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一說,憐憐心中明白了幾分,原有的一點疑慮也消失了,他們不是一個人,飛龍那麽高深的武功,哪裏需要吃藥,這位公子明顯身子有些不好,抬起頭來,見於公子正看著自己,雖然他非常的有分寸,但不知為何,憐憐看到他的目光時,心竟然忍不住地亂跳起來,向周圍看去,隻見周圍的人都在看著自己,尤其是那些女子,眼中的嫉恨絲毫不掩蓋,憐憐見此,道:“請恕小女子孤陋寡聞,打擾了公子了。”躬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徐小子和邱纖纖也跟著出來,看到憐憐迴來,方才又跟著迴到包房。


    見憐憐不說話,徐小子很是無趣,他早就聽說過,曲陵城一半的少女都在為於世俊著迷,莫非憐憐也是對他一見鍾情,不過,這也不足為奇,那於公子可不是一般人,道:“那位公子名叫於世俊,是於家當家於百萬的侄兒,於百萬無兒無女,對他非常疼愛,整個於家的家業將來都是他的,而那於公子,從小就是天賦異稟,詩詞歌賦樣樣卓絕、琴棋書畫無所不通,這也罷了,他偏偏又是生的比女孩子都好看,這樣一來,變成了所有女子的夢中情人。”


    憐憐道:“為什麽我從前都沒有聽說過他?”


    徐小子道:“你小時候像個野猴子一樣,誰能想到你竟然會喜歡那般彬彬有禮的公子。”


    憐憐一聽,瞪向徐小子,自己小時候是愛玩了一些,但那裏就像個野猴子了,父親母親還沒說自己,他倒是先教訓起來了,不過想起那於世俊,忽然自慚形愧起來,舉止那般文雅,而自己與他一比,真的就成了一個野猴子,怪不得他對自己那樣的不屑一顧,憐憐心中這種情緒一出現,便產生了一種自厭之心,連徐小子的話也懶得理了。


    徐小子見此,心道不好,憐憐這般在意,想來也和其他女孩子一樣,第一次見麵,便對那於世俊動了心,忙道:“憐憐,你不要多想,那公子雖然才學無雙,俊美無儔,但是,老天是公平的,他先天不足,看了許多大夫都說是早夭之命,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不易了。”


    憐憐心中大驚,這樣一個舉世無雙的人物,怎麽會有這種事,上天何其不公。


    邱纖纖見兩人都不再吃什麽東西,自己也已經吃得飽飽的,便道:“姐姐,阿小哥,我們迴去吧,晚了娘該擔心了。”


    徐小子馬上收拾東西,憐憐也跟著兩個人,一起下樓,那於世俊還在一樓,憐憐這次再也沒有多看他一眼,隻是靜靜地從他的身邊走過,站在門口等待去結賬的徐小子。


    這時,一行人抬著一頂軟轎漸漸走來,眼見著是向這邊來的,憐憐拉住邱纖纖到一旁避開,隻見四個轎夫抬著軟轎,軟轎後麵跟著幾個女子,他們的穿戴都非常講究,其中以一個淺紫色衣裙的女子為首,那女子十七八歲年紀,五官精致,烏發如雲,走起路來婷婷嫋嫋,恰如弱柳扶風,到了酒樓門口,那紫衣女子示意轎夫停下,自己一個走進酒樓,走過憐憐身邊時,憐憐隻覺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飄來,隻是不知是誰家的閨秀,竟然有一種於世俊的氣韻。


    於世俊見紫色女子進來,便走到其麵前,憐憐看著兩個人相視而笑的模樣,眼睛有些刺痛,心中隱隱一疼,非常不是滋味。


    紫衣女子輕聲道:“公子,老爺擔心你,讓我來催你迴府,不知這裏可完事了?”


    於世俊點點頭,道:“走吧!”便搶走一步走出了酒樓,看到站在門口的憐憐還微笑點頭示意了一下,仿佛微風拂過湖麵,憐憐的心上蕩起了絲絲漣漪,不及憐憐反應,便往前走了,那轎夫忙掀起簾子,讓於世俊坐進去,他從出門到進入驕子裏的所有動作都是那樣好看,讓憐憐不忍移開眼。


    紫衣女子迴身看了憐憐一眼,也微笑地點點頭,隨著驕子領著其他一眾女孩子跟了上去。


    驕子漸漸遠去,憐憐迴過神來的時候,徐小子正站在身邊,也愣愣地望著前方,喃喃道:“素雅姑娘真的是越來越好看了。”


    邱纖纖道:“姐姐,你看,阿小哥看到人家素雅姑娘就又流口水了。”


    兩年前,徐小子隨著周嵩來曲陵城照看生意,迴來後,周嵩便說徐小子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名叫素雅,從那以後,整個寨子的人都知道了素雅這個人,連邱纖纖都見過素雅,隻是憐憐沒見過,便道:“這位素雅姑娘果然是個難得的極品美人,不知道她與於公子是什麽關係?”


    徐小子見她言語認真,沒有半分玩笑的模樣,道:“素雅姑娘是於公子的貼身侍女,她是個孤女,小時候便被於世俊帶迴於家,從此盡心盡力地照顧病弱的於公子,跟在於公子身邊久了,因此品行、才華、氣韻都和於公子有些相似,若是說於公子是很多女子的夢裏人,那麽這素雅姑娘便是許多男子的心上人,有許多名門子弟去於家向她求親,她都拒絕了,隻是說今生都做於公子的侍女。”


    憐憐這次沒有吃驚,於世俊這樣的人物,萍水相逢的女子都巴不得留在其身邊,何況,於世俊待她還有這樣的恩情。


    於府內,於世俊接連喝了兩碗藥,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似乎對這些苦藥已經習以為常了,故而,也沒有什麽特別,素雅遞過一碗湯羹,道:“那藥都太苦,公子喝點這個吧,去去苦。”


    於世俊吃了幾口,便又還給了素雅。


    素雅接過湯碗,隨手交給一旁的小丫鬟,並揮手讓她離開,待小丫鬟走遠後,方才道:“今日站在酒樓門口的那位姑娘,年紀雖小,可任誰都看得出,再過幾年便會是個絕世美人,公子對她?”說到這裏,便看著於世俊,等待他的迴答。


    於世俊想了想,道:“她是個非常伶俐的女子,比平常人聰慧許多,故而對她有些欣賞罷了。”


    素雅笑道:“能得到公子這樣的評價,已經非常不易,公子已過弱冠之年,若是這樣,不如讓老爺前去求婚,想來沒有哪個女子能夠拒絕公子你!”


    於世俊搖搖頭,道:“那姑娘正值豆蔻年華,青春大好,我這樣的病體殘軀,豈不是耽誤了人家,此事再不要提了。”


    素雅便不再言語,但她看得清楚,憐憐看著自家公子的模樣,若說沒有動心是不可能的,而自家公子,難得的對一個小姑娘有這樣的心思。


    憐憐三人迴到風雪寨便各自迴屋,除了邱纖纖,另外兩個人都是心事重重,一個惦記著於世俊,一個思念著素雅,這般模樣,讓邱晨與薛玉兒都很是奇怪。


    如所有的少女一般,憐憐此時心中總是想起於世俊的模樣,雖然接觸的很少,但是迴到寨子後,便問起了寨裏的其他弟兄,他們都是曉得於家公子這號人物的,與他都有不同的接觸,聽說他秉性純良,常常救濟鰥寡孤獨,在曲陵城名聲非常好,聽說他才華橫溢,多次接受天下文人雅士的挑戰,戰無不勝,聽說他從小病魔纏身,幾乎以藥代飯,是以比常人多了許多痛苦,憐憐聽後,心中遺憾,那些事,自己從前沒有和他一起經曆,而他身邊的另一個姑娘卻一直陪伴著他。


    越是思念,就越是覺得那人離自己太遠,人家那樣的氣質修養,怎麽會喜歡自己這樣粗野的女孩子,他身邊應該站立的該是素雅那樣的姑娘,方才不負謙謙公子的形象。


    憐憐幾日都在一個人胡思亂想,忽然靈光一閃,自己也並非一無是處,父親常常說自己是個漂亮的小仙女,若是溫柔懂事一些,不知能否有資格與他並肩呢,若是說溫柔,身邊所有人當中唯有娘親細致溫柔,那樣的模樣,自己日日都看得見,何不學著她的模樣。


    薛玉兒在薛家呆了數年,是薛家數一數二的婢女,言行舉止自然不是平常人可比的,憐憐這些日子悄悄學起母親的舉止,學了之後,方才覺得,原來也不難,隻是自己從前一直沒有願意這樣做罷了,薛玉兒見到憐憐日漸沉穩知禮,心中大喜,卻不知憐憐的心事,邱晨看了,覺得奇怪,不過他向來縱容憐憐,憐憐怎樣做他都不管。


    這樣過了一段時日,連徐小子都發現了憐憐的變化,憐憐一邊思念著於世俊,一邊對自己的變化有些竊喜。


    來風雪寨的賀喜的眾人都已經離開,邱晨終於有機會指點憐憐那飛燕飄鴻,先將口訣傳於憐憐,讓她背熟之後,方才開始指點,憐憐也跟著邱晨學了好幾年武功,悟性很強,是以,無需邱晨指點,便明白了這飛燕飄鴻的關鍵之處。


    飛燕飄鴻是一種非常高明的輕功,其好處便是如燕一般輕盈同時如鴻一般保持身形不亂,高手過招之時,一般都會展開輕功,在空中打鬥,懸浮在空中,最是耗費靈力,一般人並不能支持太久,然而,修習了飛燕飄鴻便大不一樣,這樣的輕功能夠讓修習之人較之常人省上幾倍甚至幾十倍的靈力。當然,這樣高深的武功並不是誰都能修習成功的,它對修習之人的天賦要求很高,其訣竅在於修習之人能否打開全身的毛孔,讓整個身體的全部毛孔可以自由唿吸,若是達到了這樣的要求,施展輕功時便可以節省許多的靈力,和人對戰,可謂是占盡了優勢。


    憐憐做事向來心無旁騖,自從修習飛燕飄鴻,每日都沉浸其中,偶爾想起於世俊,也會強迫自己去修習飛燕飄鴻,因此,半個月後,便小有成績。


    邱晨對憐憐修習武學的天賦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看到憐憐這麽快便將飛燕飄鴻修習到這樣的水平,還是非常震驚,當年,他得到這項功夫的心法的時候可是用了好久方才領悟,也是用了好幾個月方才修習到這個水平,就是這個水平,便連當年的惠山李季都不是對手。


    邱晨心中感慨,這孩子也不知是出自誰家,竟然有這樣的天賦,不過不管是誰家的孩子,自己養大的便是自己的孩子,就算將來認祖歸宗了,以憐憐的秉性,也不會忘記了自己這個父親,道:“乖女兒,你已經初步修習成功了,現在打起仗來便會占盡優勢,再想施展輕功便會和從前不可同日而語,往後還能有多大的進步,便要看你的天賦及勤奮了。”


    憐憐對自己的進步非常了解,但是邱晨說過之後便更加放心,道:“憐憐明白了。”


    如所有的初學者一樣,憐憐的飛燕飄鴻有了小成之後,便開始展開輕功,在青湖上到處飛,這些日子,青湖水平如鏡,再沒有遇到飛龍那樣狂風大浪的天氣,憐憐很是失望,她非常懷念與飛龍在風中翱翔的感覺,但也明白,即便是自己輕功大進,與飛龍還是差的太遠。


    這個夜裏,繁星滿天,月牙彎彎,憐憐再次想起了於世俊,不知道這樣的夜裏,於世俊會做些什麽,會不會也會想起自己,越想便越睡不著,穿衣起床,悄悄走出院子,飛到湖麵上。


    憐憐自從見過於世俊,便開始鍾愛白色,把所有不是白色的衣裙全部送給了邱纖纖,今夜,她也是穿上一身白裙,一頭及腰的長發隻是隨意地用一根白色絲帶簡單的束起,然而,在夜風中,這樣純淨的白色更顯了她的絕世風姿。


    飛龍便是這個時候看到她的,此時的他本來正在湖邊的樹下吹笛,憐憐聽到笛聲後,便全力展開飛燕飄鴻,飛掠過來,飛龍隻見一個白影,向這邊飛來,到不遠處時,方才認出是憐憐。收起笛子,道:“星夜之下,憐憐姑娘衣袂飄舞,淩波而來,飛龍差點以為是神女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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