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


    林亦話一出口去,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衝著拳台之下,站著的胡遠洋看了過去。


    “那可是海州林大師的關門弟子,胡遠洋胡大師!他怎麽可能會偷襲啊?”一人聽到林亦的話,小聲開口,一副不信的模樣。


    “海州林大師的關門弟子又怎麽了?你沒見著拳台上麵的那個小哥,剛剛是怎麽把拳台的鋼柱給折了的?”


    另一人聽到這個話,趕忙出言辯駁:“之前胡大師打了那麽多場,也沒少把人給轟擊在那幾麵鋼柱之上。”


    “但是整個鋼柱都沒半點變化,現在你再看那邊,拳台都差點被拆了!那個胡大師,我看不會是拳台上麵那個小子的對手!”


    那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同時又轉而成了愁眉苦臉的樣子:“可惜了我的十萬塊,我怎麽就全都壓在了胡大師贏上麵了呢?”


    周圍人低聲議論的聲音自不在少數。


    那些竊竊私語之音,落在胡遠洋的耳畔中,讓他心底泛起一股股的怒意。


    之前在這個地方,他胡遠洋頂著海州林大師關門弟子的名頭,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誰能想到,今晚要栽在眼前這個陌生的小子跟前?


    “你在胡說什麽東西!”


    胡遠洋冷冷開口:“我堂堂林大師的關門弟子,怎麽可能會用偷襲這麽卑劣的手段!”


    他剛剛起了心思,隻是稍稍抬了抬手腕,但是沒來得及更進一步,就看到孟兆林被林亦一個棍子給結束了戰鬥。


    這一下子,也讓他本來準備好了的偷襲計劃,直接擱淺。


    人也尷尬在了原地。


    倒是沒想到,會被眼前拳台上的林亦,給直接說出來。


    “不願承認也沒關係。”


    林亦正麵看著胡遠洋:“上台來吧。”


    拳台周圍的鋼柱已經扭曲,地麵上還殘留著孟兆林身上流出來的血。


    整個拳台的地麵裂紋無數,看上去尤為慘烈。


    聽到林亦的話,胡遠洋沒有動,隻是定定的站在那裏。


    他也不傻。


    對上孟兆林他還有些勝算,勝負在六四之間。


    但是孟兆林剛剛輸的那麽幹脆利落,簡直就是連底褲都給輸沒了。


    不單是輸了,人的修為還被廢掉了。


    說明拳台上麵的這個小子,實力遠比他來的強大。


    這個時候哪怕胡遠洋一肚子的火,都沒敢貿然衝上去。


    “胡大師,上去,揍他!”


    “幹翻這個小子,你不能輸啊!”


    “胡大師,你可要給你的師傅,海州林大師爭口氣,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掉鏈子!你掉了鏈子,我一家老小可就沒飯吃了!”


    看台那邊,一個穿著寬厚西裝的胖子捂著腦門上被碎石砸出來的口子,這個時候衝著拳台旁邊站著的胡遠洋聲音淒厲的喊著。


    這人擺明了就是堵上了全部身家,壓在了胡遠洋的身上。


    本想著萬無一失,百分百能夠贏上一把錢的,來個絕處逢生,把之前虧的錢全都撈迴來,沒成想一下跌溝裏去了。


    這胡大師,看上去是不敢上台了!


    那些下了重注的一個個都不淡定了。


    偶有幾個報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摩托變寶馬,而選擇下了冷門的家夥們,此刻都是滿臉精光,一臉的激動模樣,眼巴巴的瞅著拳台上麵的林亦,指望著他給他們贏下一遝遝的鈔票來。


    被林亦居高臨下看著的胡大師,聽著那個胖子的聲音,心底忍不住的腹誹,又不是我家裏的老小,你家的老小沒飯吃跟我有個屁的關係。


    但是這話他不能說,關鍵是這個時候,不該是有這麽個想法。


    這是在煊赫門的拳台旁!


    “上不上?”


    林亦再問一句,看著他,也不急。


    胡遠洋臉色一陣變化,他深吸一口氣來,還在努力保持著身前的一份體麵模樣:“今日要和我打的,乃是剛剛被你廢去的那個孟兆林,而不是你!”


    “不管怎麽樣,你剛剛沒有參加煊赫門的第一輪比試,所以沒有資格和我打,至於你是強是弱,這不是關鍵。”


    “我不和你打,是因為我講道理,你不能剝奪了那個孟兆林和我打的機會。”


    “你說,做人,是不是得講點道理?”


    胡大師看向林亦,聲音中滿是涼意。


    換做以前,胡大師打得過的人,他已經上去痛毆了。


    而現在,胡大師覺得打不過,所以才想著,講講道理。


    至少,現在拳台上麵站著的林亦,給胡大師的感覺,就是那種可以講道理,也不算是很難講話,人有些淡漠了點的少年。


    年紀不算大,甚至於有些年輕。


    既然是年輕人,就該講道理。


    看台那邊的人已經不說話了。


    講道理這幾個字從胡大師的口中出來,旁人大都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在煊赫門,拳頭就是道理。


    但是他們偏偏不敢在這個時候拆台。


    因為胡大師若是輸了,他們的錢可就沒了。


    他們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對!應該講道理!”


    “沒錯,我提議,應該讓煊赫門出麵,把剛剛走掉的那個,那個叫什麽孟的家夥給找迴來,讓他和胡大師打!”


    “本來就是啊,拳台上的這個小子,又沒打過剛剛的第一輪,他不能和胡大師打的,得把那個殘廢了的家夥給追迴來,讓他上台,好好表現一番!”


    周圍一個個聲音響了起來。


    已經有人後悔剛剛讓遙遙把孟兆林給拖走了。


    雖然孟兆林廢了,但是也沒規定,廢人不能上台的啊?


    再說,都挨了一頓打了,再挨一頓,那也沒什麽。


    大多數人的心聲。


    胡遠洋聽在耳中,雖然心底很慌張,但是還是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看著林亦:“所以,做人是不是得講點道理?”


    他琢磨著,隻要他不上台,那麽台上的那個小子,總歸是沒法奈何的了他的。


    胡遠洋現在就是想著拖,拖時間,找機會,走為上策。


    他一想到,可能被廢掉所有的修為,心底就是一陣發寒。


    “嗯,有道理。”


    “嗯……嗯,嗯?”


    胡遠洋正還在想著怎麽應對林亦的說辭。


    他料定這個小子覺得不肯善罷甘休。


    畢竟,拳台上的這個少年,看上去年輕,但是給人的感覺,可不是那麽的容易忽悠。


    突然聽到林亦的話,胡遠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抬起頭,衝著林亦看去,一臉的不解。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林亦點頭,沒理會胡遠洋那一副愣在原地的樣子,繼續說著:“我沒參加剛剛拳台上麵的比試,按照規則和道理而言,和你打的人,應該是那個孟兆林。”


    “這一點,我很讚同。”


    “而且,我現在站在這裏,確確實實是剝奪了他挨打的權力。”


    林亦一臉認真,一邊說著話,一邊點著頭:“從這一點上來說,你說的話,是對的。”


    “你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


    林亦一席話說完,胡遠洋愣了,旁邊的人也是一個個的都愣了。


    所有人全都呆了呆。


    借坡下驢?


    還是他剛剛能夠擊敗孟兆林,靠的是什麽一次性的法器?


    不然的話,這大好的局勢,傻子才會講道理!


    胡遠洋心思急轉,望著林亦,感覺時期有些不對勁,可也覺察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畢竟,這本身就是道理。


    “所以,你這是打算不打了?”


    胡遠洋沉聲開口,找迴了一點氣勢,心底氣息也是足了不少,登時挺了挺胸膛。


    他打定主意,不管眼前的少年是不是靠著法器擊敗的孟兆林,他都不會去冒險。


    不值得。


    也沒必要。


    更沒有膽量。


    贏了頂多就是暫時的麵子,輸了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胡遠洋不傻。


    更何況,現在看來,事情正在朝著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誰告訴你,我說不打了?”


    林亦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胡遠洋身子定在原地,腦子一下子又是怔了怔。


    別看他實力上已經有了三品金剛左右的修為,但是胡遠洋從小就沒念過幾天書。


    作為旁人眼中高手的胡遠洋,小學時候數學就沒及格過,後來實在是成績太差,英語連abcd二十六個字母都記不全,書念不下去了,又恰逢機遇,遇到了一個師傅,這才轉而習武很多年。


    表麵上看上去威風凜凜,實際上腦子著實不怎麽好用。


    “你剛剛不說還說是要講道理的?”


    胡遠洋厲喝一聲:“而且,而且你剛剛也說了,我說的道理是有道理!”


    “都講了道理了,怎麽還要打!”


    “那你到底是講不講道理!”


    胡遠洋氣急敗壞,再無半點高手風範。


    “我是在和你講道理。”


    林亦點點頭,沒理會周圍一片不解和迷惑的目光,視線淡淡的看著胡遠洋,輕聲一笑,臉色瞬間多了幾分冰冷:“現在道理講完了,你在不上來打,我就下去廢了你!”


    胡遠洋呆了。


    看台上的觀眾愣了。


    所有人一個個愣呆呆的望著那邊,內心複雜。


    道理要講。


    人也要揍。


    誰說講了道理就不動手的?


    “你耍我!”


    氣急敗壞的胡遠洋反應過來,怒氣十足!


    “雷哥……這胡大師……是不是怕了啊?”


    雷州旁邊的小弟小聲嘀咕了一句:“他都不敢上去了。”


    旁邊那些二代們臉色已經白了。


    以前的胡大師,那是不用人催,就自己屁顛顛的上了台,然後囂張跋扈的把人給收拾了。


    該打死的打死,該打殘的打殘。


    然後在全場熱切的目光之下,以強者之姿態離開。


    但是今天,前有其勢如虎的孟兆林被幹殘了,現在胡大師沉默的站在那裏,人矗立的模樣,就跟個電線杆一樣。


    不少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算是被他們變相綁迴來的黃嬌兒,又瞅了眼坐在那裏一身奢侈品的宮怡。


    本來是沒怎麽感覺的,全當是瞎鬧騰。


    但是現在,問題好像麻煩了。


    女人心眼都比較小,而這兩個女人,算是拳台上的那個少年一夥兒的。


    指不定還是同床共枕的那般關係,不然的話,憑什麽要給她們兩人出氣的?


    “廢話,我又不瞎!”


    雷哥罵了一句,當即拿出手機:“不要慌,不要慌!我現在給林大師打電話!”


    “那個小子就算是真的能打的過胡大師,那也絕對不可能是海州林大師的對手!”


    雷哥這麽說著話,可撥號的時候,手怎麽就不聽使喚了。


    按一個數字,沒按中,按偏了。


    好不容易總算是撥打出了號碼,打過去之後,無人接聽。


    他腦門冷汗連連,連忙又給家裏麵打了過去。


    等到電話被接起。


    雷州立馬要讓人請海州林大師接電話。


    旁邊一眾二代們眼巴巴的看著他。


    海州林大師。


    這個神秘的男人,在場的二代們也都沒什麽機會見到。


    真要是能夠請來,說不定就有機會一睹真容。


    萬一被海州林大師收為關門弟子,以後也能像胡遠洋那般威風一麵,人生豈不是快哉?


    可是他們還沒憧憬幾秒鍾,就看到雷州那張臉幾番變化,最後變成一幅頹喪的模樣。


    “雷哥?怎麽了,林大師是不是在趕來的路上了?”


    有人迫不及待。


    雷州咬了咬牙,沒去看身後宮怡和黃嬌兒,而是將視線不著痕跡的看向通向電梯門的那個走道。


    “海州林大師……海州林大師被別人給請走了,現在不在我雷家了!”


    雷州話一說完,身子就站了起來。


    他剛想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琢磨著趁著現在拳台上的林亦還沒什麽功夫去注意他,悄悄的從這邊摸到電梯門口,然後離開這裏。


    之後立馬就買機票離開燕京,逃得越遠越好。


    他可不想被一個能幹殘三品金剛的家夥給惦記上。


    隻是雷州剛剛挪了一下腳步,都沒來得及朝著那邊悄摸摸的走幾步的時候。


    就聽到全場一陣驚唿。


    雷州心底一緊,下意識的一個扭頭,隻見得拳台旁邊,一道人影像是開了掛一般,速度如同鬼魅一樣,衝著那電梯狂奔而去。


    那人,赫然就是之前無往而不利的胡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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