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門同樣雕有複雜的花紋,借著石頭發出的亮光,他可以看見有四個與花紋一樣的紋路,在這扇門上對稱的分布,他好像看見這四個雕紋偶爾會閃過淡淡的紫光,但總是轉瞬即逝。


    在這扇門的中間,有個截然不同的圖案。


    “這好像與鎮中那個木柱的圖案一樣。”這是一個鷹嘴鼻,雙眼外突,側著臉的人臉頭像,而那個木柱,在頂端正是一個像這樣一個木雕,不論從左從右看,都是這個圖案。


    尼克的心砰砰跳個不停,他最初的好奇,這時都轉為緊張,他用手搭在胸膛上,深吸幾口氣,慢慢把眼睛閉上。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他後悔嗎?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他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就算現在身處困境,他緊張害怕,但他不會不作為。


    心略微靜下來後,他睜開眼,雙手搭在石門上,用力一推。


    紫色的光在他手上慢慢蔓延上來,像兩條詭異美麗的蛇,一邊吐著信子,一邊向上肢纏繞。尼克感覺到唿吸困難,像是在綠光湖湖中最深處潛遊一樣,感覺四周壓力驟增,他仰著頭,嘴大張著。


    很快,紫光到了全身,他的眼睛都泛出紫色的光,不久,尼克便失去了知覺,紫光則慢慢聚集,到了左前臂處,匯聚成一個淡淡的紫色符號。


    尼克不停向前跑著,他的周圍全是黑暗,他已經很累了,前胸的衣服由於汗水已經緊緊貼在胸膛上了,他顧不上,他感覺後麵有什麽東西在追著自己,已經越來越近了。


    他感覺自己腰上被一股巨力一擊,他向前飛去。他痛苦地慢慢轉過身來,發現麵前有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他,那是多美美麗的一雙眼睛啊,眼珠呈紫色,裏麵沒有一點雜色,像一個精美的玻璃珠。


    這雙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他,尼克也停止了動作,他好像感覺這雙眼睛似乎想要對他說些什麽,他仿佛慢慢變成了這雙眼睛,四周的黑暗都好像看不到了,紫色蔓延到他整個眼界,世界都在緩緩下沉。


    “他為什麽還不醒。”


    “......”


    “我早說應該潑他一桶水的。”


    “......”


    “額,你怎麽這樣看著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當尼克感覺世界都在崩塌的時候,他聽到了這幾句話。“是羅賓。”


    他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好是昏沉,像壓著幾十斤的重物一樣。“我掉下去之後,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尼克感覺不到自己四肢的知覺,他唯一可以操控的就隻剩下思維。


    尼克耳邊傳來一陣低語,好像不是費蘭語,但這低語好像有種魔力,他慢慢感覺到了四肢,緩緩睜開了眼。


    他看著眼前的那張胖臉,圓圓的臉上滿是汗水,有點髒兮兮的。正是羅賓。


    “你到底怎麽了,怎麽一睡就叫不醒了,這可不像我們冒險會成員啊。”


    他很奇怪的看著羅賓,羅賓也下到這洞窟中了嗎?“你也困在這裏了嗎?”


    羅賓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困在哪?你睡糊塗了吧,咱們在湖邊睡著了,我起來叫不醒你,多虧守墓人來幫忙,把你抬到了木樁上,本來看你還不醒,我還想著去鎮裏叫人呢。”


    羅賓像倒豆子一樣把他的經曆說了出來。尼克這才看清周圍,他頭頂星光閃爍,周圍有著陣陣蛙鳴,雖說炎熱,可也絕不是那個詭異通道中了。


    尼克慢慢直起身來,揉揉有點發脹的後腦,他慢慢看向守墓人。


    守墓人好像一直在那,他的衣服還是之前他們在樹林中看到的,一條破爛的圍巾顯得格外搶眼,顏色都掉了不少,但可以看出那些花紋很不錯。守墓人兩鬢斑白,他臉型消瘦,顴骨上托著高挺的鼻子,藍眼深邃,但已經有點渾濁了,外加臉上的黑色斑點,讓他感覺很滄桑。


    守墓人淡淡地看著尼克,尼克有一肚子的疑問,可他還是不敢當麵說出來,那神秘的通道,和故事中的藏寶室一樣的石門,那抹妖異的紫色,今天經曆的一切都讓他心驚不已。


    麵對這這位同樣神秘的守墓人,他還是有點心驚,他咽了口吐沫,低下頭,慢慢轉了過去。


    “你沒事吧,沒事就走吧,這裏的蟲子快把我咬死了,我們怎麽在湖邊睡著了啊,我又要苦半個月了。”


    羅賓煩惱著看著渾身的紅包,他今天晚上被咬的不清,現在渾身酸癢,好像在冰冷的草地上躺了很久一樣。


    尼克皺著眉看著好友,羅賓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卻認為他們在湖邊睡著了。


    他正要告訴羅賓,但想到旁邊守墓人那淡淡目光,他又深深埋下了這個疑問,但他也確定,這些和守墓人有很大關係。


    “恩...走吧”。他站起身來,麵向守墓人鞠了一躬,低著頭,什麽都沒說,拉著羅賓的胳膊就走了。


    不能再守墓人前麵說太多,他現在隻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最好現在就離開這裏。


    他們逃也似得離開了這裏,小胖子還不是太習慣在守墓人那平靜的眼神下說話,而尼克則是對守墓人有了更敬畏的認識,這個守墓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尼克看著街道上稀疏的燈光,聽著各式商鋪中發出的波浪般的笑聲,他在羅賓的旁邊慢慢的走著,羅賓從綠光湖畔過來時就一直撓著那些被蚊蟲叮咬的紅包,汗水讓這些紅包更讓人感到蟄痛,他惱怒的撥了一下頭發,看著默默無語的尼克。


    “這些蚊子真是煩,你怎麽了,從那迴來就一句話不說,你還在擔心你姑媽會對你怎麽樣嗎?”


    尼克看了羅賓一眼,說:“沒有,我隻是有點...沒事。”


    “真沒事?”


    “真的。”


    羅賓狐疑的看著尼克,被肉擠的都有點看不見的眉毛高高挑起。


    尼克有點無語的看著羅賓,看著他說:“你現在想笑話我嗎?你還是想想呆會怎麽和你爸爸說你為什麽這麽晚迴家吧!”


    羅賓被蜜蜂蜇了一下一樣,跳起來就向北邊跑去,也不管他身上的那些紅腫了,他家在鎮子的北區。


    好像這石子鋪的路顫了幾下一樣,尼克目送著羅賓轉過街角,他才向西走去。


    一路上路人寥寥,好像時間也很晚了,隻是偶爾路過酒館會聽到各種聲音,這裏是南區邊緣,住宅和商鋪在一起混雜,再向前就是鎮會議所,旁邊就是鎮政府辦公區域,這是鎮上最高的建築,有三層,這時人們早已經下班了,隻有民兵部隊的人在門口值班,他旁邊的煤燈照著那位軍人的花哨製服。


    辦公樓的前麵,就是那個和洞窟石門上圖案一樣的那個木柱。


    尼克在這個木柱前駐足,他從下到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木樁,木柱上有點粗糙,好像有一點花紋,但已經模糊不清了,頂端正是那個圖案雕刻一樣的雕塑。


    尼克看了一會,這東西好像和平時沒什麽不同,又聯想到剛才他醒來時羅賓的表現,他現在也有點迷糊了。


    “難道這真的是一場夢嗎?”


    可尼克內心又告訴自己,這種種都與現實中很不同,即使是一場夢,也是一場讓自己情願沉醉其中的夢。


    他看著這個二層小樓猶豫不決,他姑媽是一個很暴躁的人,她的脾氣和她的身材一樣讓人接受不了,還有那兩個上技術學院的小子,完整的繼承了他們母親的脾氣,卻比姑媽更多了一個特性:小氣。


    “那兩個家夥肯定會說自己就是一個在外撒野的野人,姑媽也肯定不會輕易原諒我的。”


    尼克看看身上髒兮兮的衣服,淡黃色的粗麻上滿是泥濘。


    尼克不由心中一酸,他現在很想哭,好想在父親那溫暖懷中大哭一場,哭過沒有人再嘲笑他,沒有人再會拿他開涮,他會和其他少年一樣無憂無慮,會有父親的嚴厲,會有母親親手為他織的手套。


    他轉過身,像瘋子一樣埋頭向外跑去,屋內的燈光映照著尼克那單薄的身影很快沒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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