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灑落的雨點,宛若一顆顆淺翠的玉石,它們淩空疾墜而下,在落地時,卻沒有傳出尖銳的破碎聲,僅僅是那麽碎裂開來,飛濺而開玉石碎末,浸潤了一整座山坡。


    鹿靈們紛紛從地上直起身子,將身體完全沐浴在大自然的恩賜之中,這雨非但能為他們溫潤傷痛,洗去罪過,最重要地迴想起那最為純潔的初心...


    就想一片無憂無慮的鹿群,在雨中自由地歡唿雀躍,而燁九則是靜靜地立在遠處,凝望著渾身散發出淡淡綠芒的塞納。可忽然偏離軌道雨水,斜打在自己眼眸中,驚得他下意識的掩下眼簾,帶著淡綠的雨露,擦潤著瞳眸,僅僅隻是那麽一瞬...


    等到少年睜眼時,眼前一切變得格外明澈,可與此同時,細雨中的高大身影也是悄然不見,正當他打算環顧四周時,觀察塞納是否已經離去時,耳邊再度喚起方才那魔幻的聲調。


    “好好呆在這,我們會保護你的。”


    而在燁九猛然擺過頭來時,身後僅留下一道隱隱約約的虛影,待到其輪廓都是漸漸淡去後,半空中的綠芒也是漸漸暗去,漫天的翠雨斷去了源頭,自然也是如丘而止。


    “他已經走了。”


    紫魘的這一聲提醒,好似在一瞬間抽離了少年最後一根繃緊的神經,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後,他的身體差點就要癱軟在了地上,而就在這時,一雙纖細的手臂,從身後環住了自己癱軟的腰腹。


    怎麽和那個丫頭一個模樣...


    燁九先是一愣,隨後是淺淺一笑,心中嘀咕著,少女也僅是抱了不到幾秒,便是鬆開了雙手,旋即輕盈地繞到少年身前,拉起他的雙手,一蹦一跳地複述著同一句話...


    “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嗚哦~~。”


    少女濕潤的麵龐,還有那被雨水束成一撮一撮的頭發,水亮的眼睛被眼簾遮掩到...一種不溫不火的興奮程度,水嫩的櫻唇也是恰如其分撥弄著,這是一副真正素美的容顏,不管擠弄著怎樣表情,無論雨露怎樣去衝刷,都是無法抹去她的純真與豔麗。


    “是啊,艾由莉。”


    注視這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燁九嘴角勾起一線暖意,連帶唇口間翻弄的字眼,酥柔的聲調讓少女滯緩住了一個勁蹦噠的身影,她呆呆地凝視身前的少年,此時一束柔和的陽光,正巧映射在自己的臉蛋上。


    襯著那一縷暖陽,艾由莉濕潤的臉蛋似若水晶一般,放射絕美的光芒,粉潤的唇口漸漸拉開,露出了整齊而又皎白的小齒。


    “嗯!”


    兩排如皓月般的尖齒間,傳出一聲嬌應聲,那爛漫天真的笑容...


    ...


    盡管是到了現在,少年都那麽的記憶猶新...


    薄霧繚繞,似若一條輕柔的白紗漂浮在了空中,隔北道一側的林木,一如既往地站在湛藍的天空下,周展雙臂,迎接太陽。日光恍若一縷縷泛著金光的沙粒,在隔山跨海的叢林間,尋見那一道細小的間隙,借機穿過重疊交錯的枝葉照射了進來,斑斑駁駁地灑落在草坪上。


    映射在草坪上的細小光點,宛若那恆亮的繁星,星光偶閃,一道黑影閃掠而過,自叢林間驚落的葉片尚未著地,叢林外的山丘之上,便是閃出一道高挑的身影。


    兩條纖長的黑色布帶迎風招展,順著布條望去,漆黑的兜帽完全掩住了身影的樣貌,可在暗色鬥篷的間隙中,依舊能瞧見那一件藍色束身軍裝。


    “幻鏡三年,外頭卻僅是過去了一個冬天。”


    歲月變遷,不變的唯有那酥麻的語調,言末,鬥篷下伸探出了一雙白皙的臂腕,掀下了神秘的兜帽,是那一張任舊俊俏的麵孔,在光陰的錘煉下,更是多了幾分成熟...


    燁九!


    ...


    北原城中一位中年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拽扯著女孩的手臂,可卻無人上前管製,原因是在於其胸前的六顆金星與三條靈紋,三紋六星中校尉!這等人物怎麽會出現在邊境!在加上周圍清一色的紅衣護衛,炎淩國!


    “哎呀!你放手!我都說了我不迴去!”


    這悅耳的聲調帶有這幾分刁蠻,讓人一瞬間便能迴想起聲音的主人,悅晴此時一個勁地想將手腕,從中年男子的惡爪中抽離,可她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纖柔的胳膊,哪裏拽得動一個成年男子。


    見男子依舊不肯鬆手,女孩額前綠芒湧現,借靠著禦靈之力,迅速擺脫了其粗壯的臂碗,隨後立馬迴轉身形,拉帶出一道綠色光影,打算往深巷中逃竄,可卻是在刹那間,被幾道炎淩國的軍人攔住了去路。


    “嘖!”


    麵對眼前豎起的那一堵牆,悅晴不禁咋舌,但身下步伐不做停息,纖足點地,輕盈的身姿一躍而起,襯著日光,在空中拉帶出一道驚豔的身影,再是一腳坐落在屋舍的牆壁上,將她徑直送向著屋簷之上。


    可正當女孩距離屋頂越來越近...眨眼睛,中年男子便是直接橫在了自己眼前,還來不及反應,一掌帶著褐色微光,已經落在她纖細的腰腹上。


    這一掌雖然算不上重,但打在僅有初級冥靈實力的悅晴身上,一聲悶咳,柔弱的身子從近十米被直接擊落,好在方才的那些紅衣護衛立馬上前,十餘雙手臂一同探出,將其完美地撐托住,使女孩不至於摔在堅硬的地麵上。


    “蔡煒!你竟敢打我?!”


    小腹暈散開的痛楚,直接撩起了心中的怒火,少女憤然擋開周圍上前攙扶的臂膀,對著中年男子厲聲喝道。


    “麒夫人說過了,這一次務必要將悅晴小姐帶迴去,所以小姐你還是不要再任性了。”


    身影從天空中緩緩落下,落地時,滿地的塵土被推揚而開,蔡煒是蘇娜萍(麒炎的妻子)的手下,這次悅晴的母親也是下了死命令,不然再給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出手打麒軍統的骨肉。


    “母親允許你動手打我?”


    悅晴冷笑一聲,上前兩步,旋即疑聲問道,在怒火中,刁蠻公主本性暴露無遺,平時有薇諾護著自己,可她前幾天要去帝城做報告,當時說要拉著自己走,但女孩沒有同意,才導致今日這幅場景。


    “那個少年已經死了!我想即便是麒軍統,也不想你繼續待在這裏。”


    老實說,“允許動手”倒是真的沒有說過,但麒夫人倒是說可以“自行判斷”,當下蔡煒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講話題一轉,直接道明了來領小姐迴去的理由。


    從三個月前的情報中,無數證據將那位少年英雄指向了死亡的結果,而且這個結果,在接下三個月的時間推移中,其可信度也是逐步攀升,就連兵團都已英勇就義之名,將“燁九”的名字記入在殉職名單上,可...


    “他沒死!”


    悅晴方才保持的冷峻,在一聽到少年死亡言論時,便被瞬間擊碎,被怒火烘幹的眼眸,頓時濕潤了起來,晶瑩的淚水不斷滴落,雙手緊扣著小拳,往身後一展,她大聲地否定道,撕心裂肺的嘶吼聲格外尖銳,好似又帶有一絲沙啞...


    看來這早已不是第一次哭泣了,這三個月來的等待,把女孩徹底弄成一個愛哭鬼,隻要聽別人談論起少年,她便抑製不住自己的淚腺。


    “他已經死了!趕緊和我迴去!”


    蔡煒行上前來,一把再度扣住悅晴的臂碗,用那異常鋒利的聲調,每每刺激著女孩已然是千瘡百孔的心靈,隨後猛然一個拽扯,扯得少女一個踉蹌後,坐倒在了地上。


    這時中年男子神色間難免有些顧慮,畢竟是麒軍統的掌上明珠,所說自己軍銜也不低,但...


    “他沒死,他沒死...”


    悅晴再想掙脫時,卻是發覺自己已然丟失了氣力,那一聲吼叫,已經將她抽幹,此時無力地坐倒在地上,用另一隻手環扣起拳頭,伴著唇邊的低語,一次又一次地捶打著男子的粗暴的手臂,可每一拳都是顯得無比的柔弱。


    在中年男子做出下一步動作之前,一道黑影從天空中掠襲而下,眾人的眼目中,僅能見到那漆黑鬥篷,其落到女孩身旁,一道淺色幽光凜然喚起,向著蔡煒的醜陋的臂膀暴襲而去!其威力足以扯斷他的胳膊!


    ...


    “我迴來了。”


    (在幻鏡中的生活多為修煉,所以比較單調,我打算將其穿插後文的情景之中,幻鏡中的主要劇情,後文也是會陸續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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