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峰大喜,見男孩雖沒有女孩漂亮,卻也健健康康的,黑黑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輕輕地抱過來,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看了好一陣,方才交給身邊的丫鬟,道:“抱去給我爹看看,我進去看嬋娟。”


    薛峰進去的時候,裏麵已經收拾好了,公孫嬋娟剛剛生產,身子有些虛弱,但見到薛峰還是很高興,道:“看見他們姐弟了嗎,你喜歡嗎?”


    薛峰見妻子蒼白的麵容,心中一陣憐惜,連連點頭,道:“喜歡,他們是我們的孩子,那麽可愛漂亮,我喜歡的不能再喜歡了。”


    公孫嬋娟甜甜地笑了,傾城絕色,美得讓人舍不得移開雙眼,她累了,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薛峰,雙眸溫柔得如一潭清水。


    公孫嬋娟畢竟是出自大家,規矩和禮數已經深入骨髓,是以生產第二日,便不顧薛峰等人的勸阻向薛慕禮問安,薛慕禮出生在平民家中,但是從小讀書,對這些禮數雖不重視但也接受,也沒有刻意阻止公孫嬋娟。


    公孫嬋娟道:“父親,你是孩子的祖父,請為孩子取名吧。”


    薛慕禮道:“我已經想好了,男孩叫做致遠。”


    薛峰與公孫嬋娟相視一笑,道:“非寧靜無以致遠,好,爹,我女兒應該叫什麽名字呢?”


    薛慕禮看了看玉雪可愛的女孩,道:“女孩的名字留給你母親來取。”


    薛峰知道父親思念母親,但母親杳無音信,道:“爹,我們都不知母親什麽時候迴來,難道我女兒就這樣一直沒有名字嗎?”


    薛慕禮沒有表示。


    公孫嬋娟是女子,他能體會到公公的心情,雖不知婆婆為何出走,但公公對婆婆這般重視和記掛是看在眼裏的,足見情深,又十分不解,若是情比金堅,怎會有薛如繡的母親。不過以她的性格,對長輩向來恭敬,雖好奇,也不問原因,道:“峰哥,無妨,我們就等婆婆歸來為女兒取名子,不過,為了方便,先給她取個小字兒,就喚作‘婧兒’,你們看,可好?”


    薛慕禮看了看兒媳婦,道:“就這樣吧。”心中對公孫嬋娟的懂事又多了幾分讚賞。


    薛家這邊沒有理會在山下圍著不走的齊家,可齊家不是沒有動作,見兩日之內,薛家沒有動靜,齊家終是坐不住了,漸漸的打上山來,薛慕禮此次帶來的人都是精英,守在山下的兩名武者與齊家眾人展開殊死搏鬥,但是齊家人多勢眾,最終薛家這邊兩名武者慘死,齊家又往山上走上不少的路。


    薛峰得知後,十分氣憤,但見父親平靜的模樣也不敢太過激動,其實這兩日,薛慕禮看似平靜,卻最是勞心,連孫子孫女出生的喜悅都無法衝散如今的心中的不安,是的,這兩日他越發看得清楚,麵前的已經是絕路。兩天來,他想了一千個辦法逃脫,卻各有各的破綻,總歸是不能全身而退的,而現下,又多了兩個嬰兒,更難安然逃脫,可是,他們是薛家未來的希望。


    見站在自己身邊的手下和親人,薛慕禮明白,這些人都是與自己同生共死的人,他們大都不會拋下自己,沉聲道:“如今的局麵十分危急,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眾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多年來無所不能的莊主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他雖不是習武者,但是多年來以智取勝,帶著所有人披荊斬棘,擊敗無數對手,似乎對他來說這世間就沒有完不成的事。今日他既然這樣說,那麽定然難以幸免,他們都是薛慕禮精挑細選的人物,沒有人貪生怕死,陳擎是六合錢莊的長老,跟隨薛慕禮多年,鞍前馬後,交情最深,最先緩過神來,道:“莊主,情況雖然不利,但無妨,我們都是不怕死的,想要滅了我們,至少也讓他們傷筋動骨。”


    眾人聽了陳擎的話一時士氣大振,巴不得馬上就與陳長老一道殺出去,連侍女們都躍躍欲試,薛慕禮看了一周,道:“我也不多說別的,各位都可以與我互托生死,我已經想出一個對策,但是必不能保全所有人,望兄弟們見諒,大家都知道,峰兒新添了一雙子女,我要你們到時候全力保護他們的安全,,為薛家留下一點骨血,將來為我們報仇血恨”


    陳擎道:“莊主吩咐,我等必然牢記於心。”


    薛慕禮道:“好,既然如此,大家現在都去休息,齊家應該快來了。”


    眾人聽後悄悄退出,隻剩薛峰夫妻,陳擎和薛慕禮最為信任的兩個侍女。


    薛峰首先道:“爹,你知道的,就算我們奮力衝殺,也未必能夠保住孩子,何不讓大家各自逃命。”


    薛慕禮道:“孩子一定要保住,我剛才說讓大家保護孩子,不過是讓齊家相信你們抱走的確實是我的孫子女,其實,我另有打算,這裏有一件密室,等一會就偷偷把孩子送進去。”


    幾人都是一愣,來到這裏這麽久,誰都沒有想到這裏還有密室,連薛峰都不知道,一時不知從何處開始問,剛剛又為什麽不說密室的事。


    陳擎道:“既有此地,莊主自己為何不藏進去,我們衝殺出去就夠了,等過些日子再出來就行了。”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陳擎,但沒有欣賞,隻有質疑,齊家興師動眾是為了薛慕禮,薛慕禮若是藏起來,他們豈肯罷休,定然會將這裏翻個遍,那時,不但薛慕禮藏不住,連孩子都會被找出來。


    片刻後,薛峰道:“爹,你懷疑我們這裏出了叛徒,你猜出是誰了嗎?”


    薛慕禮剛剛召集眾人的時候放出的消息是假的,因為他已經知道定是自己人出賣了自己,不然,齊家斷然不然找到這裏,如此,公孫嬋娟產下龍鳳胎的消息應該早已經傳到了齊家,這次,也隻能通過那叛徒傳給齊家假的消息方才能保護兩個嬰兒,道:“我若是看出是誰,怎麽還會這麽麻煩。”


    薛峰與陳擎都是難掩失望,在他們心中,薛慕禮就是智慧的化身,能夠看出叛徒並且找出叛徒沒有什麽可稀奇的。


    薛峰道:“爹,既然你已經想好了,便這樣做吧,但是孩子太小,就留嬋娟來照顧孩子,我帶人以送走孩子的名義衝下去,你依舊留在這裏,等我引開大多數人,你們偷偷從小路走,陳長老,由你護著我爹吧。”


    陳擎道:“少莊主放心,陳擎誓死保護莊主。


    “不,”柔柔的卻十分堅定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話,“峰哥,我不能留,齊家人都知道我是孩子的母親,他們也都認得我,誰能相信,一個母親會把剛出生的孩子交給別人,因此,由我出去才能引開齊家的人。”


    薛峰還未及開口,薛慕禮道:“嬋娟,你可要想好,若是衝出去,能活下去的機會就不大了,你還年輕。”


    公孫嬋娟看了看薛峰,方才迴道:“父親,就這樣決定吧,這是我為我的孩子最後能做的事了。”


    薛慕禮見她如此堅決,也不勉強,心道,這個兒媳婦與傳聞中公孫家的女子可是大不相同呢。


    當天夜裏,在齊家大多數人在帳裏酣睡,薛家眾人便展開了行動,由薛峰帶領著大多數人策馬衝了下去,齊家發現後,由於未及準備,一時慌亂,竟然讓薛峰等人衝到了山下方才開始追擊。


    齊振英等人已經知道薛峰的妻子產下一雙孩兒,見為首的薛峰和公孫嬋娟各自抱著一個孩子,便知道大事不妙,以薛慕禮的智慧,知道今日難以幸免,定是傾力保護這兩個孩子,若是真的讓他們逃出生天,以薛家在六合大陸的影響,日後必定麻煩不斷,是以緊緊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薛慕禮把孩子交給了兩個心腹侍女,同時交給他們兩封信,讓她們帶著孩子藏進密室。


    兩個時辰過後,出雲山上十分安靜,安靜得能聽見山間的鳥叫蟲鳴,想來,齊家的人和薛峰他們都已經遠了。


    薛慕禮的屋內燈依舊亮著,然,隻剩下了他與陳擎兩個人,陳擎這個人腦子有些呆笨,但是他有一個很大的優點,他不怕死,是以,他與薛慕禮在此等待齊家隨時發難,沒有任何恐慌,見薛慕禮沒有任何吩咐,便忍不住道:“莊主,現在齊家的大多數人都被少莊主引開了,我們從小路離開吧。”


    薛慕禮剪了剪燈芯,道:“陳擎,不用麻煩了,齊振英不是個愚蠢的人,他定然知道小路,必不會讓我們安然離開的,等一下若有生的機會,你一定要好好把握,為了能保住性命,不必管我。”


    陳擎怒目圓睜,道:“我陳擎並不怕死。”


    薛慕禮知道陳擎反應慢,隻得繼續解釋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怕死,故而將你留下,留在這裏,生的可能是最小的。齊家的主要目標是我,因此會留下大量的高手對付我,剛才他們或許沒看清,但很快他們就會發現逃出去的人沒有我,便迴折返迴來,這樣,去追峰兒他們人勢必就不會很多,以峰兒的智慧,很容易帶著大家逃出去,而這裏,總共就剩下了我們兩個人,而我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相當於隻剩下你一個人,陳擎,你看,我把最危險的都留給了你,怎麽會不知道你不怕死。”


    陳擎平靜下來,道:“慕禮大哥,你我名為主仆,實為兄弟,我如何能獨自逃生。”


    薛慕禮正色道:“為了婧兒和致遠。陳擎,我這次被齊家算計,知道求生無望,”半響後,咬牙繼續道,“我認栽了,把一切押在個兩個孩子身上,”又停了下來,冷哼一聲,“我薛慕禮豈是好欺負的,如今我雖無還手之力,但今日之事絕不會就這麽算了,將來,齊家隻會更慘。你是薛家修為最高的人,你要活下去幫他們,這是我最後的命令。”


    陳擎跟隨薛慕禮多年,對他的個性非常了解,可謂能屈能伸,對待朋友可以兩肋插刀,毫不計較,但是對於敵人,卻是狠辣得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這些年來,六合錢莊能有今日的規模絕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加上,他本就是個心思簡單的人,對薛慕禮素來信任,聽薛慕禮這樣一說,便肅然道:“屬下領命。”


    夜,更加寂靜,但兩個人都沒有什麽睡意,因為他們都知道,一切都不遠了。


    腳步聲傳來了,終於有人找到了這裏,薛慕禮緩緩起身,走到門前,推開房門,一抹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天已經亮了。


    外麵站著很多人,可是連一貫波瀾不驚的薛慕禮也變了臉色,對麵竟然一個熟悉的麵孔都沒有,齊家不在,隻能說明他們都去追殺薛峰等人了,那麽薛峰等人,此刻怕是已經遭遇不測了吧,一切,都與自己想的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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