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明微嗔道,“國師大人怎麽這麽說呢?他們倆在一處,不是一迴事嗎?”


    “嗬。”玄非扔給她一個嘲諷的音節。


    明微正色:“就這麽說定了啊!”


    玄非問她:“寧兄呢?你怎麽不叫他?”


    “他當然也去。”明微說,“咱們這迴,高手全部出動,三人合圍,爭取一步到位。”


    玄非思索:“那個明宵,到底是你什麽人?我瞧著像你的同門。”


    明微笑道:“國師大人想問我的來曆就直接說嘛!咱們這樣的關係,你問了我還能不答你?”


    玄非在心裏“呸”了一聲。


    關係?他們什麽關係?坑與被坑的關係嗎?這女人真是半點不知羞,叫別人聽了,還以為他們有什麽。


    “我上次問你,你怎麽說的?”他冷笑,“不便迴答?還是日後再說?”


    “哈哈,”明微隻能裝蒜,“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感情也沒現在深厚,對吧?”


    “那你倒是說說看啊!”玄非瞟著她。


    明微與他推心置腹:“其實,你早有懷疑了吧?”


    玄非收起挑釁的神情,平靜地“嗯”了聲。


    “上次明宵過來搶命師令符,我已知你和寧兄關係匪淺。你曾經說過,自己是命師,可命師一脈向來單傳,寧兄才剛剛得迴命師令符,你這個命師從何而來?”


    有些事,不過心照不宣,不說出口而已。


    “如果我說,我從幾十年後而來呢?”明微笑著問出這句話。


    玄非的眉毛挑了起來,又很快落下,點了點頭:“果然如此。所以我們剛剛見麵,你對我充滿敵意,而且十分肯定,幾位皇子一個都不能擔起江山。因為你已經看到結果了?”


    明微笑著點頭。


    玄非的才智,她絲毫不疑。種種線索,早已落在他的眼中。他不說,隻是基於信任,願意給她時間。


    ——說來好笑。她迴來之初,可沒想到,自己會和這個禍亂朝綱的妖道,成為彼此信任的存在。


    “那個秘技,我們解了吧?”明微道。


    “算了吧。”玄非卻拒絕,“你說的有道理,它的存在,能讓我們多一個求助渠道。比如那次我被明宵偷襲,還有上次你讓人劫去南楚。”


    就因為他感覺到,明微被帶去了南邊,楊殊才立刻追了過去。


    明微失笑:“你這是心中坦蕩,所以不怕我窺見?”


    玄非正色道:“也是給自己上一道枷鎖。這世間誘惑太多,我又是那樣的身世,誰知道經不經受得住?”


    “國師大人大徹大悟了啊!”明微笑著端起茶水,“來,幹一杯。”


    “……”


    明微不介意他的無視,自顧自飲了口茶,就當幹過了。


    “所以,我真的曾經成為禍國殃民的存在?”玄非耿耿於懷。


    明微點點頭:“你知道唐劭吧?”


    “知道,唐二公子,我雲遊的時候曾經和他見過一麵。”


    明微笑著問他:“那你想象得到,他會成為一個奸佞權臣嗎?”


    玄非遲疑了一下,說:“我聽說了南楚來的消息,他這半年所做之事,與我所認識的唐劭,完全是兩個人。”


    “哦?國師大人與他相識,是什麽樣的情形?”


    玄非想起舊事。


    他是在南楚一個小鎮遇到唐劭的。


    小鎮丟了不少年輕女子,大姑娘小媳婦,出了門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循著蛛絲馬跡追查,碰到了唐劭。


    雙方起初以為對方是兇手,打了一架,卻是不打不相識,一起追去匪寨,解決了這樁懸案。


    玄非還記得他們曾經月下飲酒,互相傾訴。


    到現在,玄非還留著深刻的印象,不能想象,那樣一個豪爽而充滿俠氣的唐二公子,怎麽就變成了現在聽聞的樣子。


    “一個人是好是壞,很難一時斷定。”明微說,“就像我不能想象,國師大人會在我所知的曆史裏,成為妖道一樣。明明我離開時,唐劭與星宮勢不兩立,可看這情報,他們分明已經勾結到了一起。”


    玄非默然。別說明微想象不到,他自己也是。


    可仔細想想,當時明宵那些話,確實打動了他,胸中頗有憤懣之意。如果他真的從了明宵,誰知道後麵會經曆什麽呢?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就很難用客觀的眼光去看待一些事。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迴頭已百年身。


    “等下,你還沒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麽人。幾十年後來的,所以你跟寧兄的關係是……”玄非試探著問,“師徒?”


    他很快自己否了:“不對,你對寧兄雖然恭敬,卻少了一分親近,看起來並不熟悉。那麽,是祖孫?”


    看到明微挑了下眉,玄非露出一絲笑意:“看來猜對了。既然如此,我與寧兄同輩相交,你應該喚我什麽?”


    “……”


    玄非難得把她堵得啞口無言,不禁笑了起來。


    明微臨走前交代:“星宮表麵看起來有四大星官,但背後恐怕另有主謀。現下白虎沒有出現,青龍又是個靶子,等於他們明麵上的勢力,全在南楚。我們最好借著這次機會,把背後的人逼出來,一勞永逸。”


    “行吧。”玄非說,“我去跟聖上請示,如果同意就去,不同意你就自己折騰吧。”


    他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握緊的手掌卻泄露了興奮的心情。


    明微暗笑,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向他施禮:“拜托了。”


    第二日,玄非進宮請旨,皇帝沉吟半晌,問他:“國師為何有這個想法?聽說昨日明七小姐去尋你了?”


    玄非坦然道:“迴聖上,明七小姐精通命理,貧道便請她也測了一卦,做個驗證。”


    “哦?她測出的卦象有異?”


    “隻是說會有曲折。貧道想著,安王殿下的安危關乎國運,那麽要更加重視。”


    皇帝點點頭:“你能這麽想就好。行,你跟去吧。”


    “貧道遵旨。”


    玄非退走,鍾嶽從隔間出來:“陛下。”


    皇帝問他:“鍾先生,朕真的能撐下去嗎?”


    鍾嶽平靜地迴道:“您現在的身體,隻要不出意外,草民可以保證,最少還有一年的時間。”


    “好,”皇帝鬆了口氣,“一年,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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