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黯受皇上之命來到頓丘濮陽,征得當地兵士五萬,又招募鄉鄰幾千人,加上長安增派的人馬,湊夠了十萬人,迅速開往瓠子,與黃河展開了搏鬥,黃河瓠子的決口長,位置多,滾滾的黃河水如脫韁的野馬般從決口衝出,淹沒了廣大的民舍和良田,死傷百姓無可計數,汲黯看在眼中急在心頭,命令十萬人馬火速分段封堵決口,可是大口堵住了小口決,小口堵住了大口決,讓這些抗洪的兵士們很是無助,就在這時,有幾個裝神弄鬼的巫師在這決堤的黃河段四處宣揚,說什麽瓠子決口乃天意,不是人力所能堵住的,隻有把受災的百姓轉移就可以了,這些巫師宣講完畢皆會匯集到濮陽的一個客棧內,會有神秘的人員走出分發銀兩。


    田蚡在長安豪華的府邸內來迴的踱著方步,突然一個身影閃了進來,田蚡猛然一愣道:“原來是籍福你呀,怎麽連報告一聲都沒有就進來了。”


    “主人,請恕罪,我是急切的來向你匯報瓠子的情況才這樣的。”


    “快講,那邊什麽情況。”


    “主人,黃河瓠子決口不用我們進一步行動,汲黯他們十萬大軍也堵不住的,加上我找了幾十個巫師在抗擊黃河的大軍中四處散布這是天意的謠言,現在軍心已經大亂了,嗬嗬。”


    “好,籍福你立大功一件。”田蚡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的大片良田應該可以保住了。”


    田蚡得到這個消息迫不及待的走進未央宮拜見劉徹,劉徹正在大殿內和張佳揚衛青談話,劉徹道:“朕這次派了三十萬大軍設伏馬邑,結果是一場空,張愛卿和衛愛卿要努力訓練建章軍,來應對匈奴的反撲。”


    “陛下放心,如果有需要,仲卿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與匈奴決一雌雄。”


    “好,有張愛卿和衛愛卿兩位負責訓練軍隊,朕無憂了。”


    “報陛下,丞相殿外求見。”突然謁者稟報道。


    “讓他進來。”


    “諾。”


    張佳揚和衛青施禮道:“陛下,我們先迴避一下。”


    劉徹擺擺手表示同意了。


    不大一會兒田蚡笑嗬嗬的走了進來道:“陛下,臣田蚡這廂有禮了。”


    “舅舅,這裏就你我二人,不必拘禮了,有什麽事情嗎?”


    “哎呀,陛下聖明,臣來迴報治理瓠子決口的事情。”


    “舅舅忘了,朕派的是汲黯呀。”


    “陛下,就是因為派的是汲黯,臣才來匯報一下,這黃河乃是世間神河,汲黯不顧上天的反對帶領十萬人馬強堵決口,會惹得神靈的不滿和震怒,所以這幾個月過去了,陛下得到過好消息嗎,這瓠子決口地方反而越堵越多了,並且因為堵缺口死傷了不少百姓。”


    “這……”劉徹聽到此言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道,“舅舅意思是?”


    “陛下,瓠子黃河決口乃是天意,我們不必違逆天意來強堵黃河,造成勞財傷民的結果。”


    “那舅舅意思是?”


    “撤離十萬治理黃河人馬,轉移受災百姓,讓黃河按照天意自然流淌。”


    “這……”劉徹陷入深思,接著道,“舅舅說的有幾分道理,待朕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諾,請陛下認真思考,臣告退。”田蚡看著劉徹的表情,心花怒放的悄悄走出了大殿。


    張佳揚、衛青返迴大殿,劉徹手托下巴屈膝坐在大殿的正中央沉思,瞟了一眼兩人後道:“丞相所說是否可信,朕應該如何辦才好?”


    張佳揚成長在現代社會,起初不信鬼神,但自從通過古墓來到大漢,有時候也由不得自己不想鬼神了,衛青自不必說,相信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鬼神預先安排好了,所以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陛下,這等事情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還是請陛下定奪。”


    “唉,韓嫣可在?”


    “臣在這裏,臣在這裏。”隻見韓嫣從大殿的門口急匆匆走了進來,邊走邊說道,“臣來的不晚吧,陛下喊臣還真是時候。”


    “這麽久去哪裏逛了,也不向朕吱一聲。”劉徹有些生氣道。


    “陛下,臣一大早聽人說長安街上出現很多災民,於是就替朕去查看一下。”


    “哦,什麽情況?”


    “臣都親自調查了,這些災民都是從黃河災區來的,大大小小一千多號人,都是麵黃肌瘦的,臣已經命令他們到京畿衙門上申領救濟了。”


    “嗯,這就好。”


    韓嫣突然頗有幾分神秘的道:“陛下,緊跟這些災民的還有幾個得道巫師,嘴中不停的念叨著,此災皆天意,非人力所能為,越違逆天意,災難越大,臣實在受不了他們的蠱惑了,就派人把他們狠狠揍了一頓。”


    劉徹大驚道:“混賬,混賬。”


    “是,他們是混賬,竟敢在陛下發大軍治理黃河之際散步謠言,揍他們沒商量。”韓嫣洋洋得意的附和道。


    “朕說的是你混賬。”劉徹加重語氣對韓嫣說道。


    韓嫣立刻低頭趴倒地上道:“陛下,臣做錯什麽了嗎?請陛下贖罪。”


    “唉,起來吧,朕隻是認為這巫師的話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最近汲黯治理黃河有奏報,征集過去治理黃河瓠子決口的十萬卒已經死傷過萬,但決口不見減小,此時此刻朕不得不相信天意了,這些巫師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那陛下的意思是?”韓嫣道。


    “厚待巫師,立刻通知汲黯停止強行堵塞決口,將力量轉到轉移災民的事情上來,讓黃河順其自然的流淌吧。”


    “陛下聖明,陛下聖明,臣這就派人去辦。”韓嫣從地上爬起來就傳達旨意去了。


    其實受傷的巫師早已被籍福派的人安排妥當,田蚡突然聽到皇上的最新命令,長長的出了口氣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我那大片良田保住了,哈哈哈。”


    田蚡的身份和位置以及可以左右劉徹判斷的威力,使長安上上下下的官吏看在眼裏,記在心頭,大多數官吏都拜倒在田蚡的門下,溜須拍馬者眾多。汲黯灰頭土臉的從濮陽瓠子決口返迴長安,徑直闖進大殿稟報劉徹道:“陛下,為什麽治理黃河瓠子決口的旨意突然變了,臣家鄉幾萬百姓已經流離失所無處安身了。”


    劉徹在殿後麵的臥室內還沒有起床,聽到汲黯的聲音不由的膽戰心驚,連忙找自己的朝服朝帽,硬是沒有找到,韓嫣在劉徹的催促下先下了床迎接汲黯,誰知汲黯徑直走進了臥室,看到韓嫣衣帽不整的樣子就數落道:“作為陛下身邊近臣,應該注意衣著禮數,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主爵都尉教訓的是,教訓的是,嫣知錯了。”


    劉徹坐在床上不敢掀開簾子,就仗著膽子道:“汲愛卿遠道而來,治理黃河辛苦,還是先到家中歇息一下再來見朕吧。”


    “陛下,臣心中急呀,臣就是來問一下為什麽治理黃河瓠子決口的旨意突然變了,臣家鄉還有大批災民流離失所,不能返迴家園呀。”


    “汲愛卿所言也是朕近日所憂心之事,但這是天意,朕也無法違背,不能眼看著治理黃河的卒民傷亡,故做出今日的調整。”


    “唉,簡直是朝令夕改,唉……”汲黯看沒有挽迴的餘地,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劉徹的臥室。


    劉徹小聲的問韓嫣道:“汲黯走了。”


    “陛下,已經走了。”


    劉徹才從帷帳裏探頭出來,用衣襟擦了擦額頭的汗漬道:“驚嚇到朕了,這個汲黯,唉。”


    汲黯走出未央宮時,看到田蚡在宮門口站立,旁邊圍了一群要上早朝的大臣,不停地有剛到來的官吏匍匐在地上向田蚡見禮,一個個屈膝逢迎諂媚的模樣,讓汲黯甚是反感,等汲黯走到田蚡近前隻是一拱手帶過,田蚡本來笑著的臉瞬間僵化了,然後其它大臣道:“丞相,看來主爵都尉是治理黃河累的不成樣子了才這樣的。”


    “唉,老頑固,不去管他了。”田蚡也極力的掩飾著不適,群臣們又開始了嘻嘻哈哈的談論。


    “唉,什麽時候朝內大臣已經變成這般眉俗了。”汲黯不由自主的長歎一聲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等待早朝時辰的到來。


    突然一謁者走到未央宮門口道:“今日皇上身體略感不適,免早朝,若有急奏暫報丞相處置,欽此。”


    汲黯長歎一聲道:“陛下是怕老夫接著逼問治理黃河之事才這樣嗎,唉。”汲黯慢悠悠的向自己的轎子走去,留給大家的是略顯落寞的背影。


    田蚡就馬上一本正經的說道:“諸位若沒什麽事情就散了吧,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吧,今天早朝免了,免了。”


    “丞相所言極是,臣等告退。”一個個唿啦啦全散了。


    田蚡卻悄悄的走進未央宮,一進門就連咳幾聲道:“陛下在嗎,陛下在哪裏?”


    “是舅舅嗎?”劉徹從帷帳後麵探出腦袋道。


    “哎呀,臣來看看陛下,要保重龍體呀。”


    “唉,什麽龍體,朕今天是忌怕汲黯才不上朝的,汲黯今天才迴來,因對改變治理黃河的命令不滿已經找上殿內一次了,所以朕要緩一段時間再談論此事。”


    “陛下聖明。汲黯這種老頑固就應該先涼一涼,磨磨他的脾氣。”


    “舅舅作為皇親國戚,一定要團結所有的官員,不要拉幫結派,要做光明磊落的表率哦。”


    “陛下說的對,臣一定照陛下的叮囑去做,請陛下放心。”


    “那就好,舅舅沒有什麽事情就退下吧。”


    此時田蚡不失時機的湊近劉徹道:“陛下,皇太後讓我來問陛下一下,有多久沒有去看陳皇後了,皇太後提醒,你們畢竟還是夫妻,別讓旁人看陛下的笑話。”


    劉徹聽到此言,不由的唉了一聲道:“唉,朕這段時間國事繁忙,無暇顧及,再加上身體羸弱,所以就沒有去,迴去轉告皇太後,朕會注意的。”


    “這就好,這就好,臣告退。”田蚡說完就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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