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出來!”


    閻風大喝,積蓄的拳意席卷而出,破開了最後一道防禦壁障,貫穿了薑翼的胸腹,血淋淋的洞口隱約能瞧見蠕動的內髒,他還來不及痛叫,頭頂便被一隻手掌蓋住,五指扣入了頭骨,驚得他不敢隨意動彈。


    “閻風,你一再傷我族人,可知其罪!”薑景援護不及,惱怒道。


    識海中那輪殘月蠢蠢欲動,漸漸有些壓製不住了,閻風雙眉緊皺,人形靈根似乎有些黯淡了,果酒的效果即將消失,他堅持不了太久。


    要以這種狀態擊敗薑景三人,實在有些勉強。


    “我勸你不要妄動,真與我們結下死怨,離開了幻境你將無處可逃,若肯歸入我薑族一脈,共同抵禦外敵,我可以向叔祖等人求情,饒你死罪。”薑翼被製,頭痛欲裂,宛若被人掐住了命門般,強壓心中惶恐,暗自傳音道。


    閻風眼神一凜,他最看不慣的便是這些人總是自視甚高,傲氣淩人,即便是求饒還是一副高姿態的模樣,實在讓人心煩。


    閻風以漠視相對,一言不發的舉起拳頭,畫卷、熔爐滲透出的偉力讓人深切感受到一股毀滅性的力量,徑直朝著薑翼的腦子轟去。


    這下若是砸實,別說肉身,連神魂都有可能打爆。


    “你這個瘋子。。。。。。”乳白色光芒浮現,散發著一種柔性的力量,如水般包裹著薑翼,那毀滅性的拳頭砸落,僅僅蕩漾起幾縷漣漪,傷不得分毫。


    原本必殺的局麵瞬息間逆轉,著實震撼了不少人,一向孤傲的小鵬王雙目泛起湛湛神光,落到閻風身上,顯然產生了一些興趣。


    白氣若盤龍,拳勢吞天下,此人竟亦領悟出氣吞山河拳,想必是薑曦那丫頭偷偷傳授,薑玥兒眸子裏泛著異芒,一絲疑惑攀上心頭,“隻是那異象,似乎。。。。。。”


    “可惜隻是一個不能修道的廢人,既然做不了戰仆,那一身寶血也不要浪費。”凡一呲牙咧嘴,眸子裏透著渴望,一步步邁向閻風,仿佛掌控了一切,根本不懼他逃跑。


    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在薑景心內升起,一個沒有前路的廢人,二人合力竟然還沒能扼殺,反而遭了他毒手,除掉了一人。


    在薑景眼中,他不過是一隻螻蟻,反手間便能覆滅,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即便身具靈根銘道這種曠世的天賦,亦無法完全鎮得住對方。


    這是一種褻瀆,薑景最引以為傲的古術沒能立即鎮殺閻風,此事一旦傳開,怕是免不了引起別人的嗤笑。


    想及此,他的殺意更重了,掌中托著的明炎瞬間暴漲了一倍,極其璀璨耀目,他自身幾乎融入了那熾盛的白芒內,攝取著來自虛空的祖力,那股久遠而厚重的氣息震顫著人心,仿佛成了一尊受人仰視與膜拜的存在,神聖而偉大。


    閻風識海中的那輪殘月輕顫,與暴漲的明炎之間似乎有著一種密切的聯係,遙相唿應,月輝清冷而陰沉,宛若一種極致的偉力,謫仙力被消融於無形,那尊虛幻的身影似乎亦壓製不住,正逐漸淡化、隱去。


    要敗了嗎?


    這是閻風目前所能達到的極限,然而他十分不甘,曾一人獨對眾主教而不懼,殺得眾人膽寒,又遭林白、廣近道等人追殺而不死,一次次於絕境中突破,即便麵對同代中的翹楚,亦未嚐敗績,這些經曆築就了他堅韌而無畏的戰心。


    明炎焚體,果酒效果消失,謫仙力再度隱伏,閻風終被打迴了原形,僅靠著近乎枯竭的氣血抵抗,已無力駐足虛空,直直地往地麵墜去。


    其體雖枯,戰血仍沸,他艱難地伸手入懷,想要取另一壺果酒,重迴巔峰與薑景拚殺到底。


    一抹身影將下墜的閻風接著,讓在場眾人不禁傻眼,更對閻風的來曆蒙上了一層陰影,他們二人到底有著什麽關係?


    四皇子單臂架著閻風,手持驚雪立斬,劃出一道虹光,卻沒有傷他分毫,那識海中的殘月驀地劇烈顫動,繼而崩碎,閻風體內那股陰冷徹骨的氣息漸漸消散,肌體泛著青冥之色,觸之如冰,傷勢極重。


    “靈根銘道沒什麽大不了,不過是多了一種手段罷了,你魂未化神,才會被此術壓製得如此不堪。”四皇子輕聲道。


    此話若是出自他人之口,定會被認為無知之徒,薑景展現的身姿,足以引起小鵬王、凡一等人的忌憚,然而由四皇子道出,卻有一種莫名的信服力,很難生出反駁的念頭。


    薑景神色極其不善,對方隨意一擊便化解了他的古術,深深體會到對方的恐怖。


    “這是我們之間的比鬥,四皇子無故插手,恐有不妥吧?”薑景寒著臉道。


    “並不是無故,他力戰你們三人,是與我的交易而已。”四皇子輕笑,又搖了搖頭,“可惜實力不濟,區區三人亦落下這副敗相。”


    閻風隻能無力苦笑,氣血枯竭得厲害,怕是需要一段時間才可恢複。


    薑景的麵色陰得可以滴出水來了,區區三人?其輕蔑的態度可見一斑啊,完全沒將他放在眼內。


    “他犯下的重罪注定了滅亡,即便離開幻境亦逃不掉刑罰,你要保他,是打算與我們避世穀的所有人為敵?”薑景厲聲道。


    “我隻是一縷殘魂,威脅於我有何用。”四皇子輕歎,突然神色一凜,雙眸露鋒芒,燦若晨星,“我有些厭倦了,你們離去吧。”


    “哼,真以為你乃當世第一人嗎?我偏要留在此地,你能奈何?”凡一啐道。


    小鵬王等亦沒有挪動半分,到達他們的境界,已漸漸養成一顆無敵心,隻會循著自身的意誌而動,哪裏聽得別人指使。


    “既然如此,那我唯有送你們一程。”四皇子仗劍踏雲,一人獨對眾強,沒有一點緊張感,自信而從容,那挺拔的背影與閻風記憶中的兵主有幾分重疊。


    “撼、龍、訣。”


    驚雪溢流光,烈炎如黃金,化生出一頭活靈活現的真龍,盤繞著劍身,隻見他隔空揮出一劍,整座古皇朝仿佛被撼動了般,劇烈地搖晃,那高聳的城牆宛若要拔地而起,亂石崩雲,倒卷衝霄,如乾坤逆轉之相,天地失衡,日月顛倒。


    薑景首當其衝,掌中明炎幾乎一下子被吹熄,亂發飛舞,臉色猙獰到極點,隻抵住了片刻便立不住腳,被劍風卷上了蒼穹。


    凡一、薑玥兒等人如臨大敵,神色凝重,這是超越了易神巔峰的極致力量,眾人雖然早有疑惑,但如今才確信,雙方立身的境界不同,那是突破極境更進一步的領域。


    凡一雙目幾乎瞪裂,充滿了瘋狂,狂笑著朝四皇子衝殺去,“今日我以身試法,若不滅,這次幻境之行必然會踏入那一步!”


    黑霧湧動,覆蓋著己身,擊界矛崩裂著虛空,宛若割出了一道天痕,怒嘯間吼碎了層層亂石,聲勢驚人。


    小鵬王緊隨其後,亦打算以身試法,籍此體悟那個領域的神韻,其雙翼舒展,顯露出部分真形,覆天蓋地,宛若垂天之雲,翎羽如黃金澆鑄而成,燦如大日,散發著一種尊貴而莊嚴的氣息。


    金翅大鵬生來便具有極速,號稱一翅就是九萬裏,那翼上的翎羽如一根根利刃,破開重重氣浪,撲殺而下。


    盡管二人兇猛,然而一切皆徒勞,凡一遭遇了極大的阻力,速度銳減,濃重的黑霧被擊散,顯露了真身,擊界矛亦差點握不住,皮肉翻卷,如遭萬千飛劍割裂,鱗甲大塊大塊地脫落,血肉模糊,如被剝了一層皮,眨眼間便成了血人。


    小鵬王亦不比他好多少,龐大的身軀扭曲得極不自然,禽鳴嘶啞,正遭受著莫大的痛苦,金黃色的翎羽被齊根斬斷,血流如湧泉,無形的劍風生生將它頂飛開去。


    薑玥兒、蝶染皆屬於深謀遠慮之輩,沒有這種以身試法的瘋勁,既然已驗證了心中所疑,當即抽身遠去。


    可惜,二人早已被四皇子鎖定了氣機,這驚世的一劍如影隨形,稍一接觸,先是絞碎了她們的霓裳錦袍,冰肌勝雪,體態婀娜,白花花的大腿與惹人遐想的曼妙曲線盡露,二人倉促間遮掩仍擋不住外泄的春光,白白便宜了下方的閻風,幾乎一覽無遺。


    二女悶哼一聲,光華罩體,皆施展秘法逃離,虛空中遺留下幾縷青絲與血花,似乎都受到了不輕的創傷。


    仿若飛仙的一劍,擊潰了那些立身易神頂峰修者的自信,堪稱無敵,衝霄的亂石紛紛下墜,如末日降臨般,四皇子仗劍傲立,氣概萬千,猶若神明。


    要如何才能跨入他這種境界?


    同時他亦不禁暗歎一聲可惜,如果能借四皇子之手除去那幾人,往後的日子他必然輕鬆不少。


    四皇子迴眸,仿佛洞悉了閻風所想,輕笑道:“他們是你的敵手,應由你來親自擊敗。”


    “嘿,沒想到你一臉正氣,原來還好這口。”一直隱匿的薑瑜走來,對四皇子打趣道。


    出乎意料,四皇子並沒有展露一點不快,反而有點樂道:“既然他們要我請送,當然得盡一番禮數。”


    “不過,你讓我有些失望了,與其放任你這般無為下去,倒不如我親手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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