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上部) 16


    獵獵狂風從耳邊唿嘯而過,身邊的建築不斷後退著消失在身後,韓奕澤居高臨下的看著急速退去的景色,被這狂烈的涼風一吹神智反倒清醒了許多。剛才在城牆上的諸多因他激動的情緒而沒被發現的破綻此刻也一一浮現在心中,但是在自己心中猜測與道聽途說同樣都不可信。韓奕澤抬首迎著狂風微眯著眼,決定親自查探一下皇帝死亡的真相。


    “四哥,帶我去看看爹好麽?”


    韓奕澤捅捅韓奕鈞的肩膀,韓奕鈞便低下頭來靜靜的看著這個他羨慕了十三年卻也愛慕了七年的弟弟,神緒有些恍惚的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午後,逃課在禦花園打鳥玩的他看著從來都是威嚴肅穆的父皇,帶著皇後太子在禦花園的草地上笑得異常滿足的手把手教他這個年幼的皇弟走路。


    從未見過父皇那樣輕鬆而滿足,他羨慕向往的同時卻也心酸嫉妒。自他記事以來,從來沒見過父皇那樣開心慈愛,長年以來母妃對他都采取放任自流的態度,既不打他也不罵他,什麽都依著他,寵他寵得無法無天。


    年幼時他一位那就是母妃對他的愛,但是等他漸漸懂事,才發現,母妃就是要把他培養成一個紈絝子弟,這樣才能更好的控製。


    母妃的野心,吞天食地;母妃的膽子,也同樣大得超乎尋常。從以前的算好了周邦安得勝迴朝的時間毒害皇後,道後來公然在父皇麵前下毒謀害皇子,再到後來與在父皇麵前不太得寵的太子連手除掉韓奕澤這個皇位最大的競爭者的皇位繼承權,再到現在謀害父皇意圖篡位,每一件事都做得異常完美。


    對於這個殺夫奪位的母親,如果自己不在她麵前表現得懦弱而又無能,事不事也會向父皇那樣被她殺掉再生以個代替?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要的是快意江湖,要的是逍遙自在平平淡淡的守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甜蜜終老。而不是像父皇那樣,一輩子困在皇位上,最後連死都是死在枕邊人之手……


    “四哥!”


    韓奕澤提高了嗓音,韓奕鈞一愣,這才發現皇宮已近在眼前了。


    “四哥,帶我去看看爹好麽?”


    “寶兒,有些事是不能深究的!”韓奕鈞神色淡然腳下步子不停,宮中防備的禁軍一見是四皇子,於是又退了迴去守著自己的崗位。


    “四哥,景陽宮死的那個不會是爹,至少爹不迴因逃救無門而被火燒死!”韓奕澤扭頭看向宮中景陽殿的方向,臉上沒有了初知皇帝燒死時的那種絕望與驚恐,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篤定。


    “寶兒!”韓奕鈞眉頭微皺,為他話中那樣毫不猶豫的肯定和信任而感到驚訝。


    “四哥!”


    韓奕澤靠近韓奕鈞懷裏,雙手摟著韓奕鈞的瘦腰,腦袋側依在韓奕鈞肩旁,一說話,溫熱的唿吸便淺淺的吹拂在韓奕鈞修長的頸側。


    韓奕鈞因這突如其來的**待遇而亂了唿吸,內息不穩的在奉先殿前停了下來。一把拉開掛在身上的韓奕澤,頭也不迴的隻拉著他的手腕一同進了眼前肅穆的大殿。


    韓奕澤其實也正在為剛才的事而覺得羞恥,他明明能感覺出來韓奕鈞對他是有情意的,但是他實在是無法可想了,現在能自由進入宮廷任何地方的人,隻有韓奕鈞。韓奕澤心下微歎,本想跟前麵疾步行走的韓奕鈞道歉,結果一抬頭,走在前麵隻看得見背影的韓奕鈞那兩片薄薄的耳垂竟比他還紅。


    韓奕澤當下隻覺得更燥更愧疚了,也不敢再說話,一路安安靜靜的跟著韓奕鈞的腳步進了奉先殿的內室。


    由於皇帝的不正常死亡,奉先殿前有禁軍嚴格把守,奉先殿內停放先帝屍身的內閣也有內侍看守。


    揮退了看守的內侍,韓奕鈞帶著韓奕澤進到內裏,韓奕澤怔怔的走到屍身前凝著唿吸緩緩的掀開屍身上的白布。


    一具燒得焦黑扭曲的屍體呈現在眼前韓奕澤靜靜的站在屍體前,心中一片茫然。


    屍體已經被嚴重燒毀得完全變形了,從外形上根本看不出來是誰,現在的醫學還沒有到達那種能用dna識別身份的地步,那麽那些說這具屍體是皇帝的人又是如何判斷這是皇帝的?


    韓奕澤在心中想了想,除非是有人親眼看著皇帝燒成這樣,但是不可能啊,火應該是從景陽殿裏麵開始燒起,這樣才有可能因為逃不出去而燒死,既然火是從裏燒起,那肯定就不會有人能進去,最後還能看見。排除了這個可能,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除非皇帝在被燒死之前就已經死了,別的地方他或許不能肯定,但是景陽宮,皇帝一定能逃出來!


    韓奕澤心裏這麽想著,根本不把著屍體看做是皇帝,反倒不覺得茫然和失落。心下稍安,韓奕澤伸手捅了捅一旁顯然有些不適的韓奕鈞,現在首先要判斷的就是這具屍體的死因。


    “四哥,有匕首麽?”


    韓奕鈞緊抿著唇不說話,從從至小腿的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遞至韓奕澤麵前。


    韓奕澤接過匕首,穩穩心神,在心中說了句抱歉後,舉起匕首對準平躺著的屍體狠狠一刀用力割開了屍體頸下的喉管和胸前的皮肉。


    韓奕鈞緊皺著眉頭站在一旁撇過頭去不願觀看。


    看見喉管和肺葉裏滿是灰黑異物,韓奕澤一顆高懸的心這時總算是平安落地。


    因為一個人如果是被困在屋中活活燒死,臨死必會極力掙紮大口唿吸,就會吸入大量空氣中的煙灰進入喉管和肺葉,這才導致了喉管和肺葉裏滿是灰黑異物。


    既然這個人是燒死的,那麽這人就絕對不會是皇帝!在他年幼的時候,皇帝就抱著他走過一次又一次的密道,也許皇帝不會發現一個嬰兒張大後還能記住嬰兒時期的事,但是他從一生下來就是有意識的。他知道景陽宮中的密道可以通向宮中任何地方,若景陽宮著火而皇帝來不及逃出去,皇帝大可打開密道逃往別處;若說有人用藥迷暈了皇帝再縱火行兇這是不可能的,皇帝的體質雖不是百毒不侵,但是對付個小小的迷藥還是沒有問題的。


    再看這具屍體四肢完好,身上除了頸上有一道極淺的傷痕以外,並無其他受傷的地方。


    既然皇帝有手有腳又不會被迷藥所毒,那麽他有什麽理由呆在景陽宮中任由大火活活燒死自己呢?


    經過這一番思考,韓奕澤得出的結論是這具屍體根本就不是皇帝。可是如果這具屍體不是皇帝,那麽他是誰?真正的皇帝又到哪裏去了?


    韓奕澤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於是索性淨了手重新將白布蓋在屍體上,拉著韓奕鈞出了大殿。


    出了奉先殿,抓著韓奕鈞的大掌走過長長的漢白玉台階,天空黑沉沉的,褪下了一身驚慌腳步愜意而輕快的韓奕澤心情舒暢得隻想放聲尖叫。背後突然一麻,還沒等他叫出來,沉沉的黑暗便席卷而來,抽走了他所有的感知,隻隱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四殿下,夫人說,小殿下還是交給屬下比較安全!”


    被關了五天後,鳳鸞宮的大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韓奕澤坐在窗邊平靜的迴頭,單槍匹馬闖進來的太子身資挺拔的佇立在門前,一如前世他幼年心中幻想的英俊勇敢的王子。


    “寶兒,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太子疾步上前緊緊摟著他,幾乎語不成調,修長的身子抑製不住的微微發抖。“這裏不安全,哥帶你走!”


    “哥!”


    他一手拉住太子的手臂,仰起絕美的小臉淺淺一笑,唇邊便漾出兩個小笑渦。“你背背我好麽?”


    太子肅容一軟,抿唇勾起一抹俊逸的笑容,背對著韓奕澤蹲下身子。“寶兒還是跟從前一樣!”


    韓奕澤沒說話,俯身趴在太子身上,美麗的小臉側著靠在太子後背上,纖細的手臂緊緊摟著太子寬厚的肩膀,翦翦秋瞳大張著,裏麵滿是絕望的痛苦。


    兩人就這麽靜靜的,迎著月光往東宮走。月色迷人,韓奕澤抬頭看看頭頂明亮的圓月,想起幾天前蕭白從韓奕鈞手上將他擄至這兒時,那夜的月亮還是半圓的上弦月,就在那樣美麗的夜晚,蕭白帶著他穿過鳳鸞宮下長長的通道站在景陽宮的密道裏,任由他絕望而憤恨的拍打撞擊著密道口前那道重達千斤的封龍石;任由他雙眼血淚的倚靠在封龍石上嘶聲厲喊;任由他痛苦得隻想死去的時候在他耳邊細細講述著這道封龍石是如何落下,又是如何在景陽宮起火時斷了皇帝的最後一條生路。


    從那一刻起,他的天空就開始崩塌,他的世界就陷入了永不能解脫的阿鼻地獄。


    “哥!”韓奕澤眼裏含著淚,摟著太子毫無防備的後背輕輕的呢喃著,精致的臉蛋上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紋。


    “嗯?”太子的聲調微微一揚帶著絲絲寵溺。


    天邊的明月掙開烏雲的束縛將月光重新灑滿大地,太子就這麽背著韓奕澤,一步一步平穩而甜蜜的朝東宮走去。


    “伊默是你的雙胞胎弟弟,我的二哥,是麽?”


    韓奕澤淡淡的扔出一個溫柔的炸藥,炸得太子停了腳步憋了半晌才重新提起步子淡然疑問。


    “父皇跟你說的?”


    “哥!”韓奕澤睜著大眼直直的看著天邊的圓月,語氣越發淡然了。“伊默是暗影的首領,對不對?”


    太子沒說話,隻緩速背著他慢慢朝前走。


    “哥!”韓奕澤閉上眼睛,腦子裏浮現皇帝溫柔的笑臉。


    “是你讓暗影守在宮門外看著爹被周貴妃毒害而袖手旁觀的,是不是?是你堵住了景陽宮密道的入口活生生斷了爹的生路將他燒死在宮中的,對麽?”


    “你很聰明!”太子心中驚訝,微微歎了口氣。“寶兒,你會恨我麽?”


    “哥!”韓奕澤鬆開手一隻手抽出頭上這幾日來被他磨礪得異常尖利的發簪一手改摟著太子的脖子,精致的小臉貼在太子頸項旁,微涼的水珠順著太子欣長的脖子一路滑進心裏。手裏的利器輕輕抵住太子頸下微微跳動的大動脈,太子仍平靜的向前行走著,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


    “哥,我愛你……”韓奕澤喃喃在太子耳邊低吟,手中的發簪用力往下刺破了太子的頸項。


    “愛他?也得問我願不願意!”凜冽的低沉嗓音憑空響起,韓奕澤摟著太子脖子的小手握緊成拳,靈動的大眼訝然的看著不遠處月光下一身黑衣邪惡得連身後背景都黯淡下去的玄熙赫,另一隻手上的發簪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了。


    “寶兒,狩獵該結束了!”


    韓奕墨放下背後的幼弟,將韓奕澤護在身後,與玄熙赫不相上下的身高同樣淩厲的氣勢,兩人就這麽互不示弱的在月光下對恃。


    “寶兒,是你自己跟我走還是我帶你走!”玄熙赫掃了擋在韓奕澤前麵的韓奕墨一眼,長眉高挑直接看向沉靜的韓奕澤。


    “玄熙赫,我不會跟你走的!”韓奕澤握緊手中的發簪,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沒關係,我會帶你走!”


    玄熙赫邪肆的勾起漂亮的薄唇,韓奕澤根本沒看清,他就已經掠至眼前,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肩膀,卻被太子從一旁緊緊握住手腕。


    “景國唯一的皇子死在大燕皇宮,不知年邁的景皇會作何猜想!”太子一手摟住幼弟,一手握住玄熙赫的手腕,俊逸的臉龐上滿是和善。


    “燕太子就這麽有把握麽?”玄熙赫死死盯著韓奕墨摟著韓奕澤肩膀的手臂,周身的氣息越發陰冷而黑暗。


    “玄熙赫!”韓奕澤就那麽站著,站在韓奕墨的懷抱裏看著兩步開外的玄熙赫,稚嫩的嗓音裏帶著絲絲少年特有的暗啞。“我們從前沒有過交集,以後也不會有,是你強求了!”


    “能抓到手才算擁有!”玄熙赫抿緊漂亮的薄唇,手腕一擰重重的掙脫開韓奕墨的大掌,重新抓向韓奕澤的手臂將他拉近,在韓奕墨麵前示威的低下頭重重的吻住韓奕澤。


    韓奕墨沒動,沉默著將目光投向懷裏的韓奕澤。


    韓奕澤張嘴毫不留情的咬住玄熙赫伸進來肆意狂掠的舌頭,玄熙赫不閃不躲,腥紅的血液從兩人四唇相交之處緩緩留下,滴落在韓奕墨摟著韓奕澤腰間因隱忍而青筋暴立的手背上。韓奕澤隻覺得滿嘴的鐵鏽味兒,某種細小的顆粒狀的藥丸就從玄熙赫的舌尖推進他嘴裏,一時不察就被他和著鮮血吞了下去。而他一心隻想掙脫開玄熙赫的鉗製,根本沒去注意剛才隱約被他吞下去的細小顆粒。玄熙赫間他吞下藥丸,便不再糾纏的鬆了口。


    “玄熙赫,你喜歡的,隻是我這張臉,你的愛,我不相信!”韓奕澤卻怒極的抓著手上的簪子抵住玄熙赫的胸膛,伸手覆上玄熙赫的手背,而後一根一根掰開他緊抓著自己手臂的五指,圓潤的大眼直直看向玄熙赫心裏,殷紅的菱唇微張,說出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聽得此話,韓奕墨揚起一抹舒淺的笑容,手臂微微用力,將韓奕澤更加摟進懷裏。


    “韓奕墨!”韓奕澤將目光轉向太子,雙受用力推開他,厚薄適中的菱唇顫抖著小臉煞白。“我愛你,但是很久了,我都快不記得了!你應該為爹償命的,但是殺你,我舍不得;你為我用了心有靈犀,我欠你的,今生都還不清!”


    “哥!”韓奕澤喉間哽咽,美麗的大眼浮上盈盈水光。“爹死了,你我,就再也沒關係了!”


    遠方的烏雲蔓延著吞噬了十五明亮的圓月,韓奕澤迎著寒風寞落的轉身,將這兩個影響了一生的男人拋在身後。他的出生,本就是不對的,皇後肚子裏的孩子本來已經死了,是他的出現給了這個孩子一個生機,青衣道長逆天為他續了十年壽命,如今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肅立的兩個男人都沉默著,不約而同的掠身去抓韓奕澤,卻都不想另一人得手的在半空中鬥了起來,韓奕澤沒有迴頭,一路堅定的朝宮門的方向走去,任由他們在身後鬥得你死我活。


    天空越來越黑,沉甸甸的壓在心頭讓人悶不過氣來,遠遠的宮牆上,一個個眼力極好的弓箭手爬俯著爬在宮腔後麵,隻露出半個腦袋和一張張拉滿的長弓。


    烏雲密布,隱隱可見雲層中道道明亮的閃電,清風越吹越厲,稀疏的雨點重重打了下來,砸在韓奕澤臉上,打得他生疼。


    陣陣雷聲悶悶轟在天際,道道厲雷中隱隱夾雜著某種利器破空而來的尖嘯聲。韓奕墨和玄熙赫同時迴頭,轉身撲向背對著他們的韓奕澤。


    韓奕墨快一步將韓奕澤抱進懷裏,隨後玄熙赫猛地帶著韓奕墨滾向一旁陰暗的轉角處。


    “寶兒,寶兒,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傷?”韓奕墨肝膽欲裂,鬆開手仔細檢查著懷裏幼弟的安危。


    重重的被人撲倒在地,細微的皮肉穿透的聲音從耳邊一晃而過,在他還來不及思索前就消失在沉悶的雷聲裏,接著就是太子焦急而驚慌的聲音。


    三人背靠著牆,韓奕澤在最裏麵,接著是摟著他的韓奕墨,玄熙赫倚靠著坐在牆邊,失神的看著左手邊慌亂的韓奕墨和他背後那隻羽翼微顫的長箭。再低頭看看自己害怕得顫抖的雙手,他撇過頭苦澀一笑。


    “寶兒,寶兒你先走,去東宮,暗影會保護你,默在東宮,你去哪裏很安全!”韓奕墨拉著韓奕澤站起來,臉色青白雙唇顫抖著將韓奕澤推往牆那邊黑暗的小道。暗影都分派出去了,現在他身邊隻有一哥暗影。而且暗影根本不是玄熙赫的對手,他的傷,他很清楚,沒中箭之前他和玄熙赫或許能一比高下,但是如今隻怕勝算渺茫。若他輸了,寶兒勢必會被帶走,他隻能趁自己還能拖的時候讓寶兒離開,拖得一時算一時。


    “你……”韓奕澤咬著下唇,豆大的雨點密集的打在身上,沾濕了頭發濕潤了他的臉龐。響徹天際的驚雷轟然炸開來,伴隨著陣陣耀眼的閃電,抬頭看看太子,再看看太子身後滿身陰暗的玄熙赫,韓奕澤握緊拳頭轉身頭也不迴的衝進雨裏朝東宮的方向跑去。


    韓奕墨看著幼弟消失在黑暗中,心下稍安,轉頭看向玄熙赫,兩人陰沉的對視一眼,而後掠身躍上牆頭朝弓箭密集的宮牆處進發。


    韓奕澤緊抿著唇,悶頭在大雨裏竭力朝東宮的方向跑去,四周人影綽綽,暗影忙著解決一哥又一個的死士以確保他的安全,但是暗影隻有一個,死士卻越來越多。


    身後某種熟悉的利箭破空的聲音再度傳來,韓奕澤不敢迴頭也不能迴頭,隻能硬著頭皮一路用盡全力朝前跑。


    麻涼尖銳的疼痛從後背處細細蔓延開直達胸前,身後一股巨大的力量侵襲而來夾雜著一種不可抗拒的銳利穿透他的胸膛,連帶著他快速跑動的腳步將他重重向前甩了出去。身後的廝殺聲在這一瞬間到達最高點,而後靜了下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韓奕澤茫然的伸手摸摸穿胸而過的利箭。一雙穿著玄黑宮靴的腳掌停在他麵前,那雙腳的主人蹲下身子細細打量著他,他怔怔的抬頭,在這茫茫大雨中解脫般的舒然淺笑,而後淚流滿麵。


    “爹……”他伸手想要去撫摸那張他看了十三年卻依舊俊逸非凡的臉龐,卻在即將觸及之時愣愣的停下,像是怕驚著皇帝似的隔著一層空氣輕輕描繪著皇帝臉上完美的輪廓。“爹……你來接我了……”


    夜,沉沉的壓了下來,他軟軟的垂下手臂,滿足的閉上眼睛,一如幼年時窩在父親的懷裏。


    爹……爹……我很開心……是你來接我……


    寶兒……寶兒……如果我不是你爹,如果我放棄皇位,你願意愛我麽?


    你願意,愛我麽………


    阿寶的上部到這裏就算完結了,下麵的劇情大大們先自行想象吧,有好的構思和猜想夜可以發來我們聊一聊啊!上部的所有問題和疑問都會在下部裏解決,給大大們一個真相。


    上部裏阿寶這個任性依賴的孩子也在漸漸長大,就算這長大的過程時如此痛苦,但是這也是屬於他的完整的人生,這是每個人必經的過程。


    月寶寶說我變了,其實並不隻是大大們看出來了,我自己也知道,因為現在和以前是兩種心情,或許也可以說以前至少是保質保量,雖然慢了點,但是還能入眼。現在我隻求快速度,結果忽略了文的質量,所以老夏我要好好休整一番,休整期間絕對不會挖坑夜不會填坑!


    阿寶上部完結了,下部的構思也還在,但是就是沒有了當初那種淡淡的溫馨和憂傷!或許這也是阿寶長大所應該付出的代價吧,阿寶從一開始的依賴性嚴重,懦弱而且逃避到現在可以說是堅強了不止一點點!


    總之是一句話,老夏要失蹤一段時間啦!


    希望大大們會想我!但是老夏一定會想大大們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阿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沐涼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沐涼夏並收藏阿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