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在人口上比起其他州是靠前的,在經濟上也是數一數二。同時青州也是門派、幫會聚集最多的地方,混亂也是首屈一指的,基本上每天大小紛爭都會發生。對此,官府表示隻要不影響平民百姓和國家的利益官府不會幹涉。這更是讓武林中人肆無忌憚,死人每天都會發生,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個幫會被吞並,門派被滅。但是天道循環,有死就有生,新生的幫會門派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遍布青州。


    當然青州也有淨土,比如五台山,廣濟寺。


    廣濟寺建於乾清,前朝時期修繕過,雖聞名,但是香火卻一直不盛。


    此刻,廣濟寺下麵的山路上。一個身穿黃色僧衣的老和尚正一步一頓地沿著山路,向下走去。稀薄的晨霧還未散盡,一高一低的石板台階仍有些濕滑,老和尚動作緩慢,走得非常小心。


    “師父——師父——”寧靜的五台山被一陣焦急的唿喚給打破。


    老和尚停住腳步,緩緩坐在台階上,慢慢側身迴頭望去。


    蜿蜒的山道上,彌漫的薄霧中,一個小和尚正快速地向下趕來。由於台階濕滑,小和尚有好幾次差點滑倒,要知道這一段山路不僅高,而且非常陡,不僅老和尚心一緊,小和尚自己也嚇得猛吸了口氣。


    “慢點,慢點。”老和尚忙提醒道。


    “不礙事,不礙事。”小和尚急安慰。


    小和尚的臉漲得紅紅的,氣喘籲籲。一屁股坐在老和尚的旁邊,輕輕扯了扯老和尚手臂上的僧服,帶著些許哭腔道:“師父別走好不好。”


    老和尚一雙慈目注視著小和尚。忽微微地垂下頭,歎了口氣,心中也有不舍,可是去意已決。


    小和尚哭了起來。是啊,自他記事起老和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哪怕一天。就算老和尚下山,天黑前也總是會迴來的。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據說要離開好一陣子,老和尚總是說:“很快會迴來的。”


    據老和尚說,他要去完成七年前的約定,具體的小和尚也不清楚。


    小和尚不知道濟州離這有多遠,但是他知道最起碼要走兩個月。這麽久的時間讓小和尚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心慌,一種將要與唯一的親人離別而難掩的心慌和懼怕,畢竟他才九歲。


    不遠處,離去的老和尚慢慢地揮了揮手,微笑道:“迴去吧!快迴去吧!”


    小和尚抹了抹眼淚。到底還是走了,這一結果小和尚早就知道了,但是他還是盡自己的努力去挽留。不為別的,隻為心裏那一絲不存在的希望。


    濟州,落芳城。


    城南,大洪街街頭。萬花院對麵的項府裏,正廳西北側的膳廳內置著一張長寬都不足一丈的方桌,一個褐色棉袍的老者和一個白袍男孩相對而坐。桌上放置著兩菜一湯,菜色非常普通。


    男孩不知是饑餓還是趕時間,端起碗就飛快地扒了起來,不一會兒碗裏已然精光。男孩放下碗,把筷子拍在桌麵上,衝著對麵的老者說道:“吃飽了,我去玩了。”而後迫不及待地拿起放在桌角上的折扇,興匆匆地向外跑去。


    “少爺,少爺,早點迴來。下午吳老先生的課別忘了。”老管家追到門口,大聲喊道。


    奈何小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眼前。


    老管家望了許久,終低下頭,歎了口氣。轉身迴到庭院中。寒冷的風襲來,帶走了樹上最後的幾片枯葉,枯黃彎卷的葉子在空中飄蕩了會,似有些留戀,但終歸也還是落了下來。


    一地的枯葉襯著偌大卻安靜的項府,一切都顯得是那麽的破敗和荒涼。


    項府以前並不是這樣的,這一切的變故都是從兩年前項陽死於崇明島開始的。府裏的奴仆和傭人自那起,也被迫陸續遣散,現如今也隻剩下老管家一人,照料著項府如今唯一的主人——項佑。


    至於項佑的娘親是誰,老管家也不知道。老管家隻是從項陽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項佑極有可能是項陽和青州神捕楊葉青的孩子,因為項陽偶爾會說起讓這孩子長大了去找楊葉青,自從項陽突然離世,老管家一直堅定的認為,一定要把項佑和他的娘親相認。


    由於從小沒有父母的管教,又或者是受到那些江湖人的影響。項佑自幼就不喜歡學習念書,整日舞刀弄槍,幻想著自己是當下某個名動天下的大俠、義賊,唿朋喚友,在附近惹事生非。


    也許是念在項陽在世時的恩德,又也許視他們隻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人們對他們的調皮搗蛋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讓年幼無知的小項佑更是肆無忌憚起來,不是今天偷了李員外的家什,去“劫富濟貧”。就是明天給王寡婦家“站崗”,美其名曰:護花使者。


    這次拿著折扇,穿一身白,不是模仿近日英雄救美的“逍遙公子”孫無亮,又是模仿的誰。


    “項哥,我們這是去哪?”一個略胖的小男孩問旁邊的白袍男孩。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現在是‘逍遙公子’,你得叫我公子。”白袍男孩赫然就是項府的小少爺項佑,此刻他正傲慢地訓斥著木訥的王大富,“你是我的手下,也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叫‘霹靂手’段五。”


    王大富是大洪街“豬肉王”的兒子,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跟項佑在一起玩。由於頭腦沒有項佑靈活,經常被項佑唿來使去。


    項佑深深地看了王大富一眼,右手搭在他的肩上,認真道:“我們這次要去把杜龍門門主的女兒杜茵茵救出來,就算龍潭虎穴我也要去。”


    “可是誰是杜茵茵?”王大富有些糊塗了。


    “陳慧蘭就是杜茵茵,她爹現在不讓她出來,我要去救她。我要跟她私奔。”


    “可是我妹怎麽辦?你們昨天不是剛成親嗎?”王大富有些不樂意了。


    “是的,你妹現在是我的小妾了,你看城主不是也三妻四妾嗎。‘霹靂手’你要知道,越厲害的男人,成親的次數越多。”


    “那我也要成親。”


    “行,明天我上王寡婦家給你提親去。”


    ……


    陳慧蘭家世代經商,一直做綾羅綢緞上等布匹的生意,家底頗厚,大洪街基本上一半的布料店都是她家所開。現在城北的幾家門麵店也在趕忙裝修中,據說要趕在元旦前開業。


    陳府跟項府隻隔一條街,他們很快就到了陳府,兩人偷偷地繞到陳府東麵的圍牆邊上。


    項佑把折扇插在腰間,踩著王大富的肩膀,一下子就翻進了陳府,輕車熟路。


    陳府內雖然華麗,但是麵積卻沒有項府的大。項佑左拐右轉,不一會兒就來到陳慧蘭的閨房門口。項佑並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開門邁了進去。


    閨房中陳慧蘭正在做女紅,聽到有人進來,抬起明亮的眸子看了一眼。當看到來人是項佑時,又驚又喜,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跑了過去。


    “項哥哥你怎麽來了?”稚嫩的聲音猶如山穀裏黃鶯的鳴叫,悅耳動聽。


    項佑上前抓住陳慧蘭白嫩的小手,唿吸有些重,說道:“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叫我項哥哥,我現在是‘逍遙公子’,是來救你出去的。”


    陳慧蘭任由跟前的小男孩抓住自己的手,細眉輕蹙,猶豫片刻,似有些擔憂:“可是被哥哥知道的話,他又要打你了。”


    陳家現在的大老板就是陳慧蘭的父親陳彪,在陳慧蘭上麵還有一個大她三歲的哥哥陳振業,陳振業生得一點都不隨父親,個子高不說,身材又很魁梧。不久前項佑偷偷親陳慧蘭,正好被陳振業撞見,嚇得項佑一直逃到城外,直到天黑才摸迴家。


    項佑一滯,而後滿不在乎道:“不用怕,這次不一樣。救你出去後,我們就私奔,然後找一個世外桃源拜堂成親,過上幸福的生活。”


    陳慧蘭黑珍珠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片刻後,又快速地眨了幾下,模樣非常可愛,“真的嗎?我們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一起生活,讓他們誰也找不到?”


    她此刻很想告訴他,自己已經知道昨天他跟王妹成親的事。不過得知消息後的氣憤已經被相見時的興奮所蓋過,現在似乎一切都那麽不重要了。


    “當然是真的,我現在不是來接你了嘛!”項佑信誓旦旦道。


    “那太好了。你等我下,我去收拾下東西。”女孩白皙的小臉蛋上,掛著微笑,仿佛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


    陳慧蘭抽迴項佑握住的手,轉身迴到房間裏。不到一會,她就背著個紫色的小包袱出來了。


    項佑牽起陳慧蘭的手,走到門後,把臉湊到門縫處,看了一眼,而後探出個小腦袋,左右掃視了下,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忙開門,拉著陳慧蘭向後院院門跑去。


    後院門是供傭人買菜,倒垃圾專用的,一般從裏麵閂上就沒有人看守,兩人倒是很輕鬆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溜了出來。


    午後的陽光非常明媚,雖然時不時的有冷風吹來,但還是能感受到其中一絲的暖意。兩個小人兒已經出了城門,王大富沒有跟他們一起,而是迴到了自己家中。


    臨別時,項佑千叮萬囑讓王大富不要跟別人說他們去哪?隻要將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傳說講給他們聽就好了,項佑還以明天給王大富提親為保守秘密的交換條件。


    對此,王大富很痛快地應了下來。全然沒有想到他們私奔後,怎麽又迴來給他提親這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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