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獸襲擊的方向正是白羽生所在的位置。


    它的爪子踩在地上,輕而易舉的踩裂了青石板,爆起石塊和塵土一起飛揚。


    大街上沒得及收的攤位全部被撞成兩截,它就像一輛重卡車衝撞了過來!


    洶湧無比的腥臭味先到,隨後是閃著寒光的利齒――


    “五才八卦陣!”


    嬌喝聲傳來,十三名柳衣衛衣袍翻湧,組成了一個五角形陣型。


    上有五人持劍作攻勢,下有八人持劍作守勢,這正是一個攻守兼備的劍陣。


    那惡獸形如猛犬,但身形卻是東北虎一般大小,皮毛汙皺不堪,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閃著寒光的兩顆獠牙足有小兒手臂長。


    一撲之勢,竟似無人可擋!


    “哢擦!”


    牙齒與劍刃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卻是獠牙咬斷了這寒鐵鑄造的劍。


    “嘶――”


    鐵劍砍在皮毛上,發出金鐵摩擦的聲音,火花四濺!


    那惡獸身上卻是毫無傷痕,又是一震石板,暴起空中,欲要吞噬一名紅衣少女。


    “孽畜!安敢傷人!”


    “受死吧!!!”


    易歸燕一柄冰藍色軟劍遞出,第一個字出口,極速爆發。


    第二個字出口,速度再次爆發!


    直到最後一個字,人已經化為一道短促而淒厲的灰線,這分明是速度太快,人眼跟不上造成的錯覺。


    “師姐小心!”


    惡獸噬人的計劃到底沒有得逞,紅衣少女在關鍵時刻,以軟劍挑地,借反震之力輕巧的躍迴了劍陣。


    而它在空中無法借力,艱難的掙紮扭動之後,還是被易歸燕破空而來的一劍刺入了身體。


    這一劍明明是軟劍,卻好似無堅不摧,它輕鬆的貫入了惡獸的體內,輕鬆得就像刀子斬進豆腐裏,血如泉水一樣噴湧而出。


    不過,易歸燕的臉上卻是毫無喜色。


    遭了,這一劍被這惡獸躲了兩寸,沒有刺進去心口,隻是刺入腰部對這惡獸來說――


    “根本毫無意義啊!雖然血噴得就像噴泉,但是這變異大狗有麵包車那麽大,流點血隻是小傷啊!”


    “小白,什麽是麵包車呢?”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惡獸鬥大的猙獰獸眼中竟流露出人一樣的狡詐眼色,它的臉皮抽動,像是擠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粗重的喘息聲也像是在陰沉的發笑。


    尾巴一掃,像是鐵鞭一樣,將柳衣衛刺來的劍刃統統扇開,然後一口氣竟然再次撲向了紅衣少女。


    竟像是有不死不休之仇。


    必殺之!


    紅衣少女已經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溢了出來,到底是桃花源長大的嬌俏少女,麵對死亡危險,還是沒有太堅強的意誌。


    “重要的是……路見不平一聲吼啊,四月娘你該出手了!”


    “嗯……”


    青丘四月隻是說出一個字,甚至還沒說完,那隻兇猛無比的惡獸就像是雕塑一樣,滯留在了地麵上。


    它怒目圓睜的獸眼,瘋狂暴戾的猙獰表情,極具力量感和層次感的肌肉,森寒閃光的牙齒和利爪,還有那擇人而嗜的恐怖氣勢。


    全部被凝固在了一起!


    一動也不動。


    史上最好的雕像就應該是它了,動態與靜態的完美結合,栩栩如生,或者說,生如栩栩。


    打鬥聲結束了之後,開窗開門的聲才音依次響起。這條街上的人若無其事的開店、出攤、收拾衣服。


    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或者說,當做發生過的都是錯覺。


    白羽生快步走了上前,喂喂!這是本大爺第一次看到惡獸,怎麽樣才能夠裝作經常看到的樣子呢?


    他學著貝爺用手指沾血輕嚐了一口,腦袋搖搖晃晃,神情若有所思,似乎是嚐出來了什麽稀奇。


    柳衣衛少女都用“不明覺厲”的表情看著這位公子。


    我呸!好特麽苦啊!


    在心裏啐了一口後,他又用手摸著這惡獸的皮毛,入手粗糙,有顆粒感,像是成年鱷魚皮的手感。


    他轉頭問道:“這到底是什麽野獸,為什麽會出現這裏,還有……這條街是怎麽迴事?”


    易歸燕輕笑道:“公子,這便是獸欄上一月決出的獸王!是從小就由金針刺激穴位,再不間斷的喂養各類藥物,曆經搏鬥和殺戮,才能培養出來的妖獸。”


    “妖獸?”


    “天地間有妖靈精怪四大類,妖之一脈統領天下獸類。但是並非吸取日月精華而踏上修行路途的野獸,是不為妖之一脈所承認的。


    不過它們又不是野獸,所以我們各取妖族和野獸的一個字,喚作妖獸。”


    說話間,柳衣衛將這妖獸用網捆綁了起來


    ,網是用特殊材料做的,泛著銀色的暗光。


    她們再給妖獸的四肢套上鐵鏈,這鐵鏈上有肉鉤,刺進去血就流了出來


    “給我住手啊!!!”


    一個陰翳的老頭走了出來,大熱天卻穿著一件破爛的皮襖,棉絲露出了好大一截,頭上還戴著一頂氈帽,他不斷的在搓手取暖。


    “你們這群臭丫頭,這是在幹什麽?這可是鐵大將,你們這是要以下犯上嗎?”


    他話是對著少女所說,可是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白羽生和青丘四月。


    青丘四月上瞅下瞅,鼻子也嗅了嗅,她不滿的皺起包子臉:


    “小白,這裏好臭好臭呢!”


    易歸燕笑道:“寧老頭,你看誰都說你這裏臭,你又何必單單針對我們柳衣衛呢?我來這裏是想念您老人家,您都八十有餘了,說不定哪天腿一蹬就翹辮子了,到時候,我還得給你……送終呢!”


    寧老頭也在臉上強擠出一個笑容:“易丫頭,你也知道鐵大將是寄養在我們漕幫的妖獸,而且已經誕生出靈智,我也隻是它的一個仆人,它要做什麽,我又怎麽能管得了那麽多。你來,可是要借我的寶貝?”


    易歸燕取出一個令牌,上麵精雕細琢了一個“柳”字,她搖了搖令牌笑道:


    “寧老頭,我很不喜歡你的那些寶貝,可是長老下了命令,我也很無奈啊!”


    寧老頭仔細的瞧了三息令牌,再不經意的一撇又一撇青丘四月,他握緊了拳頭,臉色就像是割肉一樣痛心,咬牙切齒道:


    “旺財和來福可以借給你們,但是半個時辰就必須休息一次,休息時間不得低於燃完一柱香的時間。而且每兩個時辰就必須進食一次,吃的東西必須要有十斤羊羔生肉,還要混有一斤茶葉和三斤大豆,一定要撒上半斤精鹽。進食之後還要洗刷沐浴,最好有專人負責按摩……”


    易歸燕很不耐煩的連連揮手:“別廢話了,老頭!時間寶貴,趕快把那兩畜牲給我牽出來!”


    寧老頭勃然大怒,撩起袖子就想動手:“你說誰是畜牲!”


    易歸燕輕笑著一扔令牌,眼見令牌就要落地,寧老頭像狗叼盤子一樣飛撲過來,趴在地上接住了令牌,憤憤道: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柳長老有潔癖,要是知道令牌在獸欄沾到了土,我就死定了!”


    易歸燕手一揮,迎向白羽生:“這位公子是柳長老的貴客,你要是再磨嘰,可能會死得更快喲!”


    寧老頭兩眼珠子一擠,不知道想了什麽。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的一聲消失在了原地。


    “公子,稍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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