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巨鷹真是這麽說的?”


    下邳城中,顏盛將此話如實說給了下邳王曹宇。


    今年二十二歲的曹宇聞言更是感慨良多,跪坐在地,隨手把玩著一柄長劍,秀氣的臉上滿是感慨。


    “如此賢才,竟不能為國家所用,真乃……真乃……”


    他不敢說曹叡的壞話,也隻能把後麵的詞生生憋住,可終究忍不住潸然淚下,和顏盛相對無語。


    作為曹操的兒子、天才神童曹衝一母同胞的親哥,曹宇雖然沒有什麽太大的本事學問,但自認為識人之明還是頗為不錯。


    他之前就聽說常雕有可能是劉禪的奸細,所以才特意央求顏盛助他,以徐州的兵權試探常雕。


    若是常雕答應,那就證明他確實是勾結劉禪妄圖不法——


    一個太守憑什麽在朝廷不允許的情況下督青徐諸軍事?


    可沒想到常雕居然果斷的拒絕了。


    他正直壯年,卻甘願垂釣,怡情山水,這份情懷,一來是避嫌,二來……


    多少是對朝廷的失望。


    這讓試探他的曹宇和顏盛都抬不起頭來。


    哎,我等居然……居然質疑這樣的忠良,絕非君子所為啊。


    “常將軍讓我不得將此事說給他人,可這是國事,我又如何敢不據實上報,


    還請大王莫要再說給旁人了。”


    曹宇一向佩服顏盛的為人,點頭道:


    “叔台放心,此事足下隻說給我,我隻說給天子,不會再有外人知曉。


    我定要讓天子收迴成命,重新大用常巨鷹,國事艱難,哪能再少了這純良恭謹之士?”


    朝中袞袞諸公都為了自己的利益拚命爭搶,真正對大魏朝廷忠誠的能有幾個?


    隻有常雕……


    他久經戰火,兩次從劉禪手下逃迴,拚死跟隨曹仁,麵對滔天洪水甘願同敗,之後又收複樊城,擊潰張飛。


    如此功勞,舉世罕有,偏偏就是有些小人抓住他被俘之事不肯放,愣說他是劉禪的細作。


    簡直是笑話。


    就算劉禪有本事收買大魏的九卿當內應,那也得在洛陽城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現在曹宇故意試探,給他兵權他都力辭不受,天下哪有這樣的奸細?


    是了,他之前頻頻貪汙,在太守任上又放浪形骸,也隻是為了自汙,並用這種方式向朝廷表示那麽一點點的不滿和抗爭。


    他寧可自己受委屈,寧可舉家被貶斥到此處,都不願發動朝中的關係給自己求情,就是擔心破壞了現在大魏的大局。


    如此忠臣,朝廷居然懷疑,居然不用,簡直是豈有此理。


    曹宇攤開一卷帛絹,在上麵奮筆疾書,向比自己稍微小幾歲的曹叡寫信描述現在常雕的生活情況,


    他痛心疾首的表示,當年關羽也曾被武皇帝俘虜,後來逃迴劉備身邊,你看劉備什麽時候懷疑過關羽?


    怎麽會因為關羽的臭脾氣跟他為難?


    常雕一介武人,能嚴守本分,忠勇無謂,就憑這個,也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人。


    曹宇建議,將都督青徐諸軍事的權力交給常雕,好加強青徐兩地的部署——


    他還順帶加了一句,表示吳質不過是個寒門出身的鄙夫小人,當年靠著阿附文帝才爬到了現在的位置。


    若是讓他領軍作戰,恐怕有不忍言之事,還請曹叡三思。


    寫完信,曹宇吹幹墨跡,喃喃地道:


    “大魏江山,終究是要靠自己人,當年子孝叔父認下的結拜兄弟都信不過,難道還要相信那些外人不成?:筆瞇樓


    可笑,可笑啊。”


    ·


    洛陽,魏軍的大規模調動雖然仍是機密,但飛漲的軍費和來迴調撥的軍糧已經瞞不過滿朝袞袞諸公,現在是人就知道朝廷要出動大軍作戰。


    隻是有的認為這次作戰的目標是攻破街亭,直取隴右,也有人認為目標是之前劉備軍的大本營漢中。


    魏軍這次出動了關中所有的精銳主力,


    如果勝,自然是皆大歡喜,


    如果遭到大敗……


    那就直接快進到堅守長安,甚至堅守洛陽了。


    盡管大家平時吃飽了沒事幹,天天搞曹叡的心態,可在這個節骨眼上,所有人都鴉雀無聲。


    大家都知道,這是事關大魏存亡的一場關鍵戰鬥,不容有失。


    有什麽事情,還是等分出勝負再打主意吧。


    馬上就要過年,洛陽城中的高官索性就當過年稍微逍遙一番,不管出什麽事情都當做決然看不見,好好渡過這些日子。


    在荊州世家都開始發奮學習科學的時候,洛陽乃至中原的豪族名士則觥籌交錯,醉生夢死,


    因為戰局不明朗,整個洛陽都是消極避世,走一步算一步的態度,


    而曹叡的親信,曹操的養子兼女婿何宴因為沒機會做官,索性蹲在家裏改良了一下前代的五石散,以鍾乳石、紫石英、白石英、硫黃、赤石脂配藥,服下之後居然渾身發熱,似乎神誌清明,體力大幅增強,對好色之人極有作用。


    在他的推動下,不少名人世族都開始爭相服散,狂熱的氣氛蔚然成風,不少人服散後借酒發狂,袒露胸膛暢談國事,竟充滿了一股末日瘋狂的味道。


    劉放對此憂心忡忡,


    身為曹叡的忠實擁躉,劉放和曹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不想讓朝中滿是這種消極避世的態度,經常公開表態說大魏是天命所授,這次大軍作戰定能大勝而歸,


    可相信他的人寥寥無幾,


    就算相信,也不妨礙大家借著五石散的藥勁瘋狂飲酒,讓劉放更是一臉憂色。


    元日,魏國的大朝會都縈繞著一股死氣,


    盡管曹叡在朝會上非常輕鬆乃至亢奮的表示這次作戰十拿九穩,大魏的主力部隊全軍出動,而漢軍在漢中的設防並不嚴密,劉備父子甚至都在荊州,這是一舉切斷敵軍的機會。


    可眾人並沒有跟皇帝一樣展現出太過亢奮的姿態,他們隻是隨意唿喊陛下聖明,然後一個個仿佛漠不關心一般垂頭不語,讓曹叡居然感覺到了一絲寒冷和悲涼。


    天子的威嚴不好使了。


    天子失去威嚴會發生什麽,曹叡自然知道,


    畢竟劉協還沒死,如果曹叡願意,大魏的山陽公可以跟他交流一下當皇帝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


    看著明顯不配合自己的眾臣,曹叡臉上陰雲密布。


    朝會變成了神仙會,


    除了司空陳群低著頭又複讀了一遍之前已經提過的重新起複常雕之事,別人都在照本宣科,歌頌曹叡的豐功偉績。


    至於這次西征漢中之事,曹叡興衝衝的說出來,居然討論的都沒有。


    司徒王朗,太尉華歆兩人也是做好當吉祥物的覺悟,臉上一直帶著職業假笑,對朝中諸事漠不關心。


    麵對三公中唯一願意給自己捧場的陳群,曹叡盡可能調整好狀態,微笑道:


    “東莞太守常巨鷹夙承先朝,屢加擢用,雖有怯戰頂撞之狀,但念其一心為國,本該起複入朝,不意常巨鷹現患足疾,步履維艱,難勝職任。


    其更上表言怡情山水,甘做一方父母,朕自然不能強人所難。”


    陳群默默無語,心道自己之前對常雕頗為鄙夷,怎料患難之時也隻有常雕不慕名利,為了大魏的穩定甘願承受從輔政大臣一下降到東莞太守的侮辱。


    也罷,此刻漢中之戰還不明朗,若是此刻返迴,朝中難免有爭端,還是等分出勝負,再……再請巨鷹入朝主持大局不遲。


    王朗和華歆一直保持著職業假笑,聞言小雞吃米一樣連連點頭:


    “陛下所言極是,陛下所言極是。”


    曹叡看著兩人的模樣,心中莫名升起一團火氣。


    “朕剛才所言何事?”


    “蛤?”


    王朗和華歆都愣住了。


    新年的大朝會本來就是神仙會,三公在大魏朝廷早就吉祥物化,大家複讀複讀就行了,


    沒想到皇帝居然會問出這麽沒有情商的問題……


    呃?


    剛才倒是聽得還算真切,可難道錯過了什麽?


    “這,這……陛下,陛下說的,自然都是對的。”


    “嗬。”曹叡心中大為光火,他強壓住心頭的怒氣,低聲道,


    “那就好,我剛才請王司徒主持大局,坐鎮關中,既然王司徒同意,那便即刻啟程吧!”


    言畢,他長袖一揮,孤獨的轉身離去,


    在退出宮門之前,大魏的第二任皇帝下意識的迴頭看了看大殿,見王朗和華歆仍在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殿中群臣仍畢恭畢敬地拜在地上,不禁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子棄,這些人裏,究竟有幾個是我大魏純良之臣?”


    劉放不敢說話,隻能低著頭歎了一聲。


    希望,這次大戰一切順利。


    ·


    朝會結束,劉放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冷汗。


    他匆匆告別曹叡,又拒絕了同僚的邀請,急匆匆地坐上一輛馬車,偷偷前往城中一處頗為奢華的宅院。


    他並沒有特意隱藏自己的蹤跡,


    他跟宅院的主人之前在朝會上也剛剛見麵,


    可有些事情,兩人用眼神交流一番,還是在見麵之後深聊比較好。


    果然,宅院的主人早早趕迴家中。


    見劉放到來,他緩緩點了點頭,單刀直入地道:


    “我都已經探查清楚了,果然如我所料……”


    “噤聲!”劉放心虛地道,


    “到汝書房再議。”


    那人輕輕頷首,將劉放帶進自己的書房。


    書房裏正大光明供著光武帝劉秀的牌位,那人先拜了拜,劉放也跟著躬身下拜,許久,兩人才緩緩起身,相對而坐。


    劉放歎道:


    “子揚,有何事,你且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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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院子的主人正是漢室宗親,大魏侍中劉曄。


    這個中年儒士是光武皇帝之後,東漢宗親,比劉備跟劉協的關係可近了太多,隻是跟劉放一樣,劉曄也是曹氏的忠誠擁躉。


    隻可惜,不管是曹操還是曹丕都不是很信任他。


    劉曄瞥了一眼光武皇帝劉秀的牌位,低聲道:


    “我現在可以確定,徐庶和常雕實乃一黨,此二人都是劉玄德的擁躉,還請子棄說與天子,早日將此二人……”


    劉曄做了個下劈的動作,顯然對此兩人頗為慎重,欲除之後快。


    怎麽又是常雕……


    今天的朝會,就是因為此人害的皇帝心情十分不美麗,


    劉放現在聽見這個名字就渾身發抖,他非常無奈地歎了口氣,用大拇指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歎道:


    “到底是怎麽迴事?”


    劉曄冷笑道:


    “之前吳質扳倒常雕時,徐庶就從中推波助瀾……”


    “等等!”劉放已經被劉曄的神邏輯繞暈了。


    徐庶不是跟常雕一夥的嗎,為什麽又幫助吳質扳倒常雕?


    劉曄嘿了一聲,肅然道:


    “徐庶平時從不參與政事,幾乎是一言不發,與吳質更是少有交情,


    此番居然突然襄助吳質,本就是有違常理,此必是徐庶設計,跟常雕撇清關係。


    眾人皆知徐庶乃漢臣,就算日後天子欲誅徐庶,常雕依然安然無恙。


    他這是要用自己的命托常雕一路青雲直上啊。”


    劉放:……


    怎麽迴事,子揚這是喝多了?


    他猶豫半天,還是弄不明白,隻能悶聲悶氣的道:


    “怎麽,那常雕被貶為東莞太守,反倒是徐庶妙計?”


    “不錯,


    若是常雕不走,他要麽隨曹子丹防守關中,要麽替夏侯楙守衛荊州,


    之前常雕一直推三阻四,不願跟蜀軍為敵,此番更是請徐庶出招,直接躲去徐州,可保萬無一失。”


    劉放細細品味一番,覺得劉曄說的似乎還有幾分道理,他沉聲道:


    “子揚可有證據?”


    “沒有,這便是常雕與徐庶謀劃的高明之處,


    還請子棄上奏天子,就算是派遣殺手,也要將二人秘密處死,可永絕後患!”


    劉放被劉曄堵得說不出話來,心說這種話你不敢跟天子說,非得叫我去說。


    我若是說了,估計要被天子噴死。


    不過聽這話音……


    “怎麽,子揚認為,漢中之戰不能獲勝?”


    “豈止是不能獲勝?”劉曄苦笑道,


    “此戰必敗,而且不是小敗,是大敗,之後劉備便要率軍各路北伐,孫權也肯定會來湊熱鬧。


    若不立刻處死徐庶、常雕,隻怕我等都要被劉備所擒。”


    “其他人都能投降,曹魏宗室也能投降,倒是我等漢室宗親,如若被劉備擒獲,是什麽下場,子棄可曾想過?”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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