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開啟,清冷的月光把劉曄那張慘白的臉照的格外陰森恐怖。


    這個頭發花白的智謀之士死死盯著徐庶,雖然在笑,臉上卻著實沒有幾分笑意,一雙眸子中淡淡播撒出肉眼可見的瘋狂,似乎想撲上來直接將徐庶一口咬死。


    徐庶當過遊俠,韓虓武藝高強,


    劉曄自己上門肯定不是二人的對手,


    但他帶了一彪人馬,人人手持硬弩嚴陣以待,弩箭冰冷的箭鋒閃閃,讓徐庶立刻打消了反抗的念頭。


    “子揚客氣。”


    見劉曄手下眾人包圍自己,徐庶索性放棄抵抗,


    他把長劍扔在地上,朝劉曄拱手笑道:


    “此等緝盜抓賊小事,居然還勞煩子揚親自前來。


    徐庶愧矣。”


    洛陽城中現在已經一片大亂,曹魏的諸多機構已然失靈,眾人都在謀劃自己的出路,願意勤勤懇懇執行政務的已經越來越少,這也是之前徐庶和韓虓來去自如的底氣。


    沒想到這次劉曄居然親自上門了。


    劉曄看著徐庶,居然沒有露出太多敵意。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微笑道:


    “各為其主,元直大勇無畏,曄佩服非常。


    我知道你們想要傳國玉璽,不如這樣,元直先來寒舍稍稍盤桓,等玄德公入城,我自會將傳國玉璽奉上,也算是對武皇帝有個交代。”


    亂世之中,各為其主較量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劉曄若是盡忠職守,等劉備入城時交出傳國玉璽,倒也真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若是別人這麽說,徐庶還真有可能相信,但劉曄這麽說,徐庶真是一個字都不願信。


    他願意把傳國玉璽給我?


    開什麽玩笑,這是他能做主的?


    說的太多反而顯得自己心虛,


    徐庶索性大步朝劉曄走去,劉曄身後的衛士快步迎上來,將徐庶用繩索捆綁,劉曄笑吟吟的說了聲得罪,徐庶也不反抗。


    劉曄身邊的這些衛士顯然都是一群匈奴人,


    他們慢慢將徐庶雙手反綁,可對上徐庶的目光,幾個匈奴人明顯有些畏懼。


    氣氛非常沉悶,劉曄似乎想到了什麽,可他張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來。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徐庶跟在自己後麵,也許是為了緩解一下沉悶的氣氛,劉曄一邊走一邊道:


    “我是漢室宗親,光武之後,為大魏效力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現在劉玄德率義軍迴歸,我等高興還來不及。


    隻是我受武皇帝大恩,現在大魏將亡,總也不能一走了之,隻是請諸位稍作等待了。”


    “我聽聞子揚招來了匈奴單於唿廚泉,這是為何?”


    徐庶像個老朋友一樣詢問劉曄,劉曄微笑道:


    “唿廚泉單於想拜見未來的大漢之主,還特意帶來了草原上的大巫為大漢祈福,這不是好事嗎?”


    匈奴的大巫為大漢祈福?


    仿佛靈光一閃,徐庶立刻明白了什麽。


    在弩箭的威脅下都能保持平靜的徐庶這會兒全身卻不住地發抖,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劉曄,連唿吸都變得沉重而暴躁。


    “劉曄,你是欺負我沒有看過《漢書》嗎?”


    劉曄淒涼地一笑:“不知道元直說的是什麽篇章,我還真不知道。”


    徐庶一字一句地道:


    “聞漢軍當來,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諸道及水上以詛軍。單於遺天子馬裘,常使巫祝之。縛馬者,詛軍事也!”


    “劉曄,汝好歹也是漢室宗親,居然能想出這樣陰險的手段,就不怕遭報應嗎?”


    漢匈戰爭早期,匈奴就掌握了使用瘟疫攻擊的手段,


    他們將得病的戰馬綁住故意送給中原,或者將感染的牛馬投入水軍汙染漢軍的水源,還可以使用老鼠的糞便為蠱,製造出被稱為“傷寒”的恐怖疾病。


    這種恐怖的疾病在中原四處傳播,還隨著匈奴的西遷大肆傳播到了西亞和歐洲,導致了更恐怖的大麵積疾病。


    匈奴人雖然不了解疾病的原理,但經過上百年的反複演練,他們的大巫已經逐漸摸清如何使用這種巫蠱來對敵人發動致命打擊,盡管這種打擊是無差別的,但對他們來說……


    無所謂。


    何況,這是在漢地的核心地帶洛陽施展。


    劉曄曾經想過挖掘黃河對抗漢軍的手段,


    可他一直掌握不了漢軍的進攻時間,


    而且他的手下人未必願意做這種缺德的事情。


    用匈奴的毒蠱就不一樣了,


    唿廚泉已經被磨平了棱角,安心在鄴城當個宅男,


    但如果能看到大漢倒黴,他一定很願意出力。


    接到劉曄的召喚,唿廚泉立刻找來了族中跟他一起在鄴城當宅男的大巫,


    他們搜尋了一些病死的人畜和大量的老鼠,裝在棺材中送到洛陽。


    等曹叡離開,劉曄就讓匈奴人在城中大肆散播病疫,尤其是徐庶一定要中蠱。


    以劉備和徐庶的交情,城破後,劉備一定會抓緊來尋徐庶,


    他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大量中蠱,就算真有昊天上帝襄助,最多能救下要緊軍將,洛陽的百姓中蠱,漢軍將暫時失去追擊的能力,曹魏能從容向北國撤退,甚至還能在草原上稍稍休整一段日子。


    “如此手段,你對得起你的宗廟,對得起大漢的先人嗎?”


    “我為大魏效力的時候就想過這件事。


    大魏是受我家正統禪讓,劉備是誰?難道他複興大漢,能迎迴山陽公為帝?


    若是不迎迴山陽公,他跟我等早就出了五服,論起親疏跟曹氏有何區別?”


    “親疏?”徐庶寒聲道,“就算是路人,你就一定要用這喪盡天良的手段?


    汝自詡飽讀詩書,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劉曄默默無語,


    他也知道,自己用這個陰毒的手段一定會留下巨大的罵名,不管用什麽辦法都無法洗刷。


    “那劉阿鬥不是自稱有昊天上帝襄助嗎?


    如果真的有,我倒想看看他如何破解這傷寒之蠱!”


    “你會遺臭萬年。”徐庶冷笑道,“中行說都情有可原,你卻該遺臭萬年。


    你以為這傷寒疫病就能打垮大漢?做夢去吧!”


    趁著劉曄臉色稍暗,徐庶爆喝道:


    “韓虓!”


    已經被五花大綁的他拚盡全力撞在一個匈奴兵的身上,登時將此人撞得人仰馬翻。


    假做束手就擒的韓虓猛地從繩索裏掙脫出來,


    他出手如電,已經刺死身邊的兩個匈奴兵,頭也不迴地鑽進黑暗之中。


    “抓住他!”


    雖然不太相信匈奴數百年來百試不爽的瘟疫會被劉禪克製,


    可見韓虓掙脫,劉曄還是心中一顫,


    他立刻命令匈奴兵去捉拿韓虓。


    但刺客出身的韓虓最擅長的就是隱匿,利用黑暗,他躲開了匈奴兵匆匆射來的箭矢,片刻間便消失不見。


    ·


    雖然洛陽已經一片大亂,可祭祀曹丕的大典依然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三天後,曹叡準備妥當,


    這次,他率領曹魏宗族,包括夏侯家在內的數百人開始緩緩向首陽陵前進。


    武衛將軍許褚率領五千禁軍隨行,剩餘的進軍則在朱鑠的率領下抓緊準備書籍、金銀並命令工匠做好北遷的準備。


    很顯然,曹叡準備拜祭完曹丕之後立刻開始遷都,離開這片中原土地,北上鄴城為曹魏的江山做最後的努力。


    夏侯尚已經離洛陽不遠,劉曄留守城中,


    曹叡深吸一口氣,命令眾人抓緊向首陽陵進發。


    父皇,恕孩兒無能。


    我終究沒有擊退大漢,反而要離開這片土地。


    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許褚是曹魏的忠實擁躉,


    他也知道這一走,此生應該再也沒有迴來的機會,想到當年自己和眾人拚命建立江山即將灰飛煙滅,許褚也是老淚縱橫。


    曹叡見這個忠心耿耿的老人潸然淚下,也忍不住勸道:


    “許將軍,我等到了北國,還能重建大魏宗廟。


    隻要大魏不滅,再過一百年,數百年,我們的後人終究有迴來的機會,


    到時候天下的主人,未必就是大漢。”


    這倒是不錯……


    如果死了,以後再無機會,


    若是活下去,終究還有那麽一絲絲的希望。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希望……


    許褚擦擦眼淚,哽咽道:


    “陛下說的是,是老臣無狀了。”


    ·


    出發前,曹叡已經得知徐庶成擒,


    他鬆了口氣,以為接下來的路程會相對順利,


    隻是他萬萬不曾料到,他們拜祭首陽陵的人馬剛剛離開,城中就開始發生變故。


    守城的劉曄正在和匈奴單於唿廚泉為施展毒蠱做最後的準備,而朱鑠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在準備北遷的物資上,也正是在此時,司空陳群突然召集梁習和一群太學生,嘩啦啦地來到宮門口整齊地下拜,請求天子停止北遷的計劃。


    天子在城中的時候你不來,


    天子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來,稍微有點常識的人也知道有問題。


    中領軍朱鑠意識到要有大事發生,立刻率領大量的宮中衛士把守宮門,自己親自仗劍出門,高聲喝道:


    “長文,汝這是作甚?”


    陳群、司馬懿、朱鑠、吳質四人並稱“曹丕四友”,這四人當年一起努力,為曹丕登基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朱鑠和陳群的關係一直不錯,這會兒見陳群率領一群人來鬧事,他趕緊出來組織,生怕陳群一言不合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陳群看著仗劍而立、身材消瘦的朱鑠,緩緩站起身來,冷靜地道:


    “彥材,汝也要北遷嗎?”


    “天子詔令,我等焉敢不從?”朱鑠道。


    “嘿,天子詔令?


    天子被六賊蒙蔽,汝守衛宮禁,豈能不知?


    大敵當前,天子不死抵抗,反而要拋棄祖宗功業,豈是人君所為?”


    朱鑠還待與陳群爭辯,手下匆匆來報,說有人正率軍搶占洛陽武庫,而且兵士數量不少,怕是有三五千人之多。


    朱鑠大驚,趕緊喝道:


    “長文,你也聽見了,


    有宵小攻打武庫,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速速讓開,我要率軍平叛。”


    陳群麵色如水,平靜的道:


    “平叛?


    我等奉詔清君側誅佞臣,誰是叛逆,未必可知啊。”


    “放屁!”


    朱鑠一直強忍著怒火,他本以為陳群不過是帶領一群太學生煽動事端,沒想到他居然是想在這拖住自己,為兵變爭取時間!


    他用劍指著陳群,咆哮道:


    “陳群,汝再不讓開,我一劍下去,頃刻便要了汝的性命!


    汝……汝為托孤大臣,竟敢行此犯上之事,就不怕天子降詔,殺汝全家?”


    陳群平視著朱鑠的劍鋒,並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他微笑道:


    “我奉詔討賊,隻為清君側誅佞臣,何為犯上?”


    “奉詔?奉誰的詔?”朱鑠大怒。


    “是奉老身之詔。”


    話音剛落,在洶洶攘攘的人群中,一個身披珠襦,一身白袍的中年女子緩緩上前。


    她長袖一揮,厲聲道:


    “六賊把持朝政,禍亂天下,


    大魏忠臣人人得而誅之,


    太尉常巨鷹、大將軍曹彭祖、驃騎將軍司馬仲達、司空陳長文奉詔討伐奸佞,誅殺六賊,


    誰敢阻攔,以從賊論處!”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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