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玄士。


    明微輕嗤一聲。


    命師令符沒有現世,誰敢稱天下第一玄士?


    ——等下,命師令符?鎮魂牌?


    “怎麽了?”楊殊注意到她的神色。


    明微看向寧休,腦子轉得飛快。


    師父說過,師祖在玄都觀得迴鎮魂牌,因此與玄都觀反目,翻臉成仇。


    難道說,這個東西會是鎮魂牌?


    那這樁案子,她更要插手了!


    玄都觀內氣氛緊張,不止弟子之間劍拔弩張,還多了不少官差。


    三人去問道台看了看,雖然隔得很遠,仍然能感覺到那種氣氛。


    玄都觀果然有大麻煩。


    他們隻能迴後山等消息。


    寧休繼續參悟石中經的謎題,明微與楊殊說話。


    “我那個世界,玄都觀沒出過這件事。”


    楊殊道:“畢竟過了那麽多年,也許是記載遺失了呢?你也不能盡知啊!”


    “不是。”明微擰著眉頭,“我跟你說過,師祖在幾年後會得迴命師令符,這件事與我師門密切相關,肯定代代相傳。我記得很清楚,玄都觀當年沒有這樁事。”


    “呃……”


    “還有,我懷疑虛行國師這件遺物,可能跟命師令符有關。”明微輕聲說,“也隻有這個檔次的寶物,值得玄非殺人了。”


    楊殊看著她不說話。


    “幹嘛?這個眼神?”


    楊殊道:“你這句話,對他好像不大信任。”


    明微輕笑一聲:“我怎麽可能對他百分百信任?雖然之前放過了他,可我沒忘記,他是要成為妖道的人。騙他修煉那個秘法,也是為了監視他。”


    這個說法,莫名讓楊殊開心起來。


    他說:“涉事的是皇帝親封的國師,他是死是活,需要那位發話,要不我迴去探探消息?”


    先前還不樂意,這會兒倒是主動起來。


    明微笑道:“不為難你?”


    “不為難!”楊殊主動極了,“你要做的事,拚死也要幫你對不對?怎麽會為難呢?”


    “那行,你迴去探消息吧。”


    楊殊嗬嗬一笑,不要臉皮地湊上前:“叫我跑腿,是不是要給點辛苦費啊?”


    ……


    蔣文峰傍晚才迴的城。


    他連衣裳都來不及換,便進了宮。


    與他一同進宮的,還有兩位玄都觀的長老。


    早上事情發生的時候,皇帝那邊就得到消息了,這會兒見他迴來麵聖,以為案情有了進展。


    哪知道剛進門,那兩位玄都觀的長老先掐起來了。


    一個喊:“聖上!玄非殺人,罪證確鑿,請您一定要將他正法!”


    另一個說:“聖上,不要聽他的!什麽罪證確鑿,根本就沒人看到玄非殺人,這事一定不是他做的,必是有人栽贓陷害。”


    然後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皇帝被他們吵得頭疼,萬大寶挺身喝道:“放肆!你們當這裏是什麽地方?是或不是,自有聖裁!”


    那兩位長老才停下來。


    皇帝懶得聽他們說,便道:“真相未明,你們吵也沒有,先退下吧。”


    兩位長老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待他們離開,皇帝問蔣文峰:“蔣卿,到底怎麽迴事?真是國師殺人嗎?”


    蔣文峰稟道:“聖上,案情不明,臣不能斷言。臣之所獲已記錄在卷宗上,請聖上過目。”


    萬大寶將卷宗呈到皇帝麵前,皇帝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蔣文峰清早出城,一到玄都觀,立刻著手調查。


    玄非這時候已經被眾長老限製了人身自由,就困在功德塔內。


    看到他進來,笑了一下。


    “蔣大人。”


    蔣文峰打量了他一番,問道:“國師大人無恙否?”


    玄非道:“無傷無病,算是無恙吧。”


    蔣文峰又問:“本官接到報案,說玉陽仙長死於你手,國師大人可有辯解之詞?”


    玄非搖了搖頭:“我沒有殺玉陽。”


    “那是怎麽迴事?”


    玄非歎了口氣:“抱歉,蔣大人,我不能說。”


    蔣文峰提醒:“國師大人,你可知道此事的嚴重性?你是聖上親封的國師,如果真的犯下此等大罪,會比別人判得更重。”


    “我知道。”玄非不為所動,“但我真的不能說。”


    蔣文峰想了想,又道:“本官出城之時,遇到了明姑娘。她感應到你出事,本來想趕來援救,隻是路上出了點意外,被耽擱了。她向本官再三要求,一定查明真相,還你公道。如果你不肯開口,她會親自來問的。”


    玄非眼中掠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堅定起來。


    “抱歉,我真的不能說。”


    蔣文峰沒法子,隻能先去現場。


    現場保存得很好,功德塔的最高層,牆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牌位,玉陽就倒在供桌旁。


    仵作見他來了,連忙拜見:“大人!”


    蔣文峰點點頭:“如何?”


    仵作道:“是利器傷。身上有數道傷口,應當與人動了手。致命傷在腹部,捅得很深,短時間內大量失血,很快就死了。”


    蔣文峰蹲下來看了看,確定他驗的沒錯。


    他轉頭吩咐:“畫師?”


    正在筆走龍蛇的畫師抬頭:“在!”


    蔣文峰將整個塔頂看了一圈,道:“仔細畫好了,每一麵都要畫到。”


    “是。”


    這是蔣文峰獨特的習慣。他審案時喜歡帶著畫師,將現場畫下來慢慢揣摩,畢竟記憶有可能出錯。


    這些差役已經習慣處理兇殺案了,驗完屍,保存好現場畫作,便將玉陽的屍身抬到擔架上。


    要抬出去的時候,玄非開口說話了:“蔣大人,功德塔地氣不同,如果你想保存屍體,最好不要抬出去。留在這裏,可以保留更久不會腐爛。”


    蔣文峰看著他。


    但玄非說完這句話就閉嘴了。


    “大人?”差役請他指示。


    蔣文峰轉頭道:“那就放在第二層吧。你們看好了,不管什麽時候,必須有兩個人同時在場。”


    “是。”


    蔣文峰轉迴頭,再次問玄非:“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肯說嗎?”


    玄非沒應答。


    蔣文峰沒辦法,隻能先出功德塔,查問證詞。


    現場的痕跡和玄非的表現都對他不利,隻能希望證人方麵有所突破。


    直到他離開,玄非還是那個樣子,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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