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聞言不禁動容。


    南中這個地方不服王化已經不是第一天了,


    那邊的蠻夷吃不上飯要造反,沒錢要造反,喜歡漢地的財貨要造反,和漢人語言不通產生矛盾也要造反。


    雖然大漢朝廷名義上控製了整個益州,但實際上能真正控製的也隻有益州北部,


    其他地方派太守去上任那真是派他去送死。


    在劉備發動漢中之戰,和曹軍相持的時候,南部的越嶲夷帥高定就率軍北上偷襲,


    要不是李嚴能打加上高定確實膿包,這益州可就熱鬧了。


    之前劉備跟諸葛亮商議北伐之事,諸葛亮就提到了南中威脅。


    諸葛亮認為南中這些人如果頻頻鬧事,對益州是個不小的威脅,


    在北伐之前,最好花幾個月的時間南下以討伐高定為名進攻南中不臣,爭取盡可能收服南中人心,保證穩定,也從南中選拔善戰猛士,幫助北伐作戰。


    諸葛亮向劉備請纓,願意自己率軍去處理南中諸事,讓劉備放心北伐。


    這下劉備一時猶豫不定。


    曹操剛死,不抓緊北伐有點可惜,可北伐必定要把大部分的能臣猛將帶上,


    要是諸葛亮這會兒也不在家,劉備屬實不太放心。


    “兒臣願率軍討伐南中,為父分憂!”劉禪難得斬釘截鐵地道。


    南征是曆史上最正確的決定,為季漢後來持續作戰提供了重要保障,說啥也得依葫蘆畫瓢搞下去。


    而且,那些翡翠好像就是最靠南的永昌郡出產,


    就為了這個,劉禪也不能讓南中一直處於一堆蠻夷的治下。


    好孩子啊。


    劉備老懷大慰。


    他看了一眼在旁邊一臉微笑的趙雲,緩緩地道:


    “子龍,當年汝拚死救出來的貪睡孺子,現在也能統兵打仗了,


    汝這個做叔父的,該多飲一杯!”


    趙雲也已經年過五旬,頭發白了一大半,一臉風霜之色。


    見到劉禪有今天的本事,當年銀槍白馬的猛將老淚縱橫,一向耿直的他也難得開起玩笑:


    “當年世子在老臣懷中睡得如此安穩,老臣便知世子定有造化,遠勝凡俗之人,


    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老臣願隨世子南征,去會會那些蠻夷之輩。”


    真三裏永遠年輕,永遠瀟灑的趙雲現在依然俊朗,可總敵不過歲月的侵蝕,臉上多了不少的皺紋。


    他主動請戰,黃忠也不肯服輸,這個年過七旬的老者用沙啞地聲音道:


    “子龍去的,我亦去的!


    孟起,汝敢不敢去?”


    馬超心道老子麾下都是騎兵,你讓老子去南中有什麽用。


    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能認慫,隻能硬著頭皮道:


    “漢中王之前囑托我教世子武藝,世子要去南中,我自然也要去!”


    劉禪見重臣鬧哄哄的,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這些隨父親征戰半生的叔伯都已經不年輕了,按照曆史的走向,這幾年就會有不少人遺憾辭世。


    這眾人匯聚在一處的場麵,也不知道之後還能不能再看見。


    與其用文字紀錄今日之事,還不如……


    他趕緊伸手掏出手機,朗聲道:


    “父親,諸位叔伯,昊天上帝曾賜我法寶一件,可把諸君形象收納其中,


    今日盡興,不如由孩兒施展此寶,為今日盛宴留念?”


    “哦,還有此物?”


    劉備年輕的時候就很喜歡新鮮玩意,聽劉禪說,頓時來了興趣。


    劉禪把許久沒有開機的手機打開,給劉備等人找出自己在荊州拍的一大堆照片。


    有馬良等人一臉驚恐的模樣,也有正在荊州播種的新式作物的虞翻和正在田間地頭耕種的農夫以及正在爬樹的陸鬱生。


    劉備顫抖地接過這隻精致的手機,他雙手如捧著一個火盆一般拿著這小巧精致的方塊,按照劉禪的指導笨拙地左右滑動,瀏覽著圖片,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竟然已經弄得頗為熟練。


    然後一抬頭,他發現自己身邊已經圍了一堆人。


    諸葛亮在內,眾臣都在劉備身後,好奇的看著劉備手上這件奇門法寶。


    “這,這可是神筆所繪?為何竟如此神妙?”黃忠驚異地道。


    諸葛亮仔細打量了一番手機,沉聲道:


    “世子能不能請教昊天上帝如此打造此物?


    若是此物能推廣,以後對大漢一定多有裨益!”


    劉禪搔搔頭,為難地道:


    “昊天說,此物需以電為食,


    若是無電,便是全無作用。


    再過千年,待我們練出神匠,通曉控電之法,方可大興。”


    眾人麵麵相覷,劉備捏著這手機更是連聲讚歎,心道昊天上帝居然如此厲害,能把雷電裝入這方寸之間。


    若是大漢能造出此物……


    哎,又是我胡思亂想了。


    劉備把手機還給兒子,正襟危坐,笑道:


    “就依阿鬥之言,今日良辰,讓阿鬥給我等留影,


    再過百年迴憶今日之事,必感慨良多。”


    劉禪張羅著眾人排排坐好,諸葛亮等人本來想按位次一一落座,


    可這樣一來劉禪拍照必須退到很遠的位置,沒法拍清眾人的麵孔。


    劉備索性大手一揮,令眾人都聚在自己身邊。


    “來來來,這是為後世留影,眾卿休要拘束,


    我等一起落座,讓阿鬥施展法寶便是。”


    劉備素來不喜歡繁文縟節,眾人聞言也都大喜,紛紛湊在劉備身邊。


    劉禪倒退一步,確保所有人的影響都進入鏡頭之中。


    深吸一口氣,他輕輕按下屏幕,


    建安二十五年的劉備、諸葛亮、趙雲、法正等人的影像便被錄入手機之中。


    可惜沒有二叔和三叔。


    但願大漢一統時,他們都還健在,


    到時候,我一定給他們好好再拍一張。


    ·


    飲宴結束,眾人各去歇息,


    劉備卻拉上諸葛亮、法正、趙雲繼續跟劉禪夜話。


    而劉禪手下首席腦補怪諸葛喬也厚著臉皮一定要參加,


    劉禪也沒有阻止,讓諸葛喬負責給眾人燒茶。


    “唔,原來這茗茶還有這種喝法,


    老臣一直不喜歡煮茶之法,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


    趙雲喝的美滋滋地,覺得這茶喝起來比剛才的濁酒還要爽快。


    諸葛亮則一遍遍翻著手機裏的照片,絞盡腦汁思考著手機的製造之法。


    劉禪心道這周圍都是父親的股肱忠臣,自然可以把藏在心裏的秘密說出來。


    他開口道:


    “父親,我跟昊天上帝的相識是……”


    “哎,此乃天機,世子不可妄言啊。”


    諸葛亮立刻打斷劉禪:


    “昊天就是昊天,昊天跟世子說了什麽,隻要世子說給我等便好。


    斷斷不能隨便泄露昊天上帝身份,以免惹怒昊天。”


    劉備也朝兒子微微點頭,


    父子二人眼神交匯的刹那,劉禪似乎明白了什麽。


    原來如此。


    劉禪編出的昊天之說其實一直破綻重重,


    幫助劉禪的那位又會附身,又會帶走劉禪,還會預知未來、賜下神物,


    這怎麽看都不像那些高高在上,虛無縹緲又沒有多少情感的神能做出來的事情。


    而且劉禪拿來的可樂和泡麵都有包裝,有識之人細細推敲,也能從上麵察覺到一點點的問題。


    這好像,是人造之物!


    劉備諸葛亮法正等人都極其聰明,仔細思忖,也能明白劉禪怕不是得了某方大能異人的指點,


    隻是那人的名號並不顯著,在這個年代怕是要被劃為黃巾要挾。


    為了收獲人心,阿鬥才拿出了昊天的名號。


    但,那又如何?


    誰能幫助劉禪不斷獲勝,興複大漢,他就當得起昊天名號。


    阿鬥說他是昊天,那他就一定是昊天。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劉禪和昊天相識的故事編成如高祖斬蛇一般能不斷流傳的傳說。


    至於那位大能本來的麵貌,劉備和諸葛亮也不是不感興趣,


    在劉禪解釋他跟昊天的相識之前,他們得想辦法先幫劉禪把和昊天相識的經過編圓了,


    隻要那位對興複漢室沒有什麽惡意,以後慢慢解釋就是,不必急在今天一時。


    而且身為臣子,諸葛亮也覺得這種秘密應該是劉備父子獨享,


    上位者,多少應該保持一點神秘的味道。


    既然眾人都表示不想知道劉禪和昊天相識的經過,劉禪到是鬆了口氣。


    理論上這種東西不能不說,可他也擔心父親和軍師看過史書後把自己爆揍一頓。


    昊天的身份不重要,以後盡量把自己所知之事分享給父親和軍師,讓他們給自己出出主意不就是了。


    接下來,他嚴肅地講起了自己了解的曆史。


    他說,昊天預言,不久之後曹丕就會篡漢、法正和黃忠會重病離世,


    最重要的是,劉禪還預言了魏軍偷襲上庸、房陵、西城三郡(東三郡),


    而孟達和申儀兩人會率軍背叛,導致三郡失陷——


    雖然以現在得情況看,關羽占據襄陽,曹魏去偷襲關羽西邊的山中郡縣簡直就是送死。


    但安全起見,劉禪還是把昊天上帝的指示說給眾人。


    法正聽說自己和黃忠很快就要掛了,臉上立刻露出驚恐之色,下意識的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劉禪又吞吞吐吐說完了申儀和孟達有可能背叛的事情,卻發現劉備等人這會兒並沒有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


    相反,劉備的麵容還頗為平靜,溫和地道:


    “除了申儀和孟達,昊天還有沒有說過別人會為亂?”


    “呃,漢嘉太守黃元?”


    作為史書上劉禪為數不多拿得出手的成績,劉禪自然記得這貨。


    “他?還有嗎?”


    還有誰?


    劉禪絞盡腦汁,心道其他人還真是想不出來。


    但看著劉禪和諸葛亮一臉凝重地模樣,他脫口而出道:


    “兄長?


    兄長是冤枉的!”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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