼,一腳踹在南九嶽的屁股之上,緊跟著自己也順著水橋向下滑去。


    南九嶽閉上眼睛,扯著嗓子大喊,不過十息的時間,他便感覺自己騰空而起,緊接著便是一陣暈眩感襲來,待得他再迴過神來,他卻躺在了一片陌生的草地之上。


    睜開眼的南九嶽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和大腿,許久,才鬆了一口氣,歎道,“還好,沒缺胳膊少腿的。”


    南九嶽站起身來,環視著自己身處的一片密林,不禁心裏有點發慌,他輕踏著步子,踩在厚厚的枯葉層上,不禁頭皮有些發麻。大聲喊道,“師父,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在哪兒?”


    在不遠處,躲在暗處的某人盯著南九嶽的一舉一動,不由得露出一絲戲謔的笑意。


    而此時化龍崖外的趙啟凡突然覺得腦袋仿佛被重物敲擊,一口鮮血抑製不住,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師尊,師尊,你怎麽了!”一旁的道士眼見不妙,立馬上前攙扶著趙啟凡。


    “有人趁我們不備,不知以何手段擅闖龍門,快喚各位長老前來商量對策!快去!”


    “看來,是被乙巽這烏鴉嘴說中了啊!”趙啟凡抹去嘴角的鮮血,望向對崖的望龍樓,眼神不由得淩厲起來。


    “原來這便是龍門裏的奧秘,怪不得如此多的人擠破頭也要進來!”南九嶽驚喜地看著自己輕易凝聚出來的十二道石牆,方才幾隻灰狼從草叢中冒出,撲向南九嶽,驚嚇之中,南九嶽竟然僅是輕一揮手,十二道石牆便在其身側破土而出,嚇跑了那些灰狼。


    “哈,這次在龍門裏我可要大展身手。”南九嶽抽出身後的七海,耍了個劍花,臉上滿是自得。


    可他還得意多久,便感覺一陣狂風掠至,他還未迴過神來,便倒飛而出,撞在自己凝聚出的石牆之上。


    “誰?是誰偷襲我,信不信我用劍戳死你!”


    可南九嶽還未叫喊多久,便緊緊閉上了嘴巴,隻因一把鋒利的斧子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斧刃上反射的寒光閃得南九嶽眼睛生疼。


    “大俠饒命,饒命,小的隻是路過,身上也無甚錢財,大俠何必與我過不去。”


    出乎意料,一個極為動人的女聲在南九嶽耳邊響起,“看你手中劍上所刻的字,你可是太虛宮中人?”


    “我不是,啊,是!是!我是!”南九嶽望著自己被劃出一道血痕的脖子,哭喪著臉迴到道。


    感受到斧刃的冰冷正在遠離自己的脖子,南九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算你識相,太虛宮可不是你惹得起的,現在我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馬,不與你計較。”


    南九嶽還未說完,便感覺一個滾燙物體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啊!好燙!啊!”南九嶽死死地扯住自己脖子上的物體,在地上翻滾著,這種痛感沒有持續多久,來得快,去得也快。


    喘著粗氣的南九嶽慢慢鬆開手,睜開眼睛,待他看清偷襲他的人,卻不由得大吃一驚,“是你!”


    眼前的女子,正是之前擅闖化龍崖的拓跋舞!


    拓跋舞單手提著巨斧,不屑道,“什麽太虛宮,不過如此。”


    “你,現在是本居次的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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