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個鄧艾,我認得!


    兩年前,吉本為亂,我還與鄧艾一起趕車,來鄴城報訊呢!”


    蛤?


    這下馬謖和周群一起愣住了。


    鄧艾現在籍籍無名,馬謖是打著找失散多年的老鄉為旗號到處搜索,


    因為去不得汝南,所以也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沒想到在鄴城,居然有個人表示自己認識鄧艾,這不禁讓兩人大喜過望。


    “你,你認得鄧艾?


    他在何處?”


    那駕車人咬了咬嘴唇,苦笑道:


    “鄧艾本在汝南,後來遷居潁川,來鄴城之後,我留在此處,


    他……他應該迴潁川屯田去了。”


    不是在汝南?


    還跑去潁川了?


    這樣不是更難找了?


    潁川可是曹魏一眾世家豪族的大本營所在。


    馬謖和周群都有些喪氣,


    不過馬謖還是很好的保持了修養,謝過駕車人提供的訊息。


    “不知足下高姓大名?”他隨口一問。


    駕車人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道:


    “某賤名石苞,字仲容,


    在南皮做過給農司馬,雖是寒門出身,卻也讀過些詩書,願聽二位指教。”


    馬謖:……


    我特麽就是隨便問問,大可不必如此啊。


    周群倒是非常好奇。


    一個給農司馬好歹也是個小吏,可比給人駕車風光多了,


    他問石苞是犯了什麽事被罷免,淪落到此處給人駕車。


    石苞英俊非常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恨,歎道:


    “在下早年愚鈍,哪知這世事多艱,人情如此。


    倒是……倒是遠不及那鄧士載了。”


    石苞早年在縣中做小吏,


    因為寒門出身,就算他頗有才華,也一直沒有晉身的機會。


    兩年前吉本叛亂失敗,犯事在家蹲著的謁者郭玄信準備找兩個人駕車送他去鄴城報信。


    石苞和鄧艾就是兩個幸運兒。


    給領導開車,就有晉升的機會,這種事大家都知道。


    當年的公孫瓚就是一直給太守開車,後來娶了太守的女兒,才平步青雲。


    想做官想瘋了的石苞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他跟鄧艾一起駕車,在路上就不斷跟郭玄信聊天,展示自己的才學。


    郭玄信煩的不輕,心說一個臭趕車的哪有這麽多屁話。


    但是他還是很客氣地說,你們兩個都有公卿宰輔之才,到了鄴城,我找機會給你安排個官做。


    領導經常給手下這麽灌心靈雞湯,郭玄信也習慣了。


    鄧艾比石苞稍稍年長,喝夠了領導的心靈雞湯,早就不信這種鬼話——


    一個謁者,能給剛剛相識、估計以後再也不見的寒門子弟安排個什麽官?


    他才不信。


    於是到了鄴城,鄧艾就自己撤退迴去繼續屯田。


    可上進的石苞信了……


    他一直老實的待在鄴城,等待上麵幫他疏通關係,以後能緩緩提拔。


    期間為了生計,可憐的石苞被迫在鄴城賣鐵為生,


    一邊賣鐵,他一直苦苦打聽上麵什麽時候才能提拔自己。


    一晃近兩年的時光過去,升官的事情一直杳無音信,石苞也算認清了現實。


    這些世族豪門出身達官顯貴提拔自己家人親戚都提拔不過來,哪裏會閑的沒事提拔一個寒門的小吏。


    他真是太天真了。


    之前他曾經苦苦哀求貴人給他一個在小縣為吏,重新迴去吃皇糧的機會,


    可貴人隻是輕飄飄地道:


    “你這樣的大才華,豈能做小吏,


    安心等,總有出頭的機會。”(曆史上此事還沒發生,但石苞確實已經等了很久,先把這個故事挪過來)


    等,等啊等。


    石苞已經逐漸認清了現實。


    這年頭,果然不是自己有才學就能做官。


    這次給曹彰趕車,純粹是因為活不下去重操舊業。


    石苞已經準備好積攢一點錢,轉進去長安賣鐵,以後要勸自己的兒孫不要相信上麵的鬼話。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在蜀國使者的口中,居然聽到了熟人鄧艾的名字!


    難道,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


    聽說現在劉禪勢大,我在曹魏沒有機會,去劉禪那裏,是不是有機會做個小吏?


    起碼比賣鐵趕車強太多了。


    馬謖和周群聽完石苞的遭遇,想笑又笑不出來。


    不過看這廝可憐的模樣,馬謖還是感慨地道:


    “我家世子用人不拘一格,手下多有寒門為官,


    汝若是願意與我等同迴荊州,我必抬舉汝做個小吏。


    至於之後有什麽造化,就看汝的本事了!”


    石苞大喜,他恨不得抱住馬謖狠狠親幾口。


    來了鄴城這麽久,終於碰到一個好人了。


    “多謝先生提攜,多謝先生提攜,苞一定竭盡全力,迴報先生,迴報大漢。”


    運道,運道,


    若是我石苞他日真能出頭,定要讓曹魏後悔莫及。


    暫時找不到鄧艾,但大概找到了鄧艾所在的位置,


    以後趁著往曹魏販賣蜀錦或者兩國通信的機會,可以讓石苞多去尋找幾次,


    鄧艾一個小吏,在曹魏一時估計難有出頭的機會,


    像石苞鄧艾這樣的人,總得為世子多網羅來幾個,


    就算讓他們做小吏,也算是對複興大漢做出了一份貢獻。


    接下來的幾天,馬謖和周群在鄴城的日子還算安穩。


    他們拜祭了曹操,周群又會見了幾個同道中人,終於也到了告別的時刻。


    曹彰依依不舍地送別馬謖,馬謖也對曹彰的關照頗為感激,表示日後若是有機會,定然還會來拜訪曹彰。


    曹彰淚流滿麵,索性將那輛豪華馬車送給馬謖,讓石苞駕車送馬謖返迴。


    至於之後石苞怎麽安排……


    曹彰才懶得管。


    臨走之前,見曹彰一直騎馬緩緩送別,馬謖心中頗為不忍。


    他叫石苞稍停,下車快步走向曹彰,曹彰見馬謖過來,也趕緊下馬。


    “子文將軍,之前外臣怕離間將軍手足之情,有些話不敢多說。


    這些日子,將軍誠心相待,馬謖亦知將軍英雄了得,今日索性……”


    “不必說了,不必說了。”曹彰淚流滿麵,他緊緊握住馬謖的手,用力搖了搖,


    “幼常一路保重,希望他日能與幼常聯手征戰塞外,共逐胡騎,


    快迴去,快迴去吧!”


    此次祭祀曹操,一貫囂張的曹彰也發現原來曹操的舊部全部站在了曹丕一邊,根本沒有人支持自己。


    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將徹底失去對軍隊的把握,變成一隻籠中之鳥。


    肯定再也沒有再逐黃沙的機會了。


    馬謖淚流滿麵,他緊緊握了握曹彰的手,感歎一聲調頭就走,


    他灰溜溜地含淚迴到車中,吩咐石苞抓緊開車。


    見他心情不好,周群一時也沒敢跟他說話。


    石苞駕車緩緩前行,許久,馬謖才突然迴過神來:


    “仲直,汝觀天象,子文日後如何?”


    周群心說能如何,這還用看?


    但見馬謖一臉陰鬱,周群也不好意思打擊他,


    他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天(大白天),鬼使神差地道:


    “這天命變幻莫測,我等凡俗之人如何敢隨意揣摩?


    隻是曹彰義氣非凡,竟有幾分大漢純臣之相,


    我等迴去,求世子請昊天上帝施展手段,曹丕未必就能害他。”


    ·


    被周群寄予厚望的劉禪在劉備麵前堅持為劉封說話。


    他認為劉封雖然脾氣不太好,可絕不會背叛劉備,


    劉封背叛的謠言滿天飛,這應該是曹魏要對三郡發動進攻的信號之一。


    劉禪現在勢力不小,卻依然能為自己的沒有血緣的大哥說話,絲毫不考慮爭奪劉備繼承人的事情。


    這讓劉備非常感動。


    他對跟隨自己多年的養子一直頗為信任,也不想養子和親兒子之間有什麽爭鬥。


    看來,阿鬥背後的那位大能並沒有存什麽惡意,也不知阿鬥供奉了些什麽才得到這位大能寵幸。


    就姑且把他當做昊天上帝本人吧。


    “昊天上帝還說了些什麽?”劉備頗有些不解地道,


    “進攻上庸,乃自尋死路之法,上帝有沒有說過,這是為何?”


    呃……


    這就真的觸及到劉禪的知識盲區了。


    曆史上曹魏敢進攻上庸,是因為那時候關羽已經身亡,劉備國內人心惶惶,東三郡缺乏有效支援。


    可現在關羽占據襄陽,兵鋒正盛。


    劉備也已經恢複了不少戰鬥力,難道魏軍不怕漢軍利用山勢關門打狗,將魏軍進攻上庸的主力部隊關在武當山區之中嗎?


    這種問題,劉禪怎麽敢在這麽多智謀之士麵前賣弄。


    他隻能按照戚金金之前的建議,遇事不決,先問諸葛亮。:筆瞇樓


    “不知軍師以為如何?”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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