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楚軍戰船忙不迭地逃命,楊殊大樂:“這麽怕死,也敢過來找事?”


    阿玄覺得不對,提醒一聲:“殿下,別離太遠了。這些人不是找麻煩來的嗎?怎麽我們一調頭,他們就跑?”


    楊殊警覺心頓起,扭頭一看,離大船有些遠了,就吩咐校尉:“咱們迴去,保護安王要緊。”


    “是。”


    然而遲了。


    他們的船調頭到一半,安王所坐的大船,就消失一片茫茫的迷霧中。


    “殿下!”校尉喊道,“安王不見了!”


    玄非的臉色一下變了,說道:“有人在布陣!”


    楊殊吃了一驚,很快明白過來了。


    剛才這些船,根本不是攔截安王來的,而是為了將他們的船逼到某個方位。


    偏偏那群人,想把他騙出來,他就順手帶上了玄非。


    現在安王身邊,雖然有不少高手,卻沒有一個精通玄術的!


    “殿下?”丟了安王,校尉方寸大亂,隻能抱著楊殊當救命稻草,“我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追了!”楊殊咬牙切齒。


    “是!”幾艘護衛艦齊齊往安王消失的迷霧追去。


    可那迷霧,卻像是活的一般,一直在收縮,等他們趕到,迷霧連同大船,已經消失在水上了。


    “迷蹤陣。”玄非說道,“不用追了,陣法收縮,人已經被劫走了。除非我們找到陣眼,否則隻會跟著迷路。”


    校尉喊道:“可安王殿下在船上!”


    “那也沒辦法,”玄非神情淡淡,“貧道此行為保護安王而來,如何安王丟了,你當我不急麽?”


    “難道我們就這麽迴去?”校尉急道,“孟將軍一定會軍法處置……”


    “真的沒辦法了嗎?”楊殊問,“危險一點也不怕,總要救人。”


    校尉連連點頭。


    玄非搖頭:“要破陣,得有陣在那裏,可你們看,對方準備何其充分。一抓到安王的行蹤,立刻收縮陣法,現下連陣都沒有,從何破起?這船怕是已經被楚軍劫走了,我們這會兒追過去,隻會陷入楚軍的包圍。”


    楊殊明白了:“馬上迴航!叫孟崇發動進攻,把安王搶迴來!”


    “殿下……”校尉還想再說。


    楊殊冷笑:“你現在還想不背鍋?遲了連孟崇都救不迴來,罪名才重!”


    校尉無話可說,隻能有氣無力地下令:“迴航。”


    他們的船行到一半,卻見那邊有一艘小船,如同葉子漂在水上,飛快地往靠過來。


    校尉見上麵沒有齊軍的標記,便想命弩手射殺。


    小船上很快揮舞起了白旗,楊殊見了,喊道:“別動,讓他們靠過來!”


    校尉莫名其妙,揮手讓人撤去防衛,讓這艘船靠近。


    片刻後,兩男兩女攀上他們的船。


    “師兄!”


    寧休擺擺手,說道:“你沒丟就好,剛才我們發現了迷蹤陣,追過去卻遲了一步。那艘大船上是什麽人?”


    楊殊垂頭喪氣:“是安王。”


    “……”


    “所以,安王丟了?”明微問。


    “對。你們發現什麽情況了?”


    明微說道:“那不用追了。安王已經被劫走了,你們等著楚軍派人來開條件吧。”


    校尉瑟瑟發抖:“沒得救了嗎?”


    “怎麽說話的?”阿玄翻白眼,“明姑娘說的明明是等楚軍來人,到你嘴裏就成沒救了?”


    校尉的意思是,能自己救迴來,一急說錯了話,隻能打自己的嘴,重新問:“我們救不迴了嗎?”


    明微道:“陣都消失了,到哪裏找人去?對方有備而來,準備得很充分,我們先前已經發現了行蹤,但還是讓他們跑了。”


    “是啊!”蔡壽插嘴,操著一口當地漁民的方言,扯著自己裂開的藤甲,“你看看,我們也是從鬼門關前打了個轉,好不容易才脫身的。”


    校尉無話可說。


    明微安慰:“你們不必這麽憂心,安王的命很值錢,楚軍劫了他,必定會派使者前來,不會輕易傷人的。”


    校尉哭喪著臉。


    這個道理他懂啊!可問題就是,安王太值錢了!雖然還沒有立太子,可齊楚兩國都知道,他就是齊國儲君。前太子被廢,信王謀反賜死,後頭兩個皇子沒長成,皇帝卻臥病在床……安王這個繼承人,幾乎沒得選了。


    現在安王被楚國俘了,會提出什麽條件?想想他都不寒而栗,後背直冒涼氣。


    脖子上的腦袋,保不住了。


    “別想了,迴去再說。”楊殊淡淡道,“這件事,你做不了主。”


    校尉哭喪著臉,命令迴航。


    他們迴到岸上,帥帳裏早就炸了。


    安王所坐的大船,在他們視線裏消失,孟崇發現,第一時間就派人追過去了。


    然而那迷霧連同大船,就這樣全都不見了,一點痕跡也沒有。


    看到楊殊進來,孟崇吃驚:“越王殿下沒在船上?那安王殿下呢?”


    “不用看了,三皇叔被劫走了。”楊殊頭很疼,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孟崇眼睛裏的光迅速消失,又氣又急:“為何安王殿下被劫走,越王殿下您卻好端端迴來了?”


    楊殊沒說什麽,阿玄卻不肯了:“孟將軍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是我家殿下把安王殿下劫走的嗎?你應該慶幸的是,我家殿下當時不在船上,不然被劫走的就是兩個人!”


    孟崇一時氣急,才會說漏了嘴,被阿玄拿話一堵,啞口無言。


    就算他心裏這麽想,也不能說出來,畢竟這位還是大齊的親王。


    曹顯出來打圓場:“孟將軍一時情急,隻是想問殿下出了什麽事而已。”


    阿玄緩了語氣,代楊殊迴答:“說起來,這事還是孟將軍的手筆。當時楚軍戰船往我們開過來,孟將軍傳令,叫我家殿下將那幾艘引開,所以我家殿下才會去了護衛艦……”


    “你胡說!”孟崇截斷他的話,怒斥,“本將從沒下過這樣的命令!”


    “不是你下的?難道是鬼下的?”阿玄嗤之以鼻,“要不然,我家殿下為什麽以身犯險,前去引開楚國戰船?隻不過運氣好,反而因此逃過一劫。”


    “你……”


    “阿玄,不可對孟將軍不敬。”楊殊看似有氣無力,卻正好截斷了孟崇的話,反過來道,“孟將軍,你自己下的令,怎麽能不認?不止本王親耳聽到,還有國師大人在場,要不讓他來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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