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師姐,你逃命的功夫當真一流,少有人能及啊。”閻風調侃道。


    噗!


    雪洛顏連吐數口血才止住,麵色異常蒼白,並未迴話,就地盤坐調理傷勢,剛才那些血屍的合擊太過可怕,幾乎等若年輕一輩最強大的一列人聯手,哪裏是她能對抗的。


    此刻,他們並未真正離去,而是藏身在石殿群中某處,遙望著戰場,雪洛顏身上似乎懷有收斂氣息的寶物,沒人能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閻風距離她隻有數步,硬是忍住沒有出手,機會隻有一次,若不能一擊致命的話,根本沒有意義,她反手便可將閻風製住,那時候若發現黑石的奧秘,閻風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雪洛顏掃了閻風一眼,取出那枚赤色丹藥,笑道:“小師弟,我不客氣了。”


    眼看著她吞入腹中,閻風有一種被幸福敲暈的感覺,麵上還要裝作一副肉痛至極的表情,實則心裏樂開了花。


    叫你亂吃藥,這迴該吃出禍來了!


    血氣翻滾,藥力濃烈,陣陣白霧蒸騰而出,她的麵色由蒼白轉迴紅潤,紊亂的氣息逐漸平伏,不多會便恢複如初,連帶著修為似乎亦有些許精進。


    “小師弟的收藏果然驚人啊,這種療傷聖藥即便我們這些核心弟子也沒幾個人能擁有。”雪洛顏眯著眼笑道。


    閻風心裏疑惑,那股邪惡的意誌似乎還未發作,遂轉移話題道:“你這麽幹脆的舍了楊凡,就不怕他活了下來後找你麻煩?”


    “哼,他不過是我手中的一枚旗子,還妄想占有我,若真遇到絕命的危難,我敢保證他第一時間會舍我而去。”雪洛顏挑著眼道。


    閻風咋舌,總算明白一個道理,利益才是他們這類人的根本,最值得信任的人隻有自己而已。


    “小師弟,現在形勢莫測,脫離了我預想,要奪得蛻血經,唯有險中求了。”雪洛顏露出一絲詭笑。


    她的笑容讓閻風頓感不妙,試探道:“你想讓我入血池奪經?”


    “嘻嘻,不愧是聰明人,一點便明白。”雪洛顏笑得十分燦爛,完全沒有將這個生死之舉當作一迴事。


    “我入血池,十有九會淪為他們一樣的怪物,那時候你保證能控製我引兵主現身?”閻風反問道,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能拿到手的利益才是最重要,蛻血經就在眼前,哪裏能白白放過?而且你身上有我的傀儡咒,即便變成血屍按理說也逃不過我的掌控,你就安心去吧。”雪洛顏拍著閻風的肩頭,笑著安慰道。


    可恨的妖女!閻風幾乎想大罵出口,然而想到這麽做招來的結果是一頓暴揍,死死忍住,還不如保存實力,等她心神失守那一刻,絕地反擊。


    “那裏有血屍把守,根本不可能混入去。”閻風還是試圖打消她的念頭。


    “這個你放心,寶環有掩去天機的妙用,雖然維持時間不久,但足夠我們偷潛過去。”雪洛顏搖著手腕上的玉環,嬉笑道。


    這似乎是一件奧妙無窮的秘寶,閻風可是恨透了它,一切的災禍皆由它起。


    雪洛顏裹帶著閻風自祭壇後方偷偷靠近,而白爭與楊凡之間的大戰仍在持續,而眾血屍亦分成了兩夥,不時合擊二人,絢爛的芒幾乎是戰場的全部。


    楊凡似乎處於下風多一些,嘴角處掛著點點血跡,神情冷峻,傲氣不減,劈出萬重劍光,仿若推動著一口明月而行。


    白爭占有先機,一雙拳頭粉碎一切阻擋,浩蕩的拳意顯化出一尊巨大的熔爐,將楊凡困在當中,釋放著不朽的力量。


    而幽乾與荊昊早已不見了蹤影,或許已經逃離,或許躲在某處等待可乘之機,尚未有踏足那一步,二人沒有絕對實力與一眾血屍對抗。


    “這個白爭竟有此等機緣,獲得十神器之一煉世熔爐的神形,更創出這等拳法,威能大得驚人。”雪洛顏亦忍不住驚歎。


    閻風更是看得癡醉,有一種明悟在他心頭悄然浮現,仿佛一直根植在靈魂深處的某種道韻痕跡漸漸複蘇,似乎能體味到當日道韻臨身那種奇妙的感覺。


    雖然隻是一霎那,但閻風的眼界似乎一下子拔高了許多,眼神變得深邃,連雪洛顏亦能察覺他此刻的變化。


    “可惜可惜,你潛力非凡,害我都有點舍不得殺你了,但不能為我所用,哎。”雪洛顏搖著頭輕歎。


    閻風當然知曉這妖女心思,危在旦夕,他一方麵祈禱著那股邪惡意誌發作,另一方麵尋找著逃脫的路線。


    出口與入口距離太遠了,以他的速度根本趕不到,隨便來一具血屍足以虐殺他千百遍。


    恰好,他目光掃到了祭壇後方的血液飛瀑,那白骨堆中,有著一個幽深而不見盡頭的洞口,那汙血沿著深洞流淌,直達未知之處,若不是適逢繞到祭壇後方,還真不知有這狀況。


    一個大膽的想法萌生了,隻有奮力一搏才有一線生機。


    “你下去,把蛻血經撈上來。”雪洛顏雙眸有異芒閃動,命令道。


    閻風已知那是傀儡咒發動的訊號,假裝掙紮,心裏直罵那該死的邪惡意誌咋還不發作。


    “哦?竟然可以抵抗。”雪洛顏湊得更近了,直勾勾地盯著他,“下去。。。。。。唔?”


    突然,雪洛顏一陣趔趄,麵色大變,體內一股莫名的意誌闖入她的心神,差點占據成功,連她自己亦嚇了一大跳,體內什麽時候多了這個鬼東西?


    她嚐試壓製那股意誌,從體內驅除,然而卻沒有那麽簡單,那股意誌雖沒有多強大,但異常的頑強,充滿了邪惡與暴虐。


    隻不過片刻,聰慧如她便想明白此中關鍵,閻風的那顆丹藥有問題。


    “小雜種!”


    迴應雪洛顏的,是抽得虛空爆響的兇戟,閻風灌足全身勁氣,無暇寶體的爆發力這一刻盡顯無遺,暴起的罡風刮得她的霓裳獵獵作響,仿佛要撕裂般。


    傀儡咒失效,雪洛顏大驚,心神險些再度失守,體內邪惡意誌作祟,反應速度慢了一大拍,來不及運轉神力,兇戟來勢猛烈,直掃向她腦袋。


    不過,她終究是易神境圓滿的修為,體質、神魂經曆過深層次的蛻變,即便陷入如此險局,亦不是那麽容易殺死的,腦子後仰,堪堪躲過那絕殺的一擊,頸上劃出一條細長的血線,若再深入數寸,便是首腦橫飛的畫麵。


    閻風暗歎一聲,雙方之間差距實在太大了,並不是一個險局足以彌補,不過他早有預料,拚著吐血的衝動,醞釀已久的逆時第四步踏出,狠狠地踩在她頭上。


    邪惡意誌作祟,來不及運轉玄功護體,雪洛顏隻覺一陣劇痛與眩暈,身子不受控製急劇下墜,竟落入了血池之中。


    這才是閻風的真正目的!


    雪洛顏甚至連狠話都未及吐出,仿若被無形的力量拉扯,眨眼間便沉入血池底,如被一張血口吞噬般。


    自二人交鋒開始,身影便顯露於虛空,楊凡、白爭目睹這一切,雖說不上震驚,但內心亦泛起了漣漪,一個才入通靈境的修者竟敢對雪洛顏出手,而且還成功了?


    跨境界殺人的事他們亦做過,卻及不上閻風與雪洛顏之間看似天埑般的差距,他們內心同時升起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此子日後必定成為一個強大的威脅。


    一劍一拳,二人不約而同的轟出,劍光與拳勁鋪天蓋地,以絕殺之勢朝著閻風淹沒而來,他二話不說,腳踩逆時歩衝入白骨堆中的深洞,手裏攥著黑石,一頭紮進汙血中。


    閻風明顯感到汙血中有一種強大力量湧進體內,仿佛下一刻便能突破原有的境界,晉升至新的領域,同時間心神亦被奪走,腦子裏隻剩下殺戮的欲望,熟悉的人、厭惡的人、眼前的人,對他們的仇恨仿佛根植在靈魂中,頭腦欲炸,隻有不斷殺戮才得以宣泄。


    一尊偉岸的身影自心頭浮現,演示著各式功法、神術,博大精深,晦澀難明,若以尋常方法修習,沒有極高的感悟根本演繹不出這些功法、神術的真髓,然而,那汙血中似乎蘊含有感悟碎片,以它來驅使,等若省去無數歲月的苦修,換血的念頭一瞬間充斥閻風的大腦。


    而黑石神秘能力再度顯現,那占據閻風心神的邪惡意誌即便怒吼著掙紮,依舊抵不過黑石的吸力,閻風的神智這才恢複了清明,差一點便淪為隻知殺戮的血屍。


    更讓他意外的是,無暇寶體對汙血竟亦有抵抗之效,兩者間仿若天生不相融,點點瑩輝自血肉間自主浮現,形成一層朦朧毫光,隔絕汙血侵染。


    明淨無垢,仙骨純魂,籍著這次危機閻風對這種稀世寶體有了更深層次的明悟。


    憑借著黑石與寶體,閻風仍能在汙血中保持自我,順著深洞一直流淌,不知過了多久時間,終於窺見一絲光亮。


    他魚躍而出,震落殘留在身上的汙血,環視四周,頓時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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