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天,玉柳城。


    此城地處西南,由玉柳聖者所建,至今已存在八萬餘年。


    無上三境,一曰王,二曰皇,三曰主。而皇之境,卻少有人稱皇,多自稱為聖。


    具體為何,世間少有流傳,估計也隻有那些無上存在,方可知曉。


    玉柳聖者,九萬年前誕生,與木族爭鋒,於三萬年前,成就聖位。


    三日後,便是其九萬大壽。


    對於九幽無上,有十萬壽元,這是極限,少有人能活到此,更莫說十萬歲之上,因為在修行之中,每一步突破,便會對命輪有所損傷,且修行之路,白骨骸骸,充滿了殺戮,不知有多少難以察覺的暗傷布體……


    故此,九萬歲,對無上而言,真的已是高齡了。


    玉柳聖者,八萬年前建城於此,鎮壓一條無上妖道,其族強者,終日征戰,與妖族殺伐,赫赫威勢,便是主宰也要忌憚三分。


    然而,此族已如夕陽,因為玉柳聖者,氣血開始衰落,最多千年,便要坐化,而該族卻無杠鼎之人,那時,數萬年的仇恨,足以讓此族滅絕。


    如今,該族除玉柳聖者外,最強之人是一位九幽戰侯,此人雖氣勢絕霸,可敵無上,但還難以鎮壓該族氣運,若玉柳聖者坐化,此間將有大難。


    故而,該族族長欲借老祖之壽宴,為其嫡女選一位道侶,聯姻以抗大劫。


    玉玲瓏,天之驕女,以二十歲之齡破入吞山,如今二十七歲,便已登臨此境圓滿,可謂非同尋常。


    其兄玉如龍,更是以第五境圓滿的修為,登臨人榜前五十,是該族麒麟兒。


    若是其早生千年,便足以擔當護族大任,庇佑玉柳城。


    可惜,可惜。


    ……


    玉柳城中,甚是熱鬧,充滿了歡喜之息,今日是玉柳族老祖九萬生辰,舉城同慶。


    玉柳聖者是一位賢者,一生正直,大公無私,便是曾經,該族一位嫡係弟子殺人奪寶,被其所知,頓時怒起,鎮壓那人,放逐無上妖道,永不許歸。在玉柳聖者建城後,他便沒有再離開城池,一生鎮守無上妖道。


    一個白衣身影,在街道上走著,他的肩上,有一隻黑色交織著白紋的小獸,他的身形,有些清冷,與這喧鬧的城池,格格不入。


    耳旁,一道道歌頌著聖者的聲音入耳,鋪開了玉柳老祖的輝煌一生。


    “聖者九萬歲,如果不是我修行不到,必定趕往玉柳山,參加老祖聖誕!”


    “是啊,可惜。入山禁令,若沒有勢力靠山,便是至少需璞玉榜修為,那太難了。”


    “希望聖人永不老,山下的妖道太可怖,若無聖人,誰人能鎮壓?”


    “唉,聖人還是老了,已不管族事,如今的玉柳族長,修為還是不夠啊。”


    “據聞玉解大人欲與血神洞天聯姻,將其女許配給洞天的一位真傳……”


    “那位真傳並沒有來此,來的是他的護道戰兵,據說那人已前往獨孤族地,要爭奪那吞山訣!”


    “簡直目中無人,丟盡了玉柳聖者的臉!”


    “也不能這麽說,若非不得已,玉解大人也不舍得將玉玲瓏小姐嫁出去,畢竟其天賦,也異稟。”


    “……”


    浮屠嵬漠然而走,聽著耳旁的種種,對那位玉柳聖者,也由心的產生一種崇敬之情,那種存在,確是值得世人敬仰,雖浮屠向往,可他卻不會成為那種人。


    驀地,浮屠嵬神色微變,身後大道傳來嘚嘚之聲,大地震動,仿佛有巨獸橫推而來。


    轟轟!轟!


    轟鳴之聲急促,浮屠嵬閃身,在一家屋子牆角看著一道兇煞的黑線掠過,那是一隊鐵騎,有五十餘人,身下巨獸渾身麟甲,煞氣滔天。


    “血神騎!”


    有人驚唿出聲,頓時那些狼狽閃躲的修士麵色一變,將惡語收心,立時憋的難受,臉都紅了,可他們不敢出口,因為血神騎臭名昭著,招惹便會有殺身之禍。


    “唉,老聖者一世英名,若是真與血神洞天聯姻,真是會丟盡啊!”


    “血神騎太張揚,根本不把我玉柳城放在眼中,這樣的聯姻,真的值得嗎?”


    “若是二爺還在,玉柳城又如何會落得如此境地?”


    有人反思道,浮屠嵬搖了搖頭,突兀地,他對這場聖宴,起了興趣。


    看看也無妨。


    一念及此,浮屠嵬拾步,向城主府走去,那裏,有一條通往天上山的傳送陣。


    天上山,是玉柳族的住地。


    ……


    城主府練武場,當浮屠嵬走到的時候,聚集數百人,在練武場中央,是一塊青色石碑,有人正手捏拳印,轟砸在石碑之上。


    轟!


    一聲巨響,青色的石碑泛起光芒,青色光芒衝天,十丈。


    “不夠!”


    站立在石碑旁的侍衛喝道,頓時那個人麵色一白,失落的退了下去,人群中傳來陣陣歎息聲。


    下一刻,一個青衣少年走出,霎時練武場一靜,那漠然而立的中年侍衛,也都露出笑臉,然青衣少年未曾理會,直接步入傳送陣,身形消失。


    “他怎麽可以不用測試就可以上山?不公平!”


    “對對對!”


    “不公平!”


    人群中傳來大吼,無數人憤憤不平。


    “閉嘴!”


    那中年侍衛大聲嗬斥,道:“恍若你也是璞玉榜之人,也可如此!”


    璞玉榜!


    中年侍衛的聲音響起,那些憤懣之聲頓時消失了,因為他們知道那三個字意味著什麽。


    在玉柳城百萬裏內,有三張榜單,對應靈之三境,而璞玉榜,便是第五境榜單,此榜八十一人,皆玉柳天驕。


    榜上有名者,無一不是越境殺敵之人,且年歲不得大於四十。


    從那些人口中,浮屠嵬了解,玉柳族嫡女玉玲瓏,便於璞玉榜上,位列第九座椅。而眼前走過的青衣少年,更是列於前三,且據傳聞,其與玉玲瓏,有些曖昧關係。


    今日他到此,顯然將有風波驟起。


    少年傳送後,又有數十人前往石碑,可也隻有寥寥三人方可成行,拿到前往天上山的資格。


    紫陽當空,午時到了。


    浮屠嵬沒有在等下去,他向石碑走去。


    此刻,練武場除卻玉柳族侍衛,剩下的人也不多,故而浮屠嵬的現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或戲虐,或漠視,或鄙夷……


    沒有人認為他能夠上山,因為他太年輕了,即便突破靈境之後,可以駐顏,若非氣血衰落,則容貌便不會再改變。


    浮屠嵬借助九天鋒芒道破境,有生命精氣之雨衝刷,洗滌命輪,雖斬去道身變故,壽元消耗,但在數月前,氣運如河,白色的頭發變黑……


    如今的他,看起來就如二十歲少年人一般。


    何況,浮屠嵬的年紀也不大,對於吞山一千五百壽的壽元來說,三十多歲的他,真的很小。


    但凡修士,在未傷及命輪的情況下,消耗壽元,在破境之後,依舊是那樣的極限。


    可少有人會燃燒壽元,若非萬不得已,無人會去這樣,因為壽元消耗,生命精氣稀薄,足以讓修士無法破境,因為破境時,命輪動蕩,會讓破境變得艱難,甚至在還未破境時,便身死道消。


    浮屠嵬站在石碑前,握拳打出。


    砰!


    一聲悶響,青石無光。


    浮屠嵬扭頭,對那中年侍衛道:“我可以進去了嗎?”


    中年侍衛漠然的麵孔蒼白,顫聲道:“可以。”


    浮屠嵬登上傳送陣。


    中年侍衛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青石上,有一塊裂痕,橫亙整個石碑。


    那個人,是人傑。


    以第五境的修為,擊破石碑,唯有人傑,方能如此。


    頓時,練武場一片嘩然。


    “天呐,怎麽會!”


    “石碑破裂,那人是吞山修為,這是人傑,可是人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怎麽沒有去爭奪吞山訣?”


    “難以置信,竟會有一位人傑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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