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麵房間的燈熄滅,我的心卻異常複雜,所謂輾轉反側吧。


    想到今天的對話,想到明天的同學聚會,未來可真是茫然無知。


    即使無聊的日複一日活著,我們卻也總如懸走在鋼絲之上,步步小心。


    遙遠的月亮啊,如果你聽得見我的心聲,能否把我窗下的路照得亮一些,因為總有一些人害怕孤獨。


    許青終於還是拉著我到了報名的地方,我隻是很好奇這種東西網上報名不是更刺激嗎?


    幹嘛還要到現場去,她說有禮物可以領,是可愛的皮卡丘。


    對於她這種富婆,想來這種送的禮物比自己買的確實有意義得多。


    這個活動是學校一個動漫社團舉辦的,讓我頗為驚訝,想不到兩者有什麽關聯。


    但玩動漫和漢服的我們都知道沒點錢都不好意思混進去,所以也能理解他們的做法。


    他們說其實籌劃這個計劃很久了,也在學校進行過幾輪民意調查。


    最後發現反響挺好的,他們會陸續派攝影師拍攝一些遊戲環節,最後剪成視頻放在某個視頻平台,有點像以前看過的大型街訪節目。


    我隻能說拭目以待吧,但我並不希望自己露臉。


    不過由於資金有限,報名人數也會有所限製,采用先到先得。


    所以說我還不一定能參加呢,聽到這個消息本該歡喜的我卻有點煩躁,好像麵試等結果一樣,不開心。


    這樣的調查書我確實沒遇到過,不得不反思一下平常都在幹嘛,怎麽盡是一些找我填食堂飯菜調查表的,還有那些經常被女朋友吐槽刷美女的也要反思一下為什麽總能翻到女生了。


    一年一度的同學會拉開序章,一些人沒來,是因為報考了外省。


    不過對於我們這種並不優秀的班級,大多人畢業後都報了本省,報外省的都是成績靠前的。


    在我們這仿佛有一個規律,二本留在本省,一本遠走他省。


    可笑小時候遇到有人被挖角還鼓勵同學去那些名校闖一闖的我,現在卻對現實低了頭,選擇留在這個經濟並不發達的省份。


    其實我也羨慕“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一看”的豪言壯語,多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但我們都知道對於我們這種食物鏈末端,不是我們挑學校,而是學校挑我們。


    所以老師總會對大家說能多一分就一分,那也是為了我們以後能有自己選擇的機會。


    所以同學們,別再粗心了,還有記得多堆幾個方程,沒什麽大不了的。


    許青堅持要我盛裝出席,我隻能再次穿起了為麵試而準備的西裝。


    不得不說她的一身淡黃連衣裙非常好看。我笑著對她說:“好像結婚的感覺啊。”


    她淡淡的迴道:“你想得美,我怎麽也是掌上明珠,彩禮得……”她伸出手掌表示五位數。


    “要不起,要不起,貴死了。”


    我連連點頭,又輕聲對她說“你這條件恐怕要單一輩子了。”


    “你看,如果一個帥小夥看上你,就得努力賺錢,按現在的行情得努力三、四年吧,在加上房子、車子還得五、六年,那時候他得有三十幾了,你恐怕是等不起的。當然你可以嫁一個富的,不過你這脾氣別人怕是伺候不來。”


    “那我就把你買過來當貼身丫鬟”,她無心的一句話卻直戳我的內心,怎麽感覺有幾分受寵若驚呢。


    原來我在你的心裏還是有幾分分量的。


    “馬上到了,快看看我的妝花了沒?”


    她拉著我的手臂要我看她臉上厚厚的胭脂水粉。


    “發什麽呆呢?”


    她拍了拍我的後背,我才連忙答道:“放心,沒卡粉,好著呢。”


    在我敷衍的語句下,她還是有些半信半疑,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小鏡子。


    女人的包真是百寶箱啊,怪不得說包治百病,指不定裏麵真有藥呢。


    第一個像我打招唿的是徐天,他以前就是班上的活寶,整日躥上躥下的,也可以說是話癆。有他的地方就會有話題。


    他上前和我握手操著標誌的口音:“郭總,終於來了,大家都等不及和你敘舊了呢。”


    反正到大學以後大家都習慣的把以前的哥、兄弟換成了xx總、xx老板。


    就連那些以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整日玩樂的人都開始慢慢在做一些小生意,所以在大學被推銷,被廣告是很常見的事。


    也難怪電視劇裏總說什麽名校交流會很高檔,無非就是一群人打著交流的口號說鬼話哩。


    徐天馬上注意到了我身後的許青,“這是嫂子?”連表情也十分的到位。


    “還沒到結婚年齡呢?”我含蓄的迴答逗得大家咧起了小嘴。


    “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許青,大家叫她小青就可以。”


    我看著許青說出女朋友這三個字還真心裏滋滋的美。


    “大家好。”許青向大家打招唿,立馬就被在座的女生圍住了。


    “你們怎麽認識的?認識多久了?……”


    老杜立馬把我拉過去,“讓她們女生一邊玩去,我們大老爺們得喝酒。”


    老杜全名杜江,這名字是由於她媽媽生他的時候是坐船去找穩婆接生的,所以就是渡江的意思。


    “好,喝,喝他個一醉方休。”


    我摟著他的肩,坐在了人堆中。


    這次聚會男生三桌,女生一桌。有女朋友的帶女朋友,有男朋友的帶男朋友。


    剛開始大家隻是簡單聊了下現況,這時楊子帆帶著酒向我走來:“老郭,看不出你小子竟然泡了一個這麽好的妹子,正點啊。


    想以前誰不知道你是典型的內向啊,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運氣好,就瞎貓碰到死耗子。”


    我謙虛的說,心裏想,好是好,可惜你是我遙不可及的距離啊。


    “別這樣說,被聽到了你把她比喻成耗子,還是死的,迴家得跪榴蓮了。”


    “是哦,受教了,我閉嘴。感謝大師贈言,我自罰一杯。”


    和我說話的正是楊歌,是我們班的愛情大師,撩女生無數,就連這名字都起得這麽占便宜,見麵就得喊他一身哥。


    “聽說你現在混中文係了,話說我們理科生學這個不別扭嗎?”


    問我問題的是李冰,好像和某個曆史名人重名。


    他是那種學習特別認真的人,所以問的問題都這麽偏學習。


    “不別扭啊,理工男就不能有文藝氣息啊,單純喜歡文學就去了。”


    要是幾瓶酒之後我恐怕會說“想當年我的文科成績也是能在最好的班級排個名次,要不是嫌棄背書還真混文科去了。”


    在我的豪言下大家都熱鬧起來了,“說得對,理工男怎麽了,理工男就得天天搞試驗,打程序嗎?”


    喊話的那人在大學報的金融專業,做起了會計。但還算沒有太偏離理科。


    在幾瓶酒灌完之後,大家開始聊起了往事。


    什麽周六放學去網吧搶機子,周日早上起早抄作業,考試時跑去看低年級的籃球比賽,追學校校花被狗追……而我時不時向隔壁桌瞟一瞟許青。


    別人問我們認識多久了?


    她說:剛進大學第一次相遇我就喜歡他了,是那種一見鍾情。


    引得大家一片哄鬧聲。


    又有人問我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她說:也就牽牽手,擁抱擁抱吧。


    “真的嗎?我怎麽不信呢?快如實坦白,不然我們去問郭瀧奕。”


    帶頭瞎鬧的是我曾經的班長,鍾婧。


    “好吧,我坦白,還有親吻,然後—然後就真的沒有了。”


    許青可愛的迴答逗得我會心一笑,你可真能編,咱倆什麽時候親過了。


    沒想到她倒是適應得比我快,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


    又是喝酒又是劃拳的,完全沒有大小姐的架子。我有時候真討厭她幹嘛要讓我對她念念不忘。


    我們又不可能有未來。我多麽希望你永遠是我最討厭的那個傲嬌小姐。


    很快又到了緊張刺激的真心話大冒險環節。


    在酒精的刺激下,周圍的氣氛逐漸顯得曖昧起來。其實這無非就是整情侶環節,果然不出所料,我被整了。


    在大家的逼迫下我選了大冒險,要我抱著一個女生做深蹲,許青自然成了這個寵兒。


    不得不說她百來斤的體重讓我挺吃力的,但我不能讓她丟臉啊,隻好假裝很輕鬆。


    很快我又第二次被整了,這次我選真心話,題目是說說最近特別感動的一件事。


    我情不自禁想起了有一天晚上,許青意外碰觸到我的手後,立馬拿起我的手唿上幾口熱氣,“你的手怎麽這麽冰啊,不會感冒了吧”,一頓摩擦後她將我的手放進了自己剛捂暖和的口袋,然後特別可愛的說:“這樣就不冷了。”


    當時我特別感動,遠離家人後很久沒有人這樣給我溫暖了。


    也是那一天我給媽媽打了電話,看著多情的我許青在一旁笑出了聲音,正好被我媽媽聽見了。


    隨後她假裝服務員:“客官,你點的香辣雞翅好了。”


    當我說這些時我以為感動的隻會有我自己,沒想到許青竟也聽得眼眶紅潤了幾分,深情望著我。


    不知何時你真的闖入了我的世界,我本以為自己能夠轉頭選擇擦身而過,卻沒想到下一個路口,我們再次相遇。


    我認真的想過,也許這就是我們的緣分,隻是不知道還能延續多久。


    很快我第三次被整,我一度懷疑他們作弊了,明顯今天就是衝著我來的,但我沒證據。


    第三次我再次選擇了大冒險,這次我要隔著一張薄紙親在場一個女生。


    當我拿著紙時卻下不去手,在我心裏許青就是那種隻可遠觀不可侵犯的女神,雖然我平常總叫她神經病。如果女神都能隨便侵犯,那就不能稱為女神了。


    站在她的麵前我始終克製不了心裏的壓抑,盡管身邊的叫喊有多大聲。在我下不來台時,是許青拿過紙主動親了我,而我始終沒動。


    我永遠也不會想到我的初吻那一天以這種方式沒了,而我怎麽看都像是那個被動的人。


    我真後悔帶她來這個地方,她為我犧牲了太多。


    從前我總是懟她,罵她,卻沒怎麽關心過她。其實哪一個女孩子的內心不脆弱呢,不希望有白馬王子從天而降,拯救她呢?


    時間飛逝宴席終於結束了,許青已經喝得爛醉如泥。


    我扶著她上了出租車。迴家的路上她一直在說醉話,盡是一些罵我對她不關心的話。


    連司機聽了都覺得我是渣男,害怕我對她做什麽而頻頻看後視鏡。


    最後一句,“別趕我走好嗎,我保證乖。”


    終於擊垮了我的心理防線,我幫她整理了雜亂的頭發,手心碰到她的耳朵時,滾燙燙的。


    我看著這張臉輕聲說:“傻丫頭,沒有誰會趕走你的。”


    稍微搖下些許窗戶,溜進的寒風肆虐的拍打著我的臉,還吹出了沙眼,我使勁的揉著,偏頭看著窗外的風景一步步退後,然後咬著拳頭思考著他們是如何遠去?


    看著許青吐也吐了,醒酒湯也灌了。


    我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休息了,也許是烈酒的後勁,我突然對許青說:“今天委屈你了,替我擋子彈了。”


    許青偶爾翻轉身體,手卻一直遮著眼睛,害怕見光似的。


    “你知道嗎?其實我真的有那麽幾分喜歡你。但是我知道我們沒有結局,我現在沒有資格給任何一個人許諾什麽,你知道嗎?”


    “也許大家都會說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會不會成功,但我曾經親眼目睹這麽一份愛情在我麵前破碎,所帶來的後果我真的難以承擔。放棄學業,整日頹廢?對不起,我也是那樣深情的人,我怕陷進去就真的出不來了。”


    熱水壺燒開的警報聲把我拉迴現實,我終於停了念叨。


    在打理好一切以後,我把許青扶迴了房間,幫她蓋好被子。


    走到燈的開關處,看著她不舍的按下了開關,在燈熄滅的下一秒默念,晚安。


    其實我知道她早醒了,醉的其實是我。


    她偶爾透過手指的縫隙偷看我,而我也假裝沒有發現。


    有些對話這樣說出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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