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他沒有攜帶那把神弓過來,明顯對我們靈宗有所戒備,作為我宗弟子,理應一切當以靈宗利益為先,一本爛手劄和一個空口承諾,哪裏有什麽價值。”


    “師尊,那小子骨子裏有一股兇性,行事如魔,這次進入我宗怕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洛顏、桑古,我知道你二人跟他們有衝突,不管他是否有什麽目的,一個山村小兒,能翻得起什麽風浪,或許他連正式弟子的門檻都跨不過,那時候又能怪誰。”二長老目光閃爍,那黑木弓他眼裏瞧得火熱,本來還以為能一箭三雕,結果弓沒了,換來一杆形狀怪異的鐵兵。


    “這段時間,你們盡量別招惹那小子了,起碼麵子上我們要做足,至於他能否熬得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二長老笑得有些陰沉。


    “嘻嘻,宗內同門競爭可是很激烈的。”雪洛顏意有所指。


    在旁一直不說話的桑宙,嘴角亦勾起一抹隱蔽的笑意,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不會無聊了。


    “原來如此,這大墓兇險,你能平安迴來,還多虧閻風。”這廂,雪沉雁與三長老仍留在湖邊,訴說著大墓一行。


    “他的根基還不錯,無人指導之下能修至聚元境大圓滿,當屬不易。”徐老亦在一旁讚道,“一拳一腳竟然有大道韻味,以他年紀能領悟此意境,幾乎不出其右。”


    “既然如此,不如讓他拜在我門下,做個關門弟子,好生教導。”三長老起意,笑道。


    “謝三長老,不過沉雁還是想親自教導一二載,徹底鞏固他的根基。”雪沉雁輕笑,若閻風日後能拜在三長老門下確實是很不錯,但在這前最好先填補他的道門基礎空白。


    “老三門徒眾多,自顧分身不暇,還不如沉雁手把手教導來得真切。”徐老讚成此舉。


    “大。。。。。。”三長老頓了頓,目光突然變得有些複雜,輕歎道:“既然你發話了,那就這麽安排吧,正式弟子的考驗,就免了吧。”


    徐老撇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三長老,何為正式弟子的考驗?”剛好閻風打完拳過來,大汗淋漓,胸中鬱氣抒發得差不多,暢快了不少。


    “每逢初春,會有一場入門弟子成為正式弟子的測試,隻要修為能晉升至破壁境,便可以通過。”雪沉雁想了想,便問道,“你要參加?”


    閻風點頭,“兵主讓我如一名普通弟子般紮實修行,我便以他所言。”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哪個進來靈宗的莫不是希冀直接晉升為正式弟子,你倒是舍他人所願。”徐老在一旁撫掌大笑道。


    三長老撫須含笑,像似重新打量閻風一般,眸子裏精光不斷,“距離考驗之日隻有十多天時間,你保證能晉升至破壁境?”


    閻風撓頭,不好意思的低聲道:“何為破壁境?我不懂。”


    眾人發愣,隨即是徐老震天般的大笑。


    三長老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一時間尷尬得也不知如何解答。


    最後還是雪沉雁忍著笑意解釋一番,閻風才明白。


    “要破入下一個境界,很難嗎?”閻風不解,頗有點不恥下問的態度。


    “修行如水到渠成,感悟、積蓄夠了,境界自然提升上去。”三長老答道,又講解的一番關於修行上的常識,以及一些獨特的見解,閻風直覺得三觀不斷刷新,仿佛進入了一片嶄新的天地。


    他漸漸明白當初木老頭所教導的,為何一開始晦澀難懂,因為木老頭並沒有將修行的基礎知識給他普及,隻教懂他使用的術,卻沒有講解過術的本質。


    從某個程度上來講,三長老亦有些驚訝於閻風的天賦,竟然在不明理的情況下學懂了術,該說他資質妖孽好,還是踩了狗屎運。


    隻有閻風清楚,因為他曾有一個來頭甚大的隱世老頭指點。


    “未能晉升至破壁境,就沒有一戰之力?”閻風突然憶起林白,按太皇曾說的,他應該也是破壁境的修士,雖然負傷在身,但好幾次逼得閻風險死還生。


    比起進墓之前,實力提升了不少,與破壁境修士之間的真正差距有多遠,閻風迫切想知道。


    “永遠不要小看境界之間的差距,史上能跨越境界戰鬥的人不是沒有,但從來都是極少數,比如這片湖,你能看出點什麽來?”三長老搖頭笑道,起了教導之意。


    “清澈透亮,靈氣氤氳。”閻風想了會才道。


    “我看到的是一片蓬勃的生機,又蘊含著萬物更迭之道。”三長老頓了下,繼續補充道,“你我處在不同境界,感悟的東西自有不同,這一點一滴,都是修行路上的積累,或許某一日你能從這片湖發現嶄新的東西,那離破壁境不遠矣。”


    “跨越境界戰鬥,更注重的是戰力,但一味隻是提升戰力,忽視感悟與積澱,終究不是上乘之道。”


    三長老的話讓閻風觸動頗深,他從沒想過這一方麵,自木老頭教導以來,基本都在修行實戰的要領,而三長老所說的更類似於精神、心靈上的修煉、積累,或許正是他所缺乏的。


    無形中相當於指明了閻風的晉升之路,他迴過神來立馬向著三長老道謝,發自真心的敬重。


    “嗬,孺子可教。時候不久我先行離去,安頓好了,再來祁嶽峰一趟吧。”三長老臨走前視線好幾轉向徐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隻是飄然而去。


    “三長老與徐老似乎有點。。。。。。”閻風試著探探雪沉雁口風。


    “他們的事你就別管了,好好修煉,爭取早日晉升,若是今次的考驗過不去,又得多等一載光陰。”雪沉雁吩咐道。


    “啊?怎麽不早說,我還以為失敗了隔兩天再來便好了。呃,不如。。。再找三長老商討商討?”閻風有點頭大,裝逼裝慘了。


    雪沉雁掩著嘴輕笑,“你自個找三長老說去吧。”


    牛皮吹大了,有什麽苦果隻能自己硬著吞,悔得閻風腸子都青了一半。


    隨後,二人拜別了徐老,穿過類似大墓般的空間入口,真正踏入了靈宗地域。


    崇山峻峰,飛瀑靈泉,瓊樓玉宇,飛禽異獸,對閻風來說簡直就如仙境般,夢幻而瑰麗,神聖而祥和,一處不可多得的修行寶地。


    老藤蒼勁若鬆,狀似龍鱗,比一成年男子還要來得粗壯,紮根斷崖垂落而下,崖底雲霧彌漫,天知道有多深。


    神駒嘶鳴,於林間狂奔,瑞鹿雀躍,敏捷而輕快,靈禽橫空,展翅擊天欲比高,這隻是不遠處的一副畫麵,幾乎顛覆了閻風的世界觀。


    一隻雪白的小兔蹦跳到閻風腳邊,蹭了蹭,紅寶石般的大眼好奇地打量著,一點都不怕生。


    “這小子身上的味道不錯,我喜歡。”


    “啊。。。。。。它會吐人言?”


    閻風驚呆了。


    “嘖,沒見過會說話的兔麽?”


    小兔高傲地撇了閻風一眼,自顧蹦到他處,臨走時還有碎碎念傳來,“哪裏來的土鱉。。。。。。”


    閻風也是醉了,想不到剛進來就被一隻高傲的兔子鄙視。


    雪沉雁美眸眨動,臉上有些意外之色,望著小兔消失的方向輕語道:“它們若是開啟了靈智,自然能吐人言,先去紫霄峰安頓下吧。”


    二人循著一個方向往靈宗深處飛去,一路上的景致讓閻風興趣十足,更有漂浮的神山竣嶽隱於雲霞之中,上麵人影幢幢,立著門庭,鑿有洞天府穴,氣象超然。


    “那是正式弟子的居住地,再往前一些,是核心弟子的居所,一人坐擁一處寶地。”雪沉雁笑著的介紹道。


    果然,再深入不久,一座座恢宏的峻峰湧現,靈氣濃鬱成霧,閻風打了個激靈,玄功自主運轉,吸納四方靈霧灌體,渾身筋骨劈裏啪啦作響,舒泰得直想大叫。


    每座峻峰之間相隔老遠,繚繞著滾滾靈霧,顯得十分神秘,像一隻龐然大物在吐息,隱隱有讓人心顫的波動傳來。


    閻風仔細感應,一些峻峰簡直就如心髒般跳動,如同活著一般。


    雪沉雁瞧了一眼便知道他所想,耐心解釋道,“宗內一些傑出弟子閉關,若能進入空靈狀態,便會與峻峰化作一體,脈動一致,感悟天地至理。”


    閻風點頭,隨著雪沉雁的講解,逐漸明白宗內的體製,簡單一句話來說,有能者居之,越是傑出的弟子,能享受的資源越豐富。


    “那你的寶地在哪呢?”閻風急不及待想要見識一番。


    雪沉雁笑而不語,卻有一絲哀傷於眼底劃過,閻風敏銳地捕捉到,心頭不禁起了疑惑。


    靈宗更深處,比起外麵更宏偉大氣,九座接天神峰圍繞著中間的坐落在巨嶽上的殿宇,那峰頂如同利劍般直插雲霄,根本看不見盡頭,無盡星光灑落,仿佛接引了星辰之力,有一股浩瀚而久遠的氣息彌漫;巨嶽巍峨,殿宇層層,大多以青色玉石雕琢,瑰麗堂皇,極盡奢華,完美無瑕。


    此地應該聚集著宗內的重量級人物,起碼長老級別以上的人才可長居,然而出乎閻風所料,雪沉雁竟帶著他直奔其中一座接天神峰之上。


    “這。。。。。。”


    最讓閻風驚訝的是,雪沉雁先帶他去的地方,是一座土墳,附著一塊半人高的石碑,上書穆紫真人之墓。


    “兩年前,師尊仙逝,如今這一抹黃土,便是她最好的歸宿。”雪沉雁潛然淚下,隻有痛失至親的人才會表現如此神緒。


    閻風肅然,土墳十分幹淨,連一根青草都不見,四周被翠竹環繞,輕風吹拂,瀝瀝作響,好一塊清幽之地。


    “閻風,你若打算長居此地,將來要應對的麻煩可不少,那時候你若想換一個清淨之地,我絕不會阻攔,而且三長老對你印象不錯,我可以向他推薦的。”雪沉雁存有一點私心,想將閻風留在身邊卻又怕連累他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唯有作出此承諾。


    從種種跡象表明,此處雖得天獨厚,但絕不是一處善地,最起碼,不是一個易神境弟子該擁有的,雪沉雁卻偏偏擁有,過去發生的事肯定不簡單。


    閻風咧開了大嘴,發自內心道:“這裏,我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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