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時是躺在一張古老的木床上,沒有重逢,沒有愛情,隻是我喝醉了而已。


    店老板這時正敲門,我拖著腰酸背痛的身子坐直在床上,“進來吧。”


    店老板是一位中年男子,穿著一點都不像開酒樓的,倒像公司上班的青年。


    老板看我一股勁盯著他的衣服,不經意笑了笑道:“看我這穿著不像店老板吧,反正不止你一個人這樣認為。”


    我緩過神來,“對不起啊,冒犯了。”


    他接著問我:“哪裏人啊?”


    我不假思索的迴答:“xx省xx市。”


    沒想到老板驚訝的說:“老鄉啊,我也是那個市的。”


    我激動的迴答:“真的嗎?能在這碰到老鄉太有緣了吧。”


    他看了看桌子去倒了杯茶給我,“喝茶吧,醒醒酒。”


    我接過杯子放在床頭櫃上,連忙起來,“我還得刷牙洗臉,要不你先去忙吧,等下我來找你。”


    店老板點了點頭,“也好,那我先去忙了。”


    走下床打開窗子,微風迎麵而來比什麽都更讓人沁人心脾,早晨的曦光透過窗外的樹葉閃閃發光,給人一種今天充滿希望的感覺。


    我很快刷完牙洗完臉,將桌子上的茶一飲而盡。聽著窗外的鳥叫聲心情格外好,雖然我昨天沒有迴酒店睡,但反正都要在這裏多留幾天,其實我發現這裏更適合我。


    我慶幸老板沒有趁機訛我一筆錢,也沒有將我扔到店外露宿街頭,雖然說在外麵喝醉酒是個糟糕的舉動,但卻意外認識了一個同鄉。


    也許這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我下了樓找老板付房錢,他卻沒有收。在他的執意下我也沒有在多說,畢竟多一筆錢迴程的選擇就更多。


    店老板叫林深,他大學時是學校外語係成績很好的學生,畢業後被保送到英國讀研,在那裏認識了同是留學生的譚飛燕,也就是現在的老板娘。


    兩個人租的同一個華人的房,隻是見麵的機會很少,因為林深晚上還要出去兼職。本來他是完全不用擔心生活費的,隻是母親意外得了癌症,動手術花了很多錢,那時候起他就不得不自己賺生活費。


    就這樣兩個人幾乎沒有什麽交集,直到一天早晨廁所的馬桶堵了,兩人才對一次有了正經的交流機會,雖然林深是外語係的但對於修下水道,疏通馬桶,換燈泡什麽的還是很在行。


    譚飛燕正如名字裏飛燕兩個字一樣很漂亮,談不上讓林深一見鍾情,但確實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後來房東因為家裏有人迴來住,讓兩人去酒店住,畢竟平時房東太太對兩人挺好,房租費也很便宜,所以兩人也沒有異議。


    那天是聖誕節,兩人身處異國他鄉的人就像同病相憐的遊子,他們在一起喝酒和迴憶往事。


    譚飛燕是個孤兒,是靠慈善機構的資助得以出國留學,其實在這裏她很孤獨。他學的是會計專業,因為英國一直是金融中心,很多學金融的留學生都會選擇留學英國。


    從那以後兩個人抱團取暖,接觸越來越多,譚飛燕是一個對感情非常敏感的人,可能與她從小缺失愛有關,所以一直沒有接受林深的示愛,她怕愛情失敗後帶來的痛苦。


    三年後林深收到母親去世的消息,因為那段時間他正在準備畢業論文的事,所以家裏人一直瞞著他,他收到消息後母親已經過世5天了。


    畢業後林深放棄了在海外發展的機會,毅然決然選擇迴國,他以為和譚飛燕的緣分走到了盡頭,但一個驚喜從天而降,她懷孕了。


    就這樣譚飛燕跟著他迴了國,兩個人也很快結了婚。他們在家鄉開了一家飯店,兩個人努力了幾年也攢了一些錢,隻是買了房供孩子上學後又迴到了一窮二白的狀態。


    漸漸的譚飛燕厭了這樣的生活,兩個高材生卻要將一輩子交待在一家飯店裏,柴米油鹽的平淡她早已經受夠了。她和林深說想去古城旅遊,她想要擁有一段隻屬於他們的甜蜜時光。


    林深總是和她說再幹一兩年就收手,可是生活上的壓力使他們一幹又是五年,等到孩子稍微大一些的時候,誰知道一場意外讓人猝不及防,飯店失火連同他們的孩子的命一起搭了進去。


    譚飛燕一直覺得自己對孩子有愧,因為她太想擺脫這個地方了,可誰知道願望成真了,卻把孩子搭進去了,而以她的情況醫生說很難再懷上了,因為她被查出患有**肌瘤。


    之後的時間林深陪著她在家一段時間,直到她走出悲傷才出去找工作,他在城市找了一份翻譯的工作,工資很不錯。從那以後兩人閉口不談旅遊的事情,因為會迴憶起那段痛苦的往事。


    譚飛燕沒了往日的陽光與堅強,她甚至提出過和林深離婚,因為她不想拖累林深。


    可是林深對她的愛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太深了,在林深的悉心照顧下譚飛燕漸漸好了起來,有一天她突然說想去古城。


    於是林深果斷辭了工作,陪她來到古城開了現在這家叫做“紅塵舊夢”的酒館。


    當我聽林深講完他們的故事之後,我才知道這個世界有太多至死不渝的愛情,選擇堅持的人不一定是害怕失去,而是你相信你會給對方最好的歸宿。


    我對林深說:“開了這家酒館,她開心嗎?”


    林深說:“起初可能並不是很開心,但後來聽多了路人的故事就漸漸喜歡上了這家酒館。”


    其實活在這個世上誰不是風中的蘆葦呢,過去的終究是要過去的,時間會讓一個人撫平傷疤不是因為它能讓你忘記所有,而是因為歲月的沉澱會讓你對生活多一份理解,活著才是真正的勇士。


    我沒有在這裏多留,因為我要聽的故事已經聽完了,我將繼續我的旅途,也許是最後的歡樂吧,曾經說過的世界我就要踏入了。


    之後我還在這裏待了4天,遇到了幾位特別的朋友,我承認這是最讓我留念的地方,但我不得不走。


    我迴的是我說過的悲傷之城,我決定了繼續在這個城市生活,因為這裏有我的影子和我的迴憶。


    當我迴到租過的房子前,我已經是隻能在外麵觀望的外人了,聽房東說現在租這房子的人也是一學生,也上著和我一樣的大學。


    我在那段階梯上站了很久,望著那邊的窗戶,仿佛能看到有人向我微笑一般,一群玩耍的孩子經過我身旁,其中一個說:“哥哥,你在看什麽呢,剛才也有一個姐姐像你這樣往那看。”


    我笑著迴答:“看風景,很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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