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也是在軒浩君的提醒下才將所有的事情聯係在一起的。”源稚女有些懊悔的搖頭,“現在想來自己真的太愚蠢了。”


    路明非、凱撒和楚子航聽了源稚女的推理之後麵麵相覷,牛啊,這貨居然能自己一個人把赫爾佐格的事情推理得八九不離十,可比他那個笨蛋象龜哥哥聰明多了,我們是不是該誇誇他?


    源稚女看著幾人有些怪異的表情不太理解,“怎麽了?是我的猜測有問題嗎?”


    “不,沒有。”凱撒攤了攤手,“你猜得基本正確,甚至都快要接近真相了。”


    “沒錯,我懷疑你跟你哥哥的智商完全是倒掛的,別再說什麽你不如你哥哥了,至少智商這一點你可比那家夥聰明多了!”路明非讚同的點頭。


    “額……”源稚女一時語塞,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


    “什麽叫……接近真相?”他有些遲疑的問,“難道你們知道具體是怎麽迴事?”


    “路明非,你跟他解釋吧,解釋清楚他要見軒浩就帶他上樓去,有一個智商在線的隊友接下來的事情應該能順利很多吧?”凱撒頭也不迴的走出房間,楚子航也跟在他後麵。


    “哦……”路明非無奈的聳聳肩,又被當場工具人了,為什麽麻煩的事情總是他在做。


    門關上了,源稚女沉默的看著路明非的眼睛,希望能夠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


    路明非揉了揉太陽穴,整理了一下腦子裏的記憶,將軒浩告訴他們的一切都告訴了源稚女。


    其實源稚女已經猜得差不多了,唯一難倒源稚女的地方估計就是王將和赫爾佐格其實是一個人。


    ……


    “你說什麽!”


    了解到來龍去脈的源稚女情緒異常激動,路明非生怕這貨突然跳起來變成惡鬼。


    “你是說……那家夥其實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一切,在我們出生前就已經……”


    源稚女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將路明非告訴他的一切都串聯起來。


    赫爾佐格,這個名字被他深深的刻進了腦海裏,多麽可恨的家夥?居然在他們出生前就擅自決定好了他們的命運,而且注定是悲劇的。


    多麽可怕的家夥,一切都被這個家夥寫在劇本裏,他們的成長,一舉一動,都在這個家夥的計劃之中,長達幾十年的布局,讓人細思極恐。


    源稚女心中無比的震撼,他本來以為自己了解的王將已經足夠可怕了,但知道了一切之後,才發現自己了解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如果路明非說的是真的,那麽這個叫做赫爾佐格的家夥,從來日本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所謂的‘王將’、‘橘政宗’,他和哥哥還有繪梨衣,甚至整個日本,都不過是這個家夥可以拋棄的棋子罷了,整個日本都是那家夥的棋盤。


    “軒浩君……究竟是什麽人?”源稚女從對赫爾佐格謀劃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瞬間又意識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這個處心積慮苟了幾十年的赫爾佐格的計劃,居然被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扒得連褲衩都不剩!


    如果赫爾佐格是棋盤外的棋手,那麽此刻棋手脖子上正架著一把刀子。


    “不知道……”


    路明非搖頭,“我隻知道老大很厲害也很神秘,在我印象中他好像無所不能,至少我從來沒看見他吃癟過。”


    “這樣嗎?”源稚女額頭流下一絲冷汗。他無法想象軒浩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完全不清楚底細,也根本無從猜測,隻知道這個男人實力強大,並且似乎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他慶幸自己的選擇,看來找軒浩君幫忙是對的,因為這場棋局的勝負早已注定,如果不是赫爾佐格過於謹慎或許早就已經分出勝負了。


    “能帶我去見見軒浩君嗎?”源稚女臉上露出輕鬆的微笑,似乎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我想要當麵感謝他。”


    “可以,但是我覺得老大應該不需要你的感謝……”路明非撓了撓頭,“畢竟他這麽做又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但是還是想感謝。”


    源稚女目光真誠,他知道無論自己來不來這裏,結局大概都是一樣的,或者他根本就是多餘的,原本他想著用自己的情報作為誠意請軒浩幫忙,可現在看來,人家根本不需要這些無所謂的情報……


    路明非領著源稚女上樓,在繪梨衣的房間停下腳步,這個時間點,他知道這個時間點軒浩應該在這個房間守著繪梨衣。


    “老大?”


    他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聽到迴應後,路明非小心翼翼的推開門,伸出頭,生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陽光中,繪梨衣沉沉的睡著,溫和的光灑在她的睡臉上顯得格外迷人,她就像是通話中沉睡的公主,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而軒浩正靠在床旁看著手裏不知名的書籍,氣氛格外的安靜。


    “老大,源稚女來找你了。”路明非聲音很輕,怕打擾到睡覺的女孩。更怕他聲音太大老大會抽他。


    “嗯。讓他進來,你出去。”軒浩淡淡的說。


    “哦哦……”


    路明非訕訕一笑,將門整個推開,示意源稚女進去,等源稚女進入房間後他又乖巧的關上門守在門外,像是一個合格的‘仕女’。


    “她就是繪梨衣嗎?”源稚女進門就看見了躺在床上沉睡著的女孩,“我的妹妹……”


    軒浩放下手裏的書籍,緩緩抬頭看著源稚女,“嗯,看樣子你已經聽他們說過了。”


    “是的,我已經清楚了一切的原委,所以是來道謝的。”源稚女說著深深的鞠躬,“謝謝!”


    “不必。”軒浩語氣中毫無情緒波動,“你的感謝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或者你該感謝自己生來就有一個這樣的妹妹。”


    “是啊……”


    源稚女笑了笑,笑得有些無奈,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妹妹,命運這東西真是捉弄人,他們兄弟從出生開始就是被安排好的悲劇的命運,可似乎他們也是幸運的,因為有這個叫做繪梨衣的妹妹,才給他們的命運帶來了轉機。


    可這歸根結底又是因為誰呢?


    “但是還是要感謝你。”源稚女目光真誠,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男人的存在,即使繪梨衣是他們的妹妹,也不過是多一個悲劇的人罷了。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麽會這麽關心繪梨衣,但是他不會問。


    因為他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一個至今不知道妹妹存在還因為妹妹得救的哥哥有什麽資格去質問別人呢。


    “隨便你吧。”軒浩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有什麽事情嗎?沒事的話就出去吧。”


    “還有抱歉。”


    源稚女突然土下座,他將額頭抵在地上,“我的哥哥給您添麻煩了。”


    “確實很麻煩,不過你可真是個為哥哥著想的好弟弟。”軒浩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你那笨蛋哥哥要是一開始就將弟弟妹妹放在第一位,也不至於搞成這樣。”


    “是的,如果換成我是皇,哥哥是鬼,就算為了他和全世界為敵,我也不會讓他一個人孤獨的逃跑……跟你最親的人相比,世界又算什麽呢?”源稚女抬起頭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


    “可是他做不到。你的哥哥從一開始就認定了‘正義’,他永遠守著心中的大義並且被其束縛,簡直愚蠢。”軒浩淡淡的說。


    “可這正是我的哥哥啊……”源稚女說,“如此的堅定,守著心中的大義,執著的有些愚蠢,可這也是他僅有的信仰。”


    “哪怕為了大義犧牲一切?包括你。你就沒有恨過他嗎?”


    源稚女沉默了一會兒,“恨他,但是我更恨他那可笑的正義,這是他最耀眼的地方,也是他最致命的地方,哥哥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就像您說的一樣愚蠢,他最驕傲的正義被人當成玩具,或許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利用。所以我想求您救救他。”


    “救他?”軒浩輕輕笑了笑,“你的意思是讓我粉碎掉他那可笑的正義嗎?太麻煩了我可不想幹,我不過是要救繪梨衣罷了,至於你和源稚生,隻要是活的就行。”


    “可是哥哥一直痛苦的話,繪梨衣也會很傷心的吧?”源稚女微笑著說。


    “……”


    軒浩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你這家夥,不要得寸進尺啊!”


    “抱歉,”源稚女輕輕低頭道歉,但是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散,“不過您應該會幫我的吧?”


    此刻的源稚女似乎又變成了那個狡猾的‘龍王’,他從進門開始就在觀察軒浩和繪梨衣,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繪梨衣對軒浩來說很重要,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可怕的存在會抽出時間親自陪著一個睡著的女孩,這其中一定是有某種原因的。


    源稚女不知道具體是為什麽,但是已經足夠了,隻要軒浩很重視繪梨衣就足夠了。


    雖然很卑鄙,但是能夠利用,這是唯一能拯救哥哥的方法了。憑他自己是沒辦法對付赫爾佐格的,因為風間琉璃的人格並不受他自己控製。這一點他十分的清楚。


    “您要生氣的話,之後怎麽樣都可以,但是還是想請您救救我哥哥。”源稚女再次低下頭。


    “行了,知道了,滾吧。”


    軒浩冷冷地逐客。


    他好氣啊,看樣子他還得當壞人?不過源稚女的請求他確實沒辦法拒絕,因為這個家夥說的很有道理,源稚生是繪梨衣敬愛的哥哥,光是讓這個家夥活下是不夠的,源稚生要是整天難過,繪梨衣也不會開心,這尼瑪就是一個死結。


    所以還得想辦法抽醒源稚生才行啊!頭疼。


    “感謝……”源稚女緩緩起身退出去,“我也會盡力幫忙的。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需要提醒您,神就要複蘇了,在藏骸之井。”


    “滾滾滾。”


    軒浩揮著手像是趕蒼蠅一樣,他怕這隻蒼蠅再不走他會忍不住拍死他,反正繪梨衣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另外一個哥哥。


    “額……”源稚女愣住了,他本以為這個男人會需要這個情報的,結果這個人聽了臉上神色毫無變化,甚至連藏骸之井是什麽地方都懶得問一下。


    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大概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個男人知道這個情報,還有一種就是這個男人覺得‘神’的複蘇根本不算什麽,自然也就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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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稚女微微歎了口氣退出房間,無論是哪種情況都很可怕啊。


    “還有一件事,請問……”可他剛想關上門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櫻井小暮是您救的吧?她現在人在哪裏呢?”


    “在你親爹那裏,快滾啦!”


    “額……”源稚女有些懵逼的退出房間關上門,親爹?他哪裏來的爹?總感覺軒浩好像是在罵他。


    房間裏再次恢複了寧靜。


    軒浩看著熟睡的繪梨衣歎了一口氣,“看來想要完美結局還要費點腦細胞啊。”


    他現在正想著要怎麽才能打出完美結局,哪有心思去關心狗屁的‘神’,‘神’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反正大不了到時候出來了再想辦法,毀滅日本都是小問題,現在繪梨衣的事情才是關鍵。


    他感覺自己最近頭都快要禿了,隻是不知道禿了以後會不會變強?玩遊戲要玩兒出完美結局倒是挺容易畢竟可以存檔,但是他隻有一次機會。


    他在心中構思著怎樣才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讓這一家子都整整齊齊。


    ……


    “老爹,迴山裏看看吧。”源稚生凝視著橘政宗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什麽來。


    橘政宗愣了短短一秒鍾,不太明白源稚生的用意,但是沒有理由拒絕,他掀開被子起床,身上的傷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披上黑色的羽織,跟著源稚生離開源氏重工。


    悍馬在名神高速公路上奔馳,深夜,大雨滂沱,車燈撕裂無邊無際的夜幕,車輪兩側濺起一人高的水幕。


    源稚生開車,橘政宗坐在副駕駛座上,車中再沒有別人。這種情況在平時是不可能的,現任大家長和前任大家長一起外出,卻不帶任何隨從,如果有人成功伏擊這輛車,日本黑道的局麵就要被改寫了。


    但此刻的‘橘政宗’是死人,至少對外是這麽申明的,而源稚生堅持要迴家鄉看看,沒有人能夠阻止,橘政宗也不行。


    橘政宗不但不能阻止,還必須跟著源稚生一起,因為正是他將源稚生從那裏帶出來的,麵對源稚生的邀請他毫無拒絕的理由。


    哪有父親能拒絕和兒子一起故鄉看望死去的親人呢?


    車燈短暫地照亮了‘鹿取神社’的路牌,源稚生駕駛著悍馬沿著一條不顯眼的輔道行駛離開了高速公路,拐上曲折的上路。


    上路路麵因為降雨變得有些泥濘,但是攔不住這輛改裝過的悍馬。


    絲毫不費力的駛過彎道和漲水的小溪,越往山裏開路越窄,路麵隨處可見細碎的石子,看得出這裏年久失修,很久沒有車輛從這裏經過了。


    “這才幾年怎麽破敗成這副模樣了?”橘政宗歎息著。


    源稚生不動神色的觀察著橘政宗的一舉一動,“原本神社的經營情況就不好,遊客一年比一年少,主持神社的宮司在我離開後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沒有找到合適的繼承人,神社就沒落了,鎮子上的人也漸漸搬走了。後來異常地震把老房子震塌了一大半,政府在神戶南麵提供了安置房,剩下的人都搬到那邊去了。”


    “你一直關注著這裏啊?”橘政宗微微歎息。


    “是啊,這裏是我長大的地方,”源稚生低垂著眼臉,“我把很多東西都埋在這裏了。”


    “怎麽會突然想起迴來看看?”橘政宗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隻是忽然想看看多年前的自己。”源稚生輕聲說,“老爹您還記得嗎?”


    他凝視著橘政宗有些蒼老的麵孔,說起來……這張臉已經老了許多啊。


    他之所以帶老爹來這裏,是因為害怕,害怕老爹變成跟弟弟一樣的惡鬼。


    他想確定老爹是否已經不再是他記憶裏的那個老爹了,也想順道看看,自己的弟弟是否還在原處。


    源稚生最近老是做夢,夢見弟弟迴來找他了,每當醒來的時候,總會想起前段時間在火海中櫻井小暮看他的眼神,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什麽關聯。也許是心裏還存在著一絲希望,希望弟弟還活著,那樣他內心的悔意或許能稍微減輕一些。


    “當然記得啊,怎麽會忘記呢?”橘政宗微微笑著,麵色慈祥,他把手中的傘交給源稚生,從和服袖子裏摸出錢包來,打開錢包給源稚生看裏麵的照片,就像是在炫耀著什麽。


    那是一張合照,十二歲的源稚生穿著藏青色的校服,敞開的領口露出裏麵的圓領襯衫,中年的橘政宗穿著一身花西裝,帶著鴨舌帽,看起來並不像是黑道領袖,隻是一個平凡的人和兒子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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