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剛明薑哲從絹絲床上起來,伸了個懶腰,筋骨間爆發出一陣爆豆的聲音。在白月的伺候下洗漱完畢,推開窗戶看著窗外繁華的市景,不管在那個世界,首都果然是最繁華的地方,可惜北京霧霾嚴重,從沒看過那的好景象。


    深吸一口沒有工業汙染的空氣,品味著其中甘美鮮甜的負麵情緒,薑哲舔了舔唇。


    “光影相生,越是繁華的地方越容易滋生腐敗,這座城市隱藏的惡真是珍饈美味啊。”結丹後他也有了辟穀的本領,天地靈力就是他的食糧,再也不需要進食大量的食物來獲取養分,如果不刻意激發‘暗影’他甚至不會有饑餓感。


    “少爺,要不要打斷諾亞少爺一齊進餐。”白月躬身問道。


    “快起來快起來,怎麽搞的,不是跟你說過放鬆些,你這樣我很不自然的。”薑哲扶起白月,被白月行為驚愕的他沒想到昨天老君說白月當仆人不稱職的話刺激到了她。


    “奴婢不敢,行有教,為有調,禮數不可棄,我這就去叫醒諾亞少爺。”白月是鐵定心思仆人這條路上一意孤行越走越遠,薑哲也沒什麽辦法,看向蹲在牆角青霜間冥想的諾亞,昨晚他把偷偷地把書放迴去後又摸了迴來說牆角的冰坨有助他修煉在賴這不走了。


    “不必了,人類的深度冥想可不是能隨便打斷的。況且,我也不太想吃。”想著迎賓閣早上的麵條、翠湯、麵包、乳酪,這些他向來喜歡的食物此時腦海內竟然淡化了對它們味道的映象,薑哲皺起眉,總覺得這似乎不是個好兆頭,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白月拿著毛巾的手一顫,這迴輪到她驚愕了,自家主人向來視食物為不共戴天之敵,恨不得把世上所有食物吞食殆盡,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居然會說不想吃東西!


    “布魯藍好歹也是我的便宜師父,今天估計夠得他忙的,我去看看他。”


    “嗯,我跟您一起去。”


    薑哲聽到白月要跟他一起去,揮手製止道:“不必了,我是去見老師的,去當下手的,帶什麽丫鬟啊,你就留在這幫我照顧一下諾亞等他醒吧。”


    “可是您在我族地位尊貴,怎麽可以親自下廚呢?”白月追出門去喊道。


    “你不也是皇女嗎?你都能照顧我,還不許我去學個做菜的手藝給你嚐嚐?”從樓下聲音越來越小,百越追出去時,薑哲已經走遠了。


    數個時辰後,太陽經曆了一日的行累,化作一輪火燒陽在天邊宣泄著自己下班的興奮,諾亞從深度冥想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感受到體內充沛的鬥氣開心地笑了。他沒薑哲那麽多機緣,鬥氣的每一次提升都是一件令他高興的事情。


    “醒了還在傻笑什麽?少爺早就走了!給你五分鍾洗漱,我們快出發。”五階之後,一階之差,天差地遠,七階的白月含怒的一腳把諾亞踹進了洗漱間,心道這家夥好死不死偏偏進入深度冥想,如果受驚必然會走火入魔。見他醒來,一直在一旁踱步等待的自然要狠狠地踢一腳泄憤。


    “月兒……”沒弄清狀況的諾亞看到自己衣服上的鞋印有些頭大,華服他可隻有這一件,現在衣服髒了,讓他如何出席宴會?


    “月兒是你叫的嗎?!”白月怒道。


    “好吧,白月,我就這一件能撐門麵的衣服,是錦繡年華風華少年限定款,現在髒了,沒其他衣服參加宴會……”諾亞指了指披風上的腳印。他的預算少得可憐,這唯一一件衣服還是去年參加王室舉辦的尼亞少年英雄賽冠軍的獎品之一,其他的賞賜都上交給了家族,就這一件衣服家族不要,所以留了下來。


    白月強忍把諾亞大卸八塊的怒火扯下披風把諾亞推進洗漱間,:“好好好,我給你清洗去,你快去洗漱。”


    “現在洗能幹嗎?”諾亞從洗漱間內冒出了頭。


    “你快洗漱!其他的別管!”


    幾分鍾後,白月把披風交給了諾亞,諾亞猜不透她用了什麽方法,竟然真的弄幹了,剛開口想問問就被白月抓著跑,帶起一陣風塵,迎賓閣外門前,一輛輛馬車載著貴賓前往這場盛宴的舉辦地點—尼亞王宮,白月送下手去找馬夫詢問路程。


    “諾亞哥哥!這裏這裏!”率先看到諾亞的諾絲跳著揮手。


    “這麽興奮?”諾亞看著一蹦一跳的小女孩兒,緊張的內心輕鬆不少。


    “那是自然了!能夠去王宮耶!不知道哪裏和青嵐城主府比起來是什麽樣子。”


    安布斯的大手摁住不斷跳動的女兒的頭笑道:“我的傻女兒,盡惹人笑話那是國王住的地方,比起我們的城主府華麗百倍。”


    “晚輩見過大伯。”諾亞鞠躬道。安布斯點了點頭。


    “諾亞哥哥你真厲害!奶奶居然能夠在王宮那麽漂亮的地方過生日!”諾絲挽住諾亞的手臂。


    諾絲說話的聲音輕盈軟糯,可落在諾亞耳中卻觸發了他心裏的一些東西“她在諷刺你。”不和諧的聲音在他的心底響起。靈動可愛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心。輕輕推開諾絲,將手臂抽出。


    “那是我父親厲害。和我沒什麽關係。諾絲你也是半大的孩子了,要學著矜持,注意和異性保持距離。”諾亞習以為常地在臉上掛起微笑,這裏人太多了,而且都是王國內有名有姓的人物,他不能在他們麵前丟了雄獅世家新一代的風範。


    “你居然在這裏聊天!還不快走!人類坐的馬車能有我們跑得快嗎?”白月氣鼓鼓地抓過諾亞往外奔去。


    “那不是雄獅家的七少爺嗎?他旁邊那是那來的野丫頭?兩人怎麽拉拉扯扯的?真是有辱貴族的身份!”一個大腹便便的貴族皺起眉頭道。一旁挽著他手臂的妻子像是看見怪物一樣驚恐,把他的嘴捂住。


    “你瘋了你!”男人把捂住嘴的手拍開,怒道。


    “我這是為了你好!你知道你剛才說的是誰嗎?!她……她是這屆的氣質如蘭第一淑女,我在比賽上見過她。”貴婦對白月的那一對耳朵印象深刻。


    “淑女?就那野丫頭?”男人的妻子又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低聲道:“她,她是白岩的小女兒……”


    男人瞪大了眼睛,拉過貴婦的手如視珍寶般慢慢摩挲,一副兩人伉儷情深的模樣“親愛的你不懂,我這是巧寓,抒發我對那比賽的不滿,氣質如蘭怎能形容這小天女呢?一個野字彰顯了小天女狂野靈動的魅力,丫頭一詞,平添了一種小巧可愛的感覺,這野丫頭放在其他姑娘身上是罵詞,但落在小天女白月的身上,嘖嘖,可是代表了我所有讚美之情與崇敬的讚詞。”白岩可是十階神獸,說是當世最強者也不為過,自己剛才居然說他女兒是野丫頭!月狼族護短是人盡皆知的事,如果這話被他的仇人知道了告訴白岩……


    盯著前麵拉著自己從貴族間離開往前奔跑的少女,愣住的諾亞臉上浮起真誠的笑容:“謝謝你,白月。”


    女孩沒有感知到少年的異樣,道:“謝什麽謝?如果不是少爺叫我……等等……少爺隻是讓我等你醒過來而已啊!”幡然醒悟的白月一拍腦袋,鬆開諾亞這個拖慢他速度的累贅往前跑。


    “不帶你這樣的!是你把我拉走的,要負責到底哦,都到這了,一起跑吧!”看著前方越來越遠的少女,諾亞心裏泛出一些從未有過的感覺,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王宮,是一個國家王權的象征,尼亞王宮以都信城郊的白砂岩鑄造,內以青金石和花乳大理岩精飾,上有主殿花蕾石雕園頂,在通往正殿的三百二十七重階梯下,左側是一頭威武狂放的黑耀石獅雕像,在雕像的爪下是兩團以法力製造的永燃烈焰,右側是一尊盤繞環橫的盤蛇玉雕,巨蛇高昂著頭顱,兩顆巨大的獠牙以東海魔冰鑄造,散發著森冷透骨的寒意,這兩尊雕像分別象征了守護尼亞王權的兩大家族,雄獅與盤蛇。哪怕在市井兒童口中也傳唱著“雄獅傲炎震裂地,盤蛇吐信敵膽寒,獅蛇揚名威四方,寶蓮安藤延八荒!”


    碧琪的這一場生慶維持了整整一天,不過白天都是一些與諾亞無緣的接待事項,夜晚的宴會,才有他出場的份。


    金碧輝煌的宴廳內,來客們紛紛進場,王室特供酒莊的雪花瑩柔玉投釀,采選雪山之頂種植的上好奶葡萄,發酵期為一年,成品酒色乳白,入口順滑口感甘甜,果香濃鬱,深受貴族追捧,被奉為母親的乳汁,但玉投釀不像其他酒那樣越陳越好,因為締造其美妙口感的酒曲獨特,成品存放時間超過一周後酒色就會變成血紅,口感腥膩令人難以接受,淪為遭人唾棄的血腥瑪麗,無數研究者終其一生,也沒能鑽研出到延長玉投釀保存時間的方法。


    玉投釀也被奉為尼亞的國酒,常規情況下除了王室,隻有肯在拍賣行一擲千金的富豪能品嚐到。然而就是這樣的美酒今日卻成為了酒泉中任人采擷的常物。


    諾亞看著杯中的酒液神色迷離,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玉投釀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醉人綿長無聲,雖然它喝起來根本不像酒,但沒人能夠抵抗後續上頭的酒勁。


    “這位小姐,不知我是否有幸能邀請你喝一杯?”諾亞右腳輕提腳尖點地,左手背於身後,身體前傾右手托著酒杯頗具紳士風度。


    “快看!諾亞在哪裏!”諾亞身形高挑,容貌英俊,再加上遠超常人的實力,使得不少貴族少女甚至是少婦都為之傾心。諾亞向那些女孩點頭微笑示意。


    “他,他在看我!”一為少女用羽絨綴扇擋住麵龐,花癡地傻笑。


    “你誤解了,可愛的傻丫頭,他是醉心於我的美貌。”一位體態雍容的貴婦自戀的說道。


    “呸呸,自戀的大肥婆。”白月厭惡地說道。


    “嗬嗬,何必在意他人呢,尊貴的小姐,你還未給我答複呢。”諾亞說的很溫柔。


    “毛都沒長齊就學人把妹了?而且我父親說過喝這種酒會帶來黴運。”白月直接拒絕了諾亞。


    “黴運?你父親?原來那個傳說是真的,哈哈。”諾亞聽說很多年前白岩向尼亞國王穀莫道力五世討要玉投釀被拒,一怒下怒闖酒莊地窖開懷暢飲一番,後來大醉一場變迴狼形抱著酒莊莊主猛親。


    耳邊輕揚的音樂驟然停止,宏偉響亮的號角聲響起,這是尼亞的習俗,讓人們低下頭,他們的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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