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蔣榮忙於軍務沒空吃飯,便叫明書去夥房打些飯菜來。


    明書得令來到夥房。向做飯的火頭軍索要了一些飯菜,準備端去給蔣榮。


    正要出去時,迎麵卻撞上了那個對江子凱有救命之恩的姑娘。


    明書不由地將目光投向她,她見有人瞧她,很是大方的對明書微微一笑。


    而後對旁邊的火頭軍說道:“將軍,侯爺這幾日身子還未好,奴家能不能用灶火給侯爺熬幾副藥?”


    那火頭軍自然樂意,盯著她笑嘻嘻的說道:“姑娘要用,當然可以,那我替姑娘燒火可好?”


    “那便有勞將軍了。”小嫣姑娘點頭笑笑說道。


    明書看著她那楚楚可人,我見猶憐的樣子,心中不免嫉妒。


    他端著飯菜默默走出夥房,想著:“既然他身邊有這麽個可人兒照顧著,那我還來做什麽呢?”


    “這裏本就不屬於我,我還是迴去吧!免得留在這裏,徒增傷悲。”


    待到他迴到自己帳中之後,便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準備離開。


    他也不大懂得軍中的規矩,想著走,便立馬就要走了。


    他背著行囊出了營帳,往營寨的門口走去。


    到了門口,卻被兩個守夜的士兵攔住了:“幹什麽的?”


    “哦,我要迴家。勞煩大哥開個門可好?”樸明書傻傻的說。


    “此處乃是軍營重地,豈能容你說進就進,說出就出。”那兩個士兵走上前來。


    “麻煩大哥通融一下吧!”樸明姝繼續說道。


    “通融不得,你可有上頭的命令。”一個士兵問道。


    明書想了想說:“並無。”


    “那你還是迴去吧。”士兵擺擺手讓他走開。


    “哎,大哥,”明書還想再說些什麽。


    另一個士兵也說話了:“你這麽晚離開軍營,要幹什麽,莫不是敵方的奸細吧?”


    “對啊,你不會是個奸細吧?”之前那個士兵也反應了過來,將手中的長槍對準了他。


    “不是的,大哥,你們誤會了,我真的就隻是想迴家。”明書忙擺著手解釋道。


    然而這兩個士兵不再聽他解釋,而是上前將他擒下,押著他說道:“是不是奸細不是你說了算的,走,與我們去見將軍。”


    “我真的不是奸細,你們聽我解釋。”明書試圖辯解。


    可那兩個士兵不理會他,而是奪過他的包袱,帶他去了主將的營帳。


    那名主將聽說部下在營寨門口抓到了敵國奸細,自然是不能忽視此事。


    他讓部下將奸細帶入營帳,仔細盤查審問:“說,你是誰派來的?”


    明書迴答:“將軍,我真的不是奸細,我隻是想要迴家。”


    “哼,大半夜的往營寨外麵跑,還說自己不是奸細。你家在河處?”那主將又問。


    “我家,我家在京城。”明書迴答。


    “京城離此路途遙遠,又豈是你今夜就能夠到的?顯然是在撒謊!還不快從實招來。”主將厲聲喝道。


    “我真的不是奸細,將軍你怎麽就不明白呢?你不信的話,蔣榮將軍可以作證。我就在他手下做事。”明姝說道。


    那主將一聽,卻更加氣憤了,他對旁邊的士兵吩咐道:“去,傳蔣榮來,讓他看看自己手下都帶了些什麽好兵。”


    那士兵得令而去,不多時,蔣榮走了進來:“文博兄,這麽晚了,何事找我啊?”


    他一眼瞥見明姝時,不由有些吃驚:“咦,明書,你怎麽會在文將軍帳中?”


    明書趕忙說道:“將軍,救我!”


    文博看看蔣榮說:“蔣將軍,此人星夜逃出營寨,被我部下抓捕,我懷疑此人乃是敵國奸細。”


    蔣榮有些不解,說道:“他怎麽會是奸細?”又問明書:“這麽晚了,你出營幹什麽去?”


    明書低著頭說:“我,我想迴家。”


    那文博將軍冷笑一聲:“哼,荒唐。此地距離京城五百多裏,你獨身一人如何迴去?”


    “我日夜兼程,能走迴去。”明書說道。


    蔣榮上前對文博說:“文將軍大概誤會了,他不可能會是奸細。”


    “我看蔣將軍是糊塗了吧?這麽荒唐的謊言你也信?”那文博又道。


    “那文將軍如何能證明他就是奸細?”蔣榮聽著他那陰陽怪調的語氣,不由有些生氣的反問。


    “就憑他星夜出營,還帶著個這麽大的包袱。說不定這裏麵就有他帶出去的信。”文博說著將明書的包袱扔到地上。


    “文將軍若不放心,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蔣榮冷聲說道。


    “打開包袱。”文博努嘴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士兵。


    士兵走上前來,將那包袱打開仔細查看了一番,裏麵盡是些衣裳,還有一個不大的小泥人。


    他攤開包袱對文博和蔣榮說道:“迴稟二位將軍,裏麵沒有可疑物品。”


    “文將軍,還有何話要說?”蔣榮看看文博問道。


    “說不定他要帶出去的消息都記在了他的腦中。”文博繼續說道。


    “他一個小兵,從未接觸過任何軍事核心,能帶出去什麽消息?”蔣榮反駁。


    “那你如何就相信他不是奸細呢?”文博問道。


    “就憑他來參軍,乃是北旋王所推薦。你覺得北旋王能在我軍之中安插一名敵國奸細嗎?”蔣榮說道。


    “就算不是奸細,擅自出營,也是逃兵。”文博甩甩袖子冷眼說道。


    “好了,文將軍,你我總得給王爺幾分薄麵,是不是?”蔣榮忍忍,上前勸道:“這樣,既然他是我帳下的兵,那就由我迴去教導吧!”


    文博也不再說話。蔣榮見勢,對明書使使眼色,要他出去。


    明書見此,也不再好多說什麽。便悄悄出去了。


    他剛走不久,成武候便來到了文博帳中。


    原來江子凱星夜無眠,便立在帳外觀看著天上的星鬥,思念著遠在京城的故人。


    他心中暗想:“不知南襄公主近日怎麽樣了?是否已經走出了悲傷?你可知道我在這冰天雪地的滄州,卻是日日思念著你。”


    “這兩日我時常夢到你,有時大白天的,也覺得你就在眼前。嗬,你大概不知道吧,今日我竟將一個身影當作了你,匆匆跑上去看時,卻又不見了人影。哎,世人皆道相思苦,自從遇見你,我總算是感同身受了。”


    他正這樣獨自惆悵著,卻聽有幾個路過的士兵議論道:“聽說了嗎?咱們營中出了敵國奸細?”


    一個士兵說:“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剛剛才被抓的,那人大半夜的想要出營,卻被逮了個正著,人已經帶到文將軍帳中了。”另一個士兵迴答。


    江子凱一聽,此事非同小可,身在其位,必盡其責。他身為營中主帥,必須查清此事。


    於是,他便往文將軍帳中走去。


    “文博兄,聽說你抓著了一個奸細,不知審得如何了?”江子凱一進營帳便問。


    “末將參見侯爺。”文博與蔣榮異口同聲的說道。


    “起來吧!那奸細人呢?”江子凱問道。


    “迴侯爺,人已經被蔣將軍放走了。”文博瞪了蔣榮一眼說道。


    “侯爺,是文將軍誤會了,那人並非什麽奸細,隻不過是我帳下的一個小卒,因初次離家,心中有些想家,便一犯傻想要出營迴家罷了!”蔣榮連忙解釋道。


    “現在的新兵豈能如此嬌作,一有點事就想迴家,對於此人不可放任自流,必須嚴懲。”江子凱說著環視了一下四周,想要震懾住眾人。


    可他這一撇眼,卻瞧見地上那個攤開了的包袱。瞬間他仿佛遭受了雷霆電擊一般,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緩緩躬身,撿起地上的那個小泥人,捏在手裏看了又看。


    腦中迴想的盡是那日他與南襄公主捏那泥人的場景。


    “衣服要塗什麽顏色?”


    “降紅色吧!”


    “降紅色太過豔麗了,不如將襯邊塗為玉白可好?”


    再看這小泥人,衣服是降紅色的,襯邊則為玉白,還有鞋子,正是那日他倆定的玄色。


    雖然他當時並未來得及見到這小泥人的成品,但他相信這絕對不是巧合。


    “他人呢?”他難掩自己的激動忙問。


    蔣榮迴答:“末將已派他迴帳中去了。”


    “叫他過來。”江子凱起身又道。


    “此人為我帳下之人,縱使犯錯,末將也願待他受罰。還請侯爺開恩。”蔣榮跪下說道。


    “我說叫他過來,沒聽到嗎?”江子凱不耐煩的說。


    蔣榮無奈隻好搖搖頭。文博向一旁的士兵說道:“快去。”


    “等等,不要告訴他是本侯在找他。”江子凱對剛要出去的士兵囑咐道。


    “是。”


    明書迴到自己帳中,還未坐穩,就又被帶迴了文博帳中。


    他一進帳,便看見江子凱背對著他立於帳中。他便明白,江子凱什麽都知道了。


    士兵上前稟報:“侯爺,人帶到了。”


    江子凱沒有說話,依舊背對著他站著。


    蔣榮好心拽拽明書的衣袖,小聲提醒道:“還站著幹什麽?,快快參見侯爺呀!”


    明姝未動,隻是定定看著江子凱的背影。


    她哪裏知道,江子凱有多希望能見到她。此刻他雖背對著她,但心中的激動是難以言喻的。他的手緊攥著握成拳頭,強忍著自己的愉悅,轉過身來。


    看了明姝一眼問道:“如何來參軍的?”


    明姝低著頭迴答:“求北旋王推薦的。”


    江子凱點點頭又問:“何時來的?”


    “已有七八天了。”


    “為何要來?”


    “想要見我想見。”明姝抬頭看著他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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