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毀掉這一切毀掉這一切,毀掉所有褻瀆的目光……”


    “……”


    一邊是宣泄不掉的憤怒,另一方麵,是直麵憤怒,冷漠而陰險的挑釁。


    這使得陸辛身體周圍的黑色粒子,已經不停的爆發。


    甚至仿佛提升了無數個層次,達到了此前從來沒有觸及過的層次,而且腦海裏的瘋狂囈語,也已經極度混亂,幾乎徹底淹沒了陸辛的意識,使得此時的他,如同失控的怪物。


    幾乎沒有人敢直接用自己的眼睛看向他們這個方向。


    也就沒有人可以看到,陸辛的大腦之中,裏麵,似乎有某個微微的亮光出現。


    那是藏在了陸辛腦袋裏的抑製器,功率已經達到了極點。


    “不對勁,不對勁……”


    戰場中間,隻能無力的抱住了自己腦袋的安博士,頭腦一片混亂,心裏卻在大喊。。


    某種直覺中的危險氣息,懾住了她的心髒。


    怎麽迴事……


    明明剛剛隻想著讓暴君出手,清理掉這些狂妄而冷血的一代研究員。


    但如今暴君真的出手了,且表現出了最瘋狂的一麵,可她卻忽然而生出了強烈的擔憂。


    “窺命師的預言……”


    另外一側,逃到了馬戲團身後的薛院長,也正默默的低下了頭。


    他不敢直麵戰場,但能夠感覺到戰場的變化,因此心裏生出了無盡的擔憂……


    “預言能不能成功?”


    “你說的那一絲希望,能不能留下?”


    “……”


    “……”


    “院長,那……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同樣也是在這一刻,遙遠的沉眠山脈位置,七號感受到了膽顫心驚。


    她聲音都有些變調,驚恐的喊著。


    “新神的誕生……”


    老院長低聲說道:“以及,試煉的失敗……”


    ……


    ……


    試煉的失敗……


    七號聽到了老院長說出“試煉”兩個字,便感覺到了心髒猛得收縮,因為哪怕當初陸辛手裏的試卷,其實是自己親手送過去的,哪怕陸辛的試煉,有很多一部分,是自己幫著策劃的,但是她還是不太懂老院長的試煉,最終會指向什麽地方,最終會造就什麽存在……


    她隻知道,老院長的試煉,每一次都是在賭。


    就連老院長當初與某位存在的交談中,也提到過,他每一次賭,把握都不大。


    成功了,就進步了一點。


    失敗了,便很有可能以整個世界為代價……


    ……


    ……


    “心之試煉,是最重要的一個試煉。”


    老院長似乎也看出了七號心裏的驚悚,低低的歎了一聲,唯獨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會失去平時的平靜與自信,變得更像一個人:“之前你也聽到了,一代研究員問過我,七個試煉的內容,我都已經告訴他們了,隻不過,我多少夾雜了一點謊言在裏麵。”


    “在你們看來,心之試煉是看他是否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


    “但是,人的定義又是什麽?”


    “是可以通過一次簡單的試煉就看出來的嗎?”


    老院長低低的歎惜,輕聲解釋:“在我看來,他一直都是人,一個本質上溫和且善良的孩子,隻是他受到了嚴重的精神汙染,過於沉重的壓力,影響到了他的思維與行徑……”


    “其實他隻是個不幸的孩子啊……”


    “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選擇,被汙染,又被做成了憤怒的容器……”


    “……”


    七號聽著老院長的話,內心在狠狠的抽搐,她產生了無法形容的羨慕,甚至嫉妒。


    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老院長才會這樣跟自己說話……


    他什麽時候才會像對待九號那樣,對待自己呢?


    “所以……”


    她聲音有些嘶啞,低低的開口:“心之試煉究竟是什麽?”


    “我已經把答案放在了題麵上,隻是這個世界,蠢人太多,看不明白而已。”


    老院長低低的歎了一聲,道:“心之試煉,便是看他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內心這麽簡單。”


    “看他能否承受住‘最初’的汙染,能否作為一個汙染體,保持自己的人性。”


    “不然的話,他隻是‘最初’的一部分,是一代研究院用來關押‘最初’滲透到現實裏麵的精神力量的一座監獄,他是沒有人性,隻會被憤怒控製自己的暴君,是毀滅的怪物。”


    “你可以用任何稱唿來形容他,但唯獨,他不是自己。”


    “……”


    說到了這裏,老院長低低的歎了口氣,輕聲道:“我們經常會無限的親近一個人。繼承了他的理念,繼承了他的感情,有些時候,甚至繼承了他的記憶還有仇恨。我們因為從他那裏得到了力量而感受到了榮耀與自豪,感受到了強大的虛假,但在另外一個層麵去看……”


    “我們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究竟是得到了他的力量,還是成為了他的一部分呢?”


    “……”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靜靜的看著七號,似乎裏麵有些別的情愫。


    但七號並沒有聽出老院長話裏的弦外之音,她隻是有些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他……他會成為最初,還是?”


    “……”


    老院長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道:“最初在深淵之中被關押著。”


    “而陸天明,早就已經死了……”


    “留下來的,隻是他的執念,憤怒以及毀滅一切的執念而已。”


    “而這樣的執念是不會明白的,對付這些掌握了世界命運的一代研究員……”


    “憤怒,沒有用處,隻會被利用。”


    “而這,也是我們隻能利用‘最初’的力量,卻無法將希望寄托到它身上的原因。”


    “……”


    “最初……最初……”


    七號喃喃念著這個兩個字,內心裏卻如浪潮驚湧。


    桀驁如她,此時聽著這兩個字,也不僅心裏發沉:“作為被汙染體去對抗最初……”


    “這怎麽可能做得到?”


    “你……”


    “……”


    老院長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輕輕搖頭,道:“我做了一些安排。”


    “但即便是我做的安排,也僅僅隻是提醒他一下,真正的對抗,還是需要他自己來。”


    “他的一生,就是在拚命的對抗汙染,避免自己被汙染而吞噬的過程啊……”


    “他與其實受到了汙染的個體本質上沒什麽不同。”


    “隻是,他要反抗的汙染,更強大一些而已……”


    “……”


    “……”


    “嘀嘀嘀嘀——”


    同樣也是在這一刻,一層層疊加上去的黑色粒子,已徹底突破到了某個可怕的層次。


    陸辛的大腦之中,有某種機器的響動,忽然發出了最後的警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擁有了這麽強大的力量。


    黑色粒子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倚仗。


    在麵對強大對手的時候,他總是嫌棄自己的力量不夠強大。


    比如在這時候,自己一心想要將眼前這個穿著黑衣教士袍子的家夥徹底毀滅的時候。


    而黑色粒子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陸辛不知道,是之前陸天明留在了研究院遺址裏麵的精神力量起了作用。


    還是剛剛“最初”在深淵裏爬升了一層給自己帶來的精神力量層次的共鳴。


    又或者,是因為自己殺掉了那麽多的“暴君軍團”之後,獲得了力量的加升。


    總之,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無極限的提升著。


    虛無的力量很強大。


    那個有著白色的長頭發,麵無表情的少女,似乎可以將一切的力量抵擋下來。


    但自己,居然隱隱有了一種,可以將她徹底擊潰的感覺。


    隻差一點,就可以將她擊潰,然後殺死躲在她庇護下的,那個可惡的人……


    隻差一點點……


    嗡……


    很奇怪的感覺出現在了陸辛的腦海。


    在他瘋狂的發起了攻擊時,大腦海裏一直在被無盡的囈語所充斥。


    像一萬隻蒼蠅在胡亂的飛。


    這種混亂而且煩躁的感覺,不停的提升,不停的湧動,竟漸漸的,讓他麻木了。.Ъimiξou


    他在極度的混亂與折磨裏,反而感受到了平靜。


    他忽然之間,看到了過去,過去的某種連接之上的一個通道。


    那個通道,連接了很多東西,而在通道的盡頭,則有一個戴著王冠的影子。


    他靜靜的坐在了殘破的宮殿深處,平靜的看著自己。


    仿佛通過這種目光,將一種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力量,傳遞到了自己身上。


    慷慨且強大,在自己最需要力量的時候,他巴不得多給予自己力量。


    “唰……”


    冷不丁的窺見,忽然使得陸辛在極度的混亂中,稍稍產生了一絲理性。


    這種目光,他其實已經見到過很多次。


    曾經正是借用了這種目光的力量,他擊潰了已經死亡的執劍者。


    也正是借用了這種目光的力量,才在當初與盜火者交手的時候,占據了上風。


    但在這一刻,他忽然察覺到,自己距離這個目光,太近了。


    近到這個目光的主人,甚至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仿佛抬手就能接觸到自己……


    “想要毀掉他嗎?”


    “接受你的身份,接受我,你就可以做到……”


    “……”


    一層層精神亂流湧入了陸辛的腦海,他忽然對眼前的事物,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認知。


    他忽然發現,如果自己想要做到這一點,是多麽的簡單。


    隻需要自己稍微再少一點固執,自己就可以觸摸到最高層次的力量。


    虛無的力量,可以抵擋住自己的憤怒,但是,這是因為自己與虛無的層次相同,但是,隻要自己再稍微多一點點的力量,就可以打破虛無,就可以成功的將虛無的力量也毀滅。


    但真的需要再憤怒一點點嗎?


    有哪裏不對……


    陸辛心裏閃過了一抹陰影。


    這來自於平時青港特清部給自己做的培訓。


    隻是,雖然察覺到了這種不對,但一時之間,他混亂的腦袋,依然無法清晰的想清楚。


    畢竟,自己現在隻想著毀滅一代研究員。


    這種力量似乎也是。


    所以,大家有著同樣的目標,那麽,一切都是合理的?


    ……


    ……


    “嗤嗤嗤……”


    也就在這一刻,遠處的加冕小醜,一直死死的盯著陸辛,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是一種想笑,但又不敢放肆大笑的笑容。


    他強行忍耐著,等了很久,仿佛就在等這麽一個微妙的狀態降臨。


    然後他忽地,輕輕的拍了一下手。


    隨著他拍手聲響起,陸辛忽然感覺到了極度的疼痛,仿佛皮肉被火在烤炙。


    這種劇烈的疼痛,忽然讓他產生了微微的清醒,猛得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衣服,便發現,那是自己之前放在了衣服口袋裏的,一張來自於神秘馬戲團的贈票,正在灼傷了自己。


    他下意識兇狠的抬頭,就看到了小醜在發笑。


    他身軀高大而滑稽,有著最為怪異的麵容與笑臉。


    可以從現實裏看到它,卻又感覺,它其實並不在現實之中。


    而是像藏杖人一樣,躲在了好幾層空間的後麵,隻是影子投射到了現實。


    如今,他正在開心的拍起了手,扯動手裏的絲線,跳起了一種非常怪異的舞蹈……


    “嗚嗚嗚……”


    隨著小醜跳起舞蹈,下方,在小醜的影子庇護下的馬戲團,忽然也開始了狂歡。


    這是一片詭異的戰場。


    這片戰場,已經吞噬了很多人的性命,並讓更多的人陷入了絕望。


    這不是一個適合表演的地方,但是他們,卻興高采烈,搭起了一個高大的舞台。


    如今內心被憤怒填滿的陸辛,絲毫不想搭理他們,隻想毀掉黑衣主教,與此同時,他的腦海裏,也正有無窮的聲音在催促著他:“毀掉他毀掉他毀掉他,一定要毀掉他們……”


    但是,那一張門票,卻對陸辛產生了奇異的影響。


    收了門票,就要觀看表演。


    就如同陸辛很久之前遇到的一種汙染,收了玫瑰花,就要愛上他。


    這是一場強行逼著人觀看的表演……


    陸辛甚至感受到了那種扭曲的力量,在將自己的注意力,強行扯到舞台之上。


    看到那個舞台上,開始有穿的花花綠綠的人,用一種誇張而且癲狂的表演方式。


    蹦蹦跳跳,演出了一種宏大而滑稽的劇目。


    叮叮當當的音樂與尖利的笑聲,讓人感覺像是跌入了一場怪誕的夢裏。


    陸辛的瞳孔映出了舞台上的畫麵。


    他看到了有著驕傲的人站在了高高的箱子上,那是魔術師裝扮的,他兩手提起了自己黑色的鬥篷,身邊飄飛著五顏六色的彩帶,他驕傲的看著舞台上的所有人,威風凜凜……


    然後,一杆黑色的獵槍,在他的身後,呯的一聲射出了無數的彩帶。


    魔術師應身倒地,撲落在了台上。


    他黑色的鬥篷下麵,忽然走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影。


    這些人打扮的也都非常的誇張,有男有女,有小醜,有怪異的蟲子……


    它們逃了出來之後,立刻迴身去搶了魔術師身上的一切,有的搶了魔術師的手杖,有的搶了魔術師頭頂上的王冠,有的撕下了他身上的一部分身體,然後快速的向周圍逃散……


    魔術師被一層一層的黑色幕布蓋在了下麵,仿佛已經絕望。


    然後,所有的音樂忽然停下,舞台上的燈光,也瞬間暗到了極點。


    慢慢的,慢慢的。


    幕布下麵,忽然有一個小小的木偶人從幕布下麵走了出來。


    他的身上,連接著一根一根的絲線,他步履蹣跚,似乎在學習走路,學習這個世界。


    他看周圍唱歌的女人,於是跟著學唱歌。


    看著騎獨輪車的小醜,於是跟著學騎獨輪車。


    看著舉起杠鈴的大力士,於是單手舉起了杠鈴……


    他越走越快,越來越靈活,似乎變成活人。


    隻是他自己也沒有留意到,身上的絲線已經越來越緊,另一端繃在了幕布深處。


    他越靈活,線的另一端,便越快速的,被他拉扯了出來……


    他不知道這種危險,隻知道懵懂的學習著周圍的一切,搖晃著腦袋,很開心的追逐著其他歡快的人,希望跟他們生活在一起,而其他人也都或是開心的,或是怪異的,躲藏在了一個個地方,偷偷的看著他,或是想著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或是陰冷的看著他,想要毀掉他。


    直到,一個優雅而美麗的女人出現。


    當聚光燈打在了她的身上,別人才發現,她一直跟在了小木偶的身後。


    看著他,幫助他,臉上帶著微笑,眼睛裏滿是疼愛。


    她本可以成為舞台的中間,但是卻甘願躲在暗中,替小木偶擋住了很多別人投過來的小刀、小劍,還是陰險的吹針,她沒有提醒小木偶,仿佛看著它開心,就是最開心的事情。


    直到,小木偶的身體上,那些繃緊的絲線,已經變得非常危險。


    她才輕輕的上前,拿出了一柄剪刀,然後,輕輕的剪落了小木偶身上最危險的一根線。


    喀嚓……


    這清脆的響動,響在了舞台上,於是,一切的歡快與活潑,忽然停止。


    所有的音樂聲停止。


    所有的演員,無論是魔術師還是歌女,又或是大力士,或是侏儒,也都已經停止。


    他們同時轉過了身,向著舞台上的女人,輕輕的彎腰,獻上了自己的禮節。


    舞台的後麵,高大而怪誕的加冕小醜,臉上仍然帶著笑容,但是眼睛裏居然也流出了淚水,它同樣也滑稽的,搞怪的,兩條腿交叉,手掌撫在胸口,靜靜的彎下了腰來,致敬。


    ……


    ……


    “喀嚓……”


    同樣也是舞台上那輕輕的剪刀聲,忽然使得陸辛從極度瘋狂的狀態裏清醒了過來。


    他終明白了什麽是最後的演出。


    最後的表演,就是為一位甘願犧牲自己獲得希望的級極送行的表演。


    終於在這一刻,眼睛從幹涸燃燒的眼睛裏湧了出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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