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樣沉睡下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來的,第二天的一大早,父親出遠門為別人家做鞋子去了,我一個人呆在家裏無所事事,便想到了隔壁家的那個留著長胡子的老大爺。


    他是一個老光棍,六十歲都沒有老婆,三十歲的一個寒冷的冬天撿到一個棄兒,本以為可以撫養他長大成人,卻不成想,等到那個棄兒長大以後,在外麵做起了生意,發了家,致了富,就把這個老光棍撇下,自己卻遠走高飛,再也沒有迴來過。


    老光棍今年已經六十多歲,長路沒有從前那麽利索,家裏的條件和生活比較寒酸,吃的都是雜糧。不過,他有一個絕活,那就是他會打獵,他家裏有把鳥槍,經常出入山野老林,打幾隻山雞,野鴨迴來燉湯,日子過得還是比較滋潤。雖然他家裏的條件很不好,對自己的一日三餐的飲食很苛刻,不過,我每次去他家裏的時候,他總會拿出家裏珍藏多年的米酒,和自己親手釀製的葡萄酒,山雞野味來招待我,他每次跟我聊天的時候,他老是跟我提起他從前養的那個棄兒。


    我知道老光棍這幾年來的生活條件一直下降,他自己本來年紀就大,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腿腳的走動也不好,老是外出打獵的時候,閃到腰,這也就意味著,老光棍不僅要生活的開銷,自己平常也要去醫院拿藥吃。老光棍平常沒有經濟的來源,全靠打獵的這手絕活糊口,如果老光棍沒有這手打獵的絕活,那他早就餓死在家裏,有時候打獵的時候,碰上陰雨的天氣,一連幾天下雨,老光棍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陰雨天不好打獵,獵物也不會出現在山野老林,於是,他就會在家裏把事先準備好的經過太陽暴曬過的葡萄幹來釀酒,有時候他會把準備好的大缸整理好來,把準備好的葡萄幹放進大缸裏麵,在倒置一些陳年老酒,散一些香料用來釀製葡萄幹。


    雖然老光棍對將來以後的生活沒有抱怨太多,他撫養的那個棄兒也已經長大成人,從他三十歲撫養那個棄兒的時候,老光棍就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他說,他曾經在二十歲的時候,娶了外地一個瘋婆子,那個瘋婆子是外地人,是在他去外麵的山野老林裏打獵時候發現的,那時,那個瘋婆子倒在草叢,身上都是血,全都是鞭子抽打過的痕跡,老光棍見她受傷,怪可伶的,於是就把她帶迴家,替那個瘋婆子治療。


    老光棍把那個瘋婆子帶迴家中以後,看著那個瘋婆子身上的傷太重,而自己又不懂的治療和看病,因為他不是醫生。她很想把那個瘋婆子送進當地的醫院裏麵去治療,但是家裏有沒有錢,窮的連一個毛都沒有。


    眼看著瘋婆子在他家中的床上躺著昏迷不醒,身上的傷越來越重,老光棍急得團團轉,因為那個瘋婆子長的太過美麗,他好不容易從山野老林裏麵撿來的,豈能讓他白白死去。


    於是,他就想了一個辦法,他曾經在一本百科全書上看過用葡萄酒可以治病,尤其是把葡萄酒當成藥一樣,灑在傷口上,不僅可以治病,而且還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老光棍打定主意之後,便嚐試著使用這種方法。果不其然的,在他的精心照料之下,瘋婆子慢慢的蘇醒過來。瘋婆子為了報答老光棍的救命之恩,甘願做老光棍的妻子。老光棍那時候雖然隻有二十歲,對於愛情還很懵懂,她很渴望自己也有愛情,於是在兩人的慢慢交往下,老光棍和瘋婆子逐漸的產生感情,三年之後,碰出了愛情的火花。但是好景不成,就在瘋婆子想要跟老光棍成親的時候,門外突然闖進幾個身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直接把瘋婆子給帶走了。


    原來那個瘋婆子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一個富商的女兒,三年前,富商的女兒,也就是那個瘋婆子去外地遊玩的時候,被幾個綁匪挾持,要富商的女兒打電話給他的父親,說是用三百萬塊錢換迴他的女兒。當時的富商並不同意綁匪的條件,綁匪氣急敗壞,因為拿不到錢,於是就把瘋婆子用著鞭子狠狠的抽了一頓,最終把她打得半死不活,然後丟進了山野老林。辛虧遇見老光棍這樣的好人救了她,要不然瘋婆子早就死在山野老林。


    即便瘋婆子不願意跟那幾個男人走,但那幾個男人是富豪的手下,無論瘋婆子跟老光棍有怎樣的愛情,分舍不開,但是老光棍卻無法阻止瘋婆子被那幾個男人帶走的事實。


    失去愛情的老光棍,整日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尤其是瘋婆子被那幾個男人帶走的事實。她甚至覺得,瘋婆子被那幾個男人帶走,是覺得老天對他不公,老天是在懲罰他,讓他這一輩子也沒有愛情,也討不到老婆。這些事情是真的,隻不過那都是後話。


    想到從前年輕時帶給他的痛苦,老光棍對我說出那個瘋婆子的事情。原來那個瘋婆子並不瘋,瘋婆子是她小時候的乳名,其實瘋婆子的本命叫夜落花,是那個非常有錢的富商的女兒,他的父親是在海外做生意,從來不關心她,那個富商隻有她一個親身女兒,因為妻子英年就早早的病死,所以富商一直對妻子的死耿耿於懷,每天都生活在愛情的痛苦中,富商是一個很注重感情,於是在前妻病死之後的第二年,娶了一個二房,她叫末葉,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夜落花卻不喜歡她,因為她看不慣父親在自己的母親死後,娶別的女人迴家。


    無論夜落花不喜歡末葉這個漂亮女人的事實,富商決定還是要跟這個末葉的女人結婚,在富商與末葉這個女人結婚以後的第二年,那個末葉看上當地一個比富商還更有錢的公子哥,於是嫌棄富商的年紀太老,覺得跟著富商這個年紀大的人在一起不太合適,簡直丟了她的臉麵,一個二十歲的女人嫁給一個將近五十歲的老漢,於是就嫌棄富商的年紀,跟著那個有錢的公子哥私奔。


    富商失去一次愛情的婚姻,以為娶了末葉以後,將來以後的生活一定會幸福美滿,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末葉竟然嫌棄他,而且還跟別的公子哥私奔。本來富商的脾氣就很不好,失去第二次婚姻以後,富商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愛情可言,現在是如此,將來也肯定如此,於是,富商決定繼續去海外做生意,把夜落花一人丟在家裏。花錢雇傭幾個保姆來照顧她的生活。


    夜落花從小就是一個被人捧在手裏的小公主,長的又比較水靈,人品也很好,讀書的時候,很多追求她的男生。但夜落花都看不上眼,因為他覺得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但是,自從自己被綁匪挾持暴打丟在山野老林的時候,要不是老光棍救了她,她或許早就死在山野老林,夜落花很是感激這個老光棍,不嫌棄老光棍家中的貧窮,毅然要做他的妻子。


    老光棍迴想起幾十年前跟夜落花在一起的那幾年的歲月,心裏一直感到十分快樂,即便事情已經過去幾十年,但老光棍一直都沒有忘記和夜落花呆在一起的那種甜蜜。或許,老光棍的這種迴憶,會讓他失去夜落花,終生感到遺憾,我怪不得老光棍在六十歲都還沒有老婆,原來老光棍對於失去夜落花的這份感情太過執著,以至於在他失去夜落花的後來幾十年的人生中都沒有愛情。


    我很同情老光棍年輕時的那種遭遇,但是,想到他的遭遇,我又不禁想起二個禮拜前,我弟弟沙樂的遭遇,沙樂他還隻是一個孩子,今年才不過六歲,可是卻因為關心父親,勸他不要在喝酒,可是卻遭到父親野蠻的對待,活生生的將他用棍子打瘋,然後被丟到莫拉加戈的一個垃圾場裏。想到父親失去母親,然後變得不像人,成天就隻知道喝酒,從來不務正事,想到父親失去母親的這幾年種種,我的心裏一陣絞痛。


    以前的父親從來都不是這個樣子,可是卻因為母親的背板,遠走國外,然後再也沒有迴來的消息,徹底的讓父親變得不像從前的父親。想到這些,我覺得老光棍年輕時的遭遇跟我現在的家庭條件比起來,簡直真的是完全相同,我同情老光棍年輕時的遭遇,也同情我自己的遭遇,我不禁感歎起老天帶給我家庭的不幸,為什麽老天會懲罰我這個不幸的人,我到底犯了什麽罪行,非要用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來折磨我的內心。有什麽我覺得那種痛苦帶給我的,不僅僅是我的內心,還有我整個人的精神,有時候我會想到失去弟弟的那種痛苦,母親的遠走國外的痛苦,會讓我的整個人生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也許沒有弟弟們的陪伴,母親的嗬護,我的人生就像是天空中落單的鴻雁,讓我這一輩子都注定孤獨一生。


    我的第一個沙子弟弟是死於疾病,我的第二個弟弟沙灰是被河水淹死,而我的第三個弟弟確是被父親用著棍子活活打瘋。而我的母親因為孩子的死的事情,經常跟我的父親吵架,結果鬧得母親遠走國外,再也沒有迴來。想到我的家庭,因為弟弟們的死,母親的遠走,父親變得不像從前的父親,我的家庭正在慢慢的支離破碎,我的心沉到骨子裏。我知道。我所看到的這一切,我的遭遇,或許是老天在懲罰我這個不幸人。


    老光棍為我講述完他年輕時候的事情後,就不在跟我說話,他把我帶到他家的飯桌上,為我倒了一些葡萄酒喝,在從自己的餐桌子裏端出一盆燉好的臘肉給我吃。而他自己卻隨意的坐在一邊的凳子上,也不說話,就那樣一直低著頭沉默著。


    老光棍的苦,我是十分清楚的,他的苦,不是建立在自己身上,而是別人建立在他身上,給他帶來的痛苦。不是每一個人從一生下來就幸福美滿,多姿多彩的,人在成長的道路上,必須要曆經風風雨雨,許許多多的挫折。也許,就依我先前所想的那樣,一個人的遭遇,不僅是老天帶給他的懲罰,陪伴的他的,也許是痛苦帶給他的磨練,每個人的人生,如果在失敗中不吸取教訓,不敢於跟苦難中做出拚搏,像這種人,或許就會淪落到老光棍這樣的下場,為了一個情字,竟然對夜落花朝思暮想了幾十年。


    想到老光棍的遭遇,我唯一隻能對他感到憐憫,現在是九零後的年代,對於像老光棍執著於愛情的人,現在存活在這個社會上的青年男女,少之又少。雖然我現在的家庭已經支離破碎,我的第一個弟弟和第二個弟弟已經死去,母親遠走國外,我的生活完全變了,但是我想到老光棍的遭遇,我不想成為老光棍,不想像他一樣,為了一個女人的朝思暮想,墮落了這一生。


    想到老光棍還有一個棄兒,我問老光棍,''''老光棍,你不是說你在三十歲那年,曾撿到一個棄兒嗎,那個棄兒現在怎麽樣了。''''


    見我問起那個棄兒,老光棍先是愣了愣,然後看著我,迴答我,''''他二十歲的時候就逃離了這個家,從此就再也沒有迴來過,聽我外麵的一個朋友說,我的那個棄兒現在在外地做起了生意,當了一個老板,非常有錢,還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孩子都幾歲。''''


    ''''他做了生意,當了老板,現在應該很有錢吧。''''我在次對老光棍問道。


    老光棍點了點頭,繼續對我說,''''是啊,他從小就是一個沒有父母親,被人丟在垃圾堆裏的野孩子,要不是我撫養他,他或許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餓死街頭,雖然我撫養了他,但是我家境貧窮,又沒有老婆,日子過得水生火熱,每天都是饑一頓,飽一頓,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現在他長大了,應該想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撫養了他二十年,聽你前麵跟我說的,自從他二十歲離家出走以後,在外地做生意,幾年就當上了一個非常有錢的老板,還有了老婆和孩子,難道他就忘記了你對他的養育恩情,不把您接過去跟他一起生活,一起住嗎。''''想到老光棍撫養的那個棄兒現在已經在外地當上了老板,我有些疑惑的問他。


    老光棍見我再次問起他那個棄兒,許是有些煩躁,對我皺了皺眉頭,似乎不想提起那個棄兒現在的事情。我看的出老光棍此時的心情,於是在老光棍的飯桌上,伸手撕了一小塊臘肉放進了嘴裏,在喝了一點葡萄酒,不在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老光棍見我吃的盡興,於是從椅子上站起身子,走到飯桌前,自己拿了一個杯子,跟我一起喝起葡萄酒來。


    老光棍對我說,他最喜歡喝葡萄酒,他還說,喝自己親手用葡萄幹釀製的葡萄酒是最美味的佳肴,尤其是在自己感到很消愁的時候,喝一杯葡萄酒,就能夠使人忘記煩惱,令人感到亢奮。


    不過,他說出了喝葡萄酒的好處,但也說出了喝葡萄酒的弊處,原來這葡萄酒是發酵出來的酒,是經過太陽暴曬過後的葡萄,在經過加工,變成葡萄幹,然後把葡萄幹放進事先準備好的大缸,在散上一些香料,在倒置一些陳年老酒,然後經過長時間的醞釀,最後變成葡萄酒,如此循環的過程,有一些葡萄酒釀製的時間越長,葡萄幹在大缸裏經過陳年老酒的醞釀,其酒味的濃度就越高,然後時間一久,酒味的濃度散發的越來越快,葡萄酒的味道的香甜程度越來越高,其味道肯定香甜可口。但是,這種葡萄酒,通常一個正常人不能喝的太多,最多隻能喝半斤左右,喝的太多,不僅對身體的影響不好,而且還傷腦筋,尤其是孩子。要知道,正常釀製一年的葡萄酒的酒精度至少能夠有二十度,一旦上了二十度的酒,這種酒,還是少喝,尤其是這種經過太陽暴曬出來的葡萄幹,在經過陳年老酒釀製發酵出來的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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