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九十四大先生


    少年心神散去。


    外界,浮屠無畏睜開了眼,擦拭嘴角血跡,那是心神受創的緣故。


    “還有它!”


    少年自語,心神堅定。大難未死,他要仔細的探查自身,他不想有什麽不詳之物殘留。旋即,心神衝入心神界中!


    天地遼闊萬裏,一片清明,沒有灰霧籠罩,這便是浮屠無畏看到的一切。


    “怎麽迴事?人魂呢?”


    浮屠無畏低喃,感到惘然,意識進入心神界,必然降臨到人魂中,可如今,他依然是一道心神投影。


    望向九天,少年心中一沉,旋即心神體衝上天穹,出現在殘破的祭壇上。


    殘碑依舊,一道火焰印記在其上,那些字跡變得模糊,看不真卻。


    咻!


    這時,一道破空之聲傳蕩而來,少年身形一顫。他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氣機,但又如此的陌生。


    浮屠無畏轉身,他看到一柄長劍飛馳而來,森白的劍身鋒芒畢露,一眼望去,眸子刺痛傳來,心神體在震顫,竟是難以承受。


    那是一口沒有劍柄的長劍,在長劍之旁,有一團黑雲伴隨,黑雲團旁邊,是一座十九層小塔,明黃色的塔身,充滿一道道劍痕。


    咻!


    長劍飛馳而來,淩空佇立,劍尖之下,黑雲騰騰,一絲絲黑色雲煙升騰,沒入劍身,劍的上方,浮屠輕顫,一縷縷神秘氣機垂落,衝刷長劍。


    “這……這是?”


    少年心神投影凝實,以免此身因劍芒被震裂開,看著那柄長劍,浮屠無畏麵色複雜,談吐不清,這一幕……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在這把劍上,竟感知到了人魂的氣息,更為準確的說,這把劍……就是他的人魂!


    來!


    心神一動,浮屠無畏凝目,伸出手。


    右手張開,頓時長劍落下來,顫顫鳴動。


    “這是人魂?”


    眸光閃爍,少年呆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如此距離感知,果然散發出人魂的氣息!


    浮屠無畏眼中異色一閃,堅定不移。


    還差一點!


    既然如此……


    心念動,心神轟然湧入長劍之中!


    轟!


    在浮屠無畏心神湧入長劍的刹那,意識海大浪滔天,海平麵波瀾起伏,洶湧澎湃。天穹之下,一口黑色漩渦徐徐現出,將那滔天巨浪盡數吞沒,且在緩緩鎮壓而下,越來越多的海水湧入心神界入口。


    心神界中,劍吟衝天,湛藍的天空漸漸有白雲衍化,且雲霧愈發濃鬱,化作了黑沉沉的烏雲,遮掩了整個天穹。一把長劍在烏雲中馳騁,劍吟如雷霆,閃爍如閃電。


    哧!


    驟雨狂落,雷霆閃耀。


    長劍中,浮屠無畏意識清澈,一道道畫麵出現在腦海,熊熊燃燒的火焰,遮天的劍芒風暴……


    黑暗中,他看到了自己被一道道劍芒斬下,一塊塊血肉分離,白骨墜落,劍芒縱橫,骨屑紛飛,也看到了那枚須彌戒沒有遭到絲毫破損。


    白骨也不見了。殘破的意識海,風暴出現,湮滅一切,虛空裂開,大海消亡。


    漸漸地,整個意識界,隻剩下一口漆黑的漩渦徐徐轉動。霎時,風暴離開已然虛無的意識界,湧入了心神界入口……


    灰蒙蒙的天地中,濃鬱的灰霧充斥著這一切,寂靜無聲。而此時,似有神鬼怒號,一股風暴唿嘯而來,降臨此間。


    森白風暴散發出淩厲的鋒芒,讓人無法直視,灰霧被撕裂,而後被湮滅。


    不知過了多久,灰霧都不見了,露出清澈的天空,露出了天穹之下的那座殘破祭壇。


    劍芒風暴唿嘯而上,穿過了祭壇,一道道劍芒斬在人魂之上,人魂麵孔僵硬,沒有表情,魂血流淌……


    浮屠無畏看到殘碑上的那朵火焰飛馳,籠罩了人魂,看到了一縷縷黑煙被黑雲吞噬,也看到了火焰之下的乾坤戒破碎,那些珍貴稀少的靈藥,神兵材料噴薄現出,被焰火萃取精華,熔煉入人魂中。


    而後,那道最為鋒銳的劍芒衝入人魂……


    人魂破碎,將要被其吞噬,神秘火焰也要消失。這時,人魂中,一道灰色光團迸發出光芒……


    浮屠無畏知道,這是夢中那個男孩子送給自己的禮物。


    灰色光芒迸發而出,穿過了心神界,出現在意識海洋,虛無中海水漸漸衍化,天穹出現……


    唿!


    外界,浮屠無畏陡然睜眼,吐出一口濁氣,麵色略顯蒼白。


    站在寒潭旁邊,他低頭看去。


    潭水中倒影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黑發如瀑,身形略顯清瘦,那張麵孔與之前的不一樣,一雙丹鳳眸子散發出淩厲而又惘然的光芒……


    看著那張麵孔,浮屠無畏心中惘然。


    “這才是我真正的模樣嗎?”


    少年抬起頭,看著灰暗的天空。那張麵孔,與自己的母親有七成相似,與夢中的那個男人,亦有相同之處。


    浮屠無畏知道,那個男子,是自己的父親,一個姓浮屠的絕世強者,至今生死不知。


    “這裏是哪裏?我似乎忘卻了一些東西。”


    浮屠無畏自語,掃視八方,少年轉身,想要離去。


    陡然,他身形一震,驀然迴頭,氣機蓄勢待發,戒備的看著左方!


    那裏……竟然有一個青年男子存在,他在垂釣,而自己竟是一直沒有發覺。


    這是一個強者!


    浮屠無畏暗道,若非那人提竿,自己絕不可能發現他。


    吼!


    水麵蕩漾,有嘶吼聲傳出,散發出讓浮屠無畏窒息的氣機。那根魚竿緊繃,拉出一個巨大的弧度,白色的魚線繃得很直。


    吼!


    嘶吼迴蕩,浮屠無畏驀然吐血,身形倒飛出去。


    他看到了一條半尺大小,渾身晶瑩剔透的小魚被拉上水麵,魚須長長,頭頂有一根犄角,一雙細小的眼睛一片血紅,它的身上散發出恐怖的威壓!


    “嗬。”


    青年道人一聲輕叱,旋即一條恐怖的小魚飛入魚簍,一切迴歸平靜。


    “少年人,你醒了。”


    青年道人開口,聲音緩慢,很親和。


    “你是誰!”


    浮屠無畏道,來到道人身旁,他坐了下來,肌膚緊繃,體內山力澎湃。


    這個人很強,若是他對自己出手,那後果不堪設想。但想來不會如此,否則此刻自己不會依舊無恙。


    噗。


    魚竿一甩,線入潭水中,道人淡然道:“我?你可以叫我大先生。”


    “大先生?”


    少年喃喃,這個真名陌生,他沒有聽說過,少年眸光清澈,恭敬道:“請問,這裏是?”


    “此處無名,你無需知曉。”


    道人搖了搖頭,道:“需要我為你恢複那段記憶嗎?”


    “恢複記憶?”


    少年揚眉,他想起了過去身的話,又想起了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些東西,難道,記憶已被斬去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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