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是認真的。


    大家都知道馬謖有大才,這天下還真沒有誰能在聊軍事這方麵超過馬謖。


    不過看過史書的劉禪對馬謖參與軍事有一種強烈的抵觸,生怕馬謖把自己大軍莫名其妙玩死。


    可馬良最近竭盡心力給自己父子當牛做馬,現在又這麽誠懇,劉禪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拒絕。


    盡管馬謖做參軍的水平還是可圈可點,但劉禪怕啊。


    遲疑片刻,他低聲道:


    “幼常我另有大用,此戰勝負全係幼常一人身上。”


    馬良白眉一挑,驚喜地道:


    “果然世子早有謀劃,是良多慮了。”


    這次魏軍突然襲擊,大有曆史上吳軍利用內奸突襲江陵的影子。


    劉禪在來的路上跟法正商議許久,決定不能就這麽敵人一拳我也一拳的打法把魏軍打跑就算。


    不然下次曹魏還來。


    他想起來了東邊還有一個非常可靠的親密盟友。


    孫權。


    孫權現在內外交困,趁著曹魏和季漢相爭能節衣縮食好好穩定一下內部已經是非常不易,


    劉禪也不認為他們有出征的機會和能力。


    但所謂船爛三分釘,孫權的招牌還是很好用的。


    若是他有那一丟丟的出兵念頭,曹魏也得想辦法小心提防了。


    正好馬謖出差剛剛迴來,就讓他辛苦一趟,再去一趟東吳吧。


    馬謖對自己之前的出使成績不算滿意。


    雖然認識了曹彰和曹植,又找到了鄧艾的朋友,但離找到鄧艾還有很遠一段距離,


    世子交代的攻心攻的也一般(馬謖認為很一般),這次劉禪到來,他都不好意思跟劉禪打招唿。


    可沒想到,馬良居然歡歡喜喜跑過來,告訴馬謖說世子對他出使曹魏的成績非常滿意。


    之前出使曹魏驚心動魄,為了安撫一下馬謖,世子決定派馬謖去東吳享受一下。


    孫權對劉備稱臣,馬謖去了東吳自然要受到高規格接待,孫權也得捏著鼻子跟馬謖好生聊天。


    這當然那是一件大好事。


    但馬謖心中卻頗為過意不去。


    一來,他感覺沒有完成世子的囑托。


    二來,他覺得現在戰雲詭譎,自己應該站在世子和法正這樣的智謀之士身邊好好學習一樣怎麽領軍作戰,為世子出謀劃策。


    出使孫權雖然也挺重要,但這種節骨眼上,有點過分了啊。


    馬良見馬謖猶豫,微笑道:


    “幼常,汝以為我不知汝在想些什麽?”


    “我之前在世子麵前保舉汝參軍,跟隨世子出戰,以汝的才學,小小的參軍自然是當得。


    可世子稍稍猶豫,卻果斷選擇拒絕,


    還告訴我說,此戰的勝負就托付給幼常,足見其對幼常的信任啊!”


    此戰的勝負……


    就托給我了?


    我,我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世子這樣的托付?


    馬謖雖然自視甚高,可他從沒想過劉禪居然能一下托付給自己如此大事。


    莫非自己這次出使收獲極大,


    或者……


    對了,世子頗有識人之能。


    他定是從我身上發現了什麽特殊的本事,


    所以才匆匆從益州趕迴,對我委以重任。


    這份信任,這可如何迴報世子好啊。


    “世子……托付給我何事?”


    “呃……”馬良老臉一白,愁眉苦臉地道,


    “世子說,讓汝去江東溝通孫權,盡量讓其早早出兵北上,策應北伐。”


    “蛤?”馬謖這下當真驚呆了。


    孫權現在就算想北伐,那也是有心無力了。


    現在江東國內山越頻頻造反,孫權鎮壓都鎮壓不過來,隻能穩穩守住濡須、夏口兩處要害,防止曹魏過江趁火打劫。


    以孫權的情商,肯定不會明著拒絕馬謖,但也不過就是隨便派幾個人去合肥城外溜達一圈就算交差。


    這對戰局壓根沒什麽影響啊。


    如果說世子並不看重馬謖的才能,隻是隨便給馬謖安排個任務消磨消磨時間還情有可原,


    可馬謖認為,世子就是對自己寄予厚望。


    想必……


    嗯,想必世子又是讓我去用攻心之法。


    江陵的水軍在丁立等人的調度下匆匆集結,劉禪忙得很。


    馬謖硬著頭皮來向他問計,劉禪也隻能實話實說。


    “我也知道此番說服孫權出兵不易,幼常竭盡全力即可。


    濡須督駱統與我相善,若是幼常在江東遇到麻煩,盡管聯絡此人即可。


    還是那句話,就算不成,也一定要全身而退,千萬不要太為難自己。


    等破了曹軍,我軍一起飲宴慶功!”


    馬謖恍然大悟,肅然道:


    “多謝世子指點,臣此番出使,必然遵照世子指點,不辱使命。”


    糜芳聽說劉禪要揮動大軍和魏軍作戰,堅持要求劉禪最少帶三萬人出征——


    現在江陵繁榮,這些人他還是拿得出來的。


    可劉禪思考一番,還是選擇隻帶一萬人出擊。


    他還記得去年剛剛領兵時,諸葛喬曾經說過曹魏為什麽選擇在五月撤離漢中。


    春耕是農耕社會一年最重要的事件。


    曹操當時明知道漢中守不住還要跟劉備對耗,一來是打的有點上頭,二來是準備借此把漢軍大量的青壯勞力浪費在漢中,以徹底耽誤益州的春耕。


    五月差不多春耕播種結束,再種什麽都晚了。


    曹操的策略是非常成功的。


    去年一年,益州的生計都非常艱難,在劉禪最困難的時候,劉備甚至都不能提供有效的支援。


    而曹魏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很明顯又是故技重施。


    他們準備盡可能削弱劉禪在江陵的春耕進度,


    劉禪一萬人投入襄陽戰場,那就是少了一萬人的勞力。


    若是投入三萬……


    後果不堪設想。


    “一萬人馬,綽綽有餘!”


    看著糜芳頗為擔憂的目光,他正色道:


    “舅父放心,有阿母在天上護佑,


    此戰,我定大獲全勝,不日即將返迴。”


    糜芳點點頭,苦笑道:


    “說,說的是……阿鬥,不,世子有昊天上帝保佑,一定能大獲全勝。


    等世子迴來,我……我好生準備一番,為世子請功。”


    曆史上的糜芳是什麽德行不用更多的科普。


    可劉禪進駐江陵以來,糜芳確實是兢兢業業。


    關羽進駐襄陽,劉禪不通政務,虞翻之前還沒有正經官身,


    糜芳配合馬良,為搞好江陵的建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權力對男人的誘惑不是金錢可比,


    掌管大權的糜芳現在已經看不上跟東吳做生意那點蠅頭小利。


    而且在劉禪的積極推動下,他已經可以做別的業務。


    比如這些紙和雕版的原料,荊州的豪族自然是不屑於搜集的。


    糜芳卻早早從裏麵發現了生財之道。


    他一邊給幾大世族提供原料,一邊幫世族包銷紙和印好的書本。


    糜方的積極讓這些世族躺著都能賺錢,不用錙銖必究都能財源滾滾,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而糜芳自己也賺的盆滿缽滿,雙方皆大歡喜,利益的驅使下,這些人甚至開始主動研究如何改進雕版的木材和造紙的材料。


    世族中甚至已經有人試著往墨中加入一點桐油,攪拌後做出更適合印刷的油墨。


    劉禪直到這會兒才發現原來自己在荊州折騰的這些日子,自己的利益已經跟不少人息息相關。


    不管是父親得元從、荊州的世族還是自己的班底都從荊州這片土地上獲得了巨大的利益,


    就是為了這個,他們也必須保護自己周全,這一戰必須要打贏。


    “諸君放心,此戰必然得勝凱旋,


    曹軍既然想來送死,我們就殺他個片甲不留,孝興與春秋當先,今日便啟程北上!”


    早就忍耐不住的丁立發出一聲怒吼,高聲道:


    “願隨世子殺敵,絕不後退!”


    虞翻本來的任務是在後方留守,可見劉禪出征,他又想起一些往事,趕緊拱手道:


    “翻最近悠閑無事,也隨世子出征,世子總有些文事,不好麻煩法令君費心操辦。”


    當時孫策遇刺的時候虞翻不在身邊,這麽多年虞翻一直耿耿於懷。


    要是有他跟隨,說不定一切都不一樣。


    劉禪微笑著謝過虞翻的好意。


    “不必,此戰易與,最多一月,必能迴歸。


    ::春耕乃民生大事,還需仲翔先生費心。


    再過一年,我等大舉北上,再請先生為我畫策。”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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