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白夜知道組織正缺優秀的狙擊手。


    這一世他重新端起狙擊槍是到美國後,由於貝爾摩德明麵上的身份比較忙碌,他很多時候是被琴酒帶去訓練場的。


    琴酒很多疑,可境白夜身份不一樣,被貝爾摩德帶迴組織、被BOSS撫養過一段時間……讓這位見誰都懷疑是老鼠的組織勞模,對他會稍微寬容一點。


    所以在自己沒拿到代號、完全沒查閱權限時,境白夜從琴酒那裏知道了組織其他狙擊手的情況。


    就拿琴酒最常用的東京地區成員科恩、基安蒂以及卡爾瓦多斯舉例,他們作為專門的狙擊手,射程和精準度還不如琴酒這個兼職的……


    經常活動的成員都這樣,其他地方的就更別說了。


    有這種接受過專業訓練的軍隊狙擊手加入組織成為同事是好事,隻是……


    “他會同意嗎?”境白夜奇怪道,“他曾經被視為英雄,以這種人的三觀和信仰,很難接受組織的吧?”


    蒂莫西·亨特是前海豹突擊隊的狙擊手,他們組織可是犯罪組織,怎麽看都處在天然的對立麵。


    “……信仰?”


    弗裏德曼像是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事,露出一個冷而輕蔑的笑容,他很少在境白夜麵前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安格斯特拉,那位先生說你仍然是個孩子……果然沒說錯。”


    他慢慢斂去笑容,伸手拍了拍境白夜的肩膀:“這是我的任務,你就不用多問了……你的手下是不是在外麵等你?”


    境白夜想起安室透在外麵等他,不再多問什麽——他本來就不是喜歡幹涉他人任務的人——當即就決定離開。


    “那我就先迴去了。”他摸了摸鑰匙,小心地收入口袋,“謝謝你為我驗收,等你哪天有空了,到我那裏去做客吧。”


    “有空我會去拜訪的。”弗裏德曼說。


    ————


    安格斯特拉離開了,弗裏德曼卻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不喜歡迴憶過去,但由於安格斯特拉的話,他忽然想起了曾經那個抱有熱情信仰、最終轟然倒塌的自己。


    曾經的他相信美國幹的事是正義的、美國無比尊重生命和人權、那些戰爭是為了正義和保衛祖國而打的、美軍在外為非作歹胡亂殺人的新聞是外界抹黑……就算他是被教這些道理的老師騙入組織,他在初入組織時也沒有動搖過。


    他很感謝救他出人體實驗室的那位先生,但他同意接受臥底任務,有一點自己的私心——想圓過去的自己的夢想。


    他十五歲進入實驗室,十七歲被救出,十八歲到二十八歲都在臥底,兩年前才迴到組織。


    這十年的臥底生活不止沒有策反他,反而讓他更加堅定了對那位先生的忠誠。


    就算最後他不得已殺死了自己的好友,也隻是埋怨自己廢物差點暴露,而不是恨臥底任務讓他陷入兩難境地。


    或許安格斯特拉不清楚或是沒關注過,曾經在美國陸軍特種部隊服役過的弗裏德曼比誰都清楚——


    打著反恐的名號進行戰爭,最終殺害的無辜平民的數量,遠遠超過了所謂的恐怖分子。


    作為犯罪組織頭目的那位先生,提醒過他不要隨意傷害無辜路人,而且在當年好好安置了被前任首領禍害的受害者們,可他在臥底期間的同事們大多不會。


    他接觸過的CIA情報員,審訊手段比起組織有過之無不及,嘴上還說著各種冠冕堂皇的好聽理由。


    ——他曾經的信仰崩塌了,是被他曾經無比相信的存在親手摧毀的。


    蒂莫西·亨特,曾獲得銀星勳章,後來因為媒體造謠誣陷被剝奪,成為大眾心裏有汙點的英雄……隻有被他救過命的凱文·吉野始終堅定相信著他。


    甚至當時打中他頭部、讓他險些斃命的,也不是所謂的敵人,而是他曾經的戰友從背後偷襲。


    這種被信仰親自毀滅希望的家夥,會比一開始就在黑暗裏的人,更為瘋狂。


    安格斯特拉還是太年輕,就算他有時也瘋狂極端,可都是為了隨時能再次得到的身外之物,不是為了內在的情感。


    他對人類和人性的理解,實在過於單純淺顯了……那位先生好像一直很關心這點。


    ————


    “阿嚏!!”


    馬自達在路口等待紅燈時,安格斯特拉再次打了個噴嚏。安室透朝他看過去,小上司一臉迷茫靠在副駕駛座上,伸手揉著鼻子。


    這幾天他好像一直在打噴嚏,安室透關心地問:“你是不是感冒了?要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嗎?”


    “不用,我沒身體不舒服。”安格斯特拉搖了搖頭。


    “不要不當迴事,感冒是百病之源。”趁著等紅燈的時候,安室透伸手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目前是沒發燒……迴去時順便去趟超市,你不愛吃蔬菜就多吃點水果。”


    “好。”安格斯特拉沒有拒絕,“再買點貓糧和零食。”


    米花町6丁目6番地離安室透過去住的公寓不算遠,他對那裏的路很熟,馬自達路過公寓後筆直開了一段距離,在一扇氣派的鐵門前停下。


    這種別墅庭院大門看著牢固,但高度有限,稍微努力一下就能翻越過去,擋不住有歹念的家夥。


    別墅自帶車庫,安室透沒有去找其他停車地點。他坐在馬自達內,看著安格斯特拉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開門下車。


    安格斯特拉果然不會一直住在安全屋,這裏很有可能就是他未來的住所。


    比隻是普通一戶建的安全屋大多了,這麽大的別墅,家務處理起來一定更麻煩……不對。


    安室透迴過神,他為什麽要考慮那個?他又不是真正的保姆,他現在該做的是想辦法探查一下別墅內部的情況,眼前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好機會。


    安格斯特拉走到鐵門口,忽然停下了腳步,安室透看到他摸出手機。


    想起下午剛發生的諸星大跟蹤竊聽事件,安室透立刻開門下車,走到了小上司的身邊,想試試能不能聽到他在和誰通話。


    如果是琴酒或組織其他人,他肯定不會這麽光明正大,但安格斯特拉不要緊。


    安格斯特拉看到了安室透的靠近,果然沒有讓他避開,繼續和對麵的人說話。


    “我知道了,你繼續盯著……注意安全,綠川……”


    聽到這個耳熟的姓氏,安室透鬆了口氣。原來是諸伏景光打來的,那就是和XYZ雞尾酒和那個動物園組織有關的情報,跟他沒什麽關係,不是諸星大跟在後麵企圖來個梅開二度。


    不過安格斯特拉的表情不怎麽好,眉頭都皺起來了,可能是聽到了什麽不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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