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賁也是養過女兒的好漢。


    見陸鬱生兩眼含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趕緊蹲下來憨笑道: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


    這紅豆……嗬嗬,我采來便是。”


    紅豆有什麽稀罕,去哪采不到?


    陸鬱生的哭泣稍停片刻,又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搖搖晃晃地蹲下,不住地擦著眼淚,把兩顆捏扁的紅豆攥在手心,委屈地道:


    “你不懂你不懂,


    這是交州的紅豆,隻有交州有,


    哼,你們欺負我,你們欺負我這孤苦伶仃的女子,


    你們都是壞人!”


    陸鬱生來江陵以來,一直秉持寄人籬下的姿態,素來謹小慎微。


    今天終於忍不住玩興,出來爬樹遊戲,居然被孫賁捏壞了手腕上重要的寄托。


    她頓感悲從中來,不管不顧的大聲啼哭,


    孫賁怎麽勸都勸不住,隻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在遠處暗中觀察的劉禪。


    “世子,咳咳咳咳,世子救命啊!”


    劉禪:……


    要你何用啊。


    其他被俘之人,與虞翻、滿寵、於禁、龐德經過改造都已經展現出了大漢純臣的姿態。


    就是孫賁。


    劉禪完全沒有發現他有什麽特長。


    好歹他也是有女兒的人,讓他哄陸鬱生都哄不好,當真是廢物至極。


    不對啊,曆史上孫賁應該去年就死掉了,怎麽現在他還活蹦亂跳。


    要不要抓緊動手送他一程,也好給荊州省點口糧?


    孫賁咳嗽的很厲害,劉禪怕他傳染給陸鬱生,也隻好硬著頭皮過去,攙著陸鬱生緩緩站起來。


    陸鬱生哭的越發厲害,劉禪撓撓頭,也不知道如何勸起,隻好坐在一邊傻乎乎的看著。


    好在陸鬱生的哭聲引來了孫尚香。


    孫尚香見陸鬱生哭的厲害,趕緊過去把陸鬱生一把摟過來,抱在懷中安慰道:


    “莫哭莫哭,鬱生莫哭,壞了何物,姨母送給你便是。”


    哄了半晌,陸鬱生總算哭聲稍停。


    她抽噎著舉起小手,道:


    “這是……這是在交州時,阿父親自采……采給我的,


    我一直小心帶著,現在被這個壞人捏壞了!”


    陸鬱生又是嚎啕大哭,孫尚香趕緊給劉禪使眼色,讓他想辦法安慰安慰陸鬱生。


    劉禪非常無語,心道這小娘哭起來可如何安慰。


    看著那兩顆被捏扁的紅豆,他喃喃地道:


    “意思是,公紀將軍也善爬樹?”


    孫尚香:……


    孫賁:……


    陸鬱生:(╯‵□′)╯︵┻━┻


    被劉禪這一打岔,陸鬱生也哭不出來了。


    劉禪莫名其妙地捏著下巴琢磨許久,也沒弄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沒有說對。


    鬱生不是說這是他父親親自采來的嗎?


    想想陸公紀這樣的有道文士居然在交州爬的一手好樹,這場麵是有點詭異啊。


    孫賁衝堂妹孫尚香露出一絲和煦的微笑,孫尚香氣不打一處來,怒道:


    “看什麽看,都怪你!”


    孫賁:……


    劉禪親手給陸鬱生泡了一碗紅燒牛肉麵,又額外多放了兩根火腿,又承諾再去跟昊天上帝要點零食,這才勉強哄陸鬱生不哭。


    哭累了的陸鬱生端著泡麵,誠惶誠恐地告退迴屋,留下孫尚香和劉禪這母子兩人默默無語。


    “阿鬥啊,”孫尚香很是無奈,


    “鬱生也就罷了,以後見了昊天上帝,切不可胡說八道,知道嗎?”


    劉禪無奈地鼓起腮幫,惆悵地道:


    “阿姐也說我不太會說話,還叫我不要妄自菲薄什麽的,


    不過……我卻是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孫尚香循循善誘道:


    “昊天上帝萬人供奉,富有天下,自然不缺誇讚,


    她對你助益良多,除了你供奉頗多,應該還是對你恢複漢室,做個雄主多有指望。


    自古匡正社稷,救濟黎民的雄主,都是胸襟似海,豪氣縱橫的英雄之輩,


    汝再見昊天上帝時,要多說些你謀劃得當,匡正天下的英雄壯舉,


    切不可事事小心,處處唯唯諾諾,讓昊天上帝把你當做個窩囊昏聵之人。”


    劉禪心中一凜,點頭道:


    “謹遵母親吩咐。”


    ·


    傍晚,劉禪又收到了一封蜀中的來信。


    諸葛喬向劉禪匯報,說果然不出劉禪所料,


    剛開春蜀中鬧了倒春寒,朝中有不少重臣也紛紛染病。


    雖然暫時沒聽說黃忠和法正染病,但這次疫病來的猛烈,已經有不少人感染。


    現在諸葛亮已經按照劉禪的辦法,開始在成都進行防疫。


    諸葛喬還帶來了劉禪關心的南中動態。


    據他說,今年開春以來,南中的夷帥頻頻活動,甚至開始勾連益州境內的豪族為亂。


    在亂軍中,諸葛喬發現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


    “馬秦?”劉禪摸摸下巴,“這是誰?好像從哪裏聽過啊?”


    他思量許久,這才想起這貨是自己在郪縣擊敗的那夥盜匪首領,


    記得陽群說他跟馬秦大打了一架,然後就再也沒了消息,


    怎麽這貨居然跑到南中去了?


    哎,想起當年,孤的隊伍才開張,攏共隻有二百多人,


    當時自己毫無思路,全靠手下一群腦補怪自由發揮,


    這誤打誤撞,居然一路的戰績都頗為不錯。


    現在陽群都當了偏將軍,鎮守一方,想起來還真是恍若隔世啊。


    既然益州已經起了疫病,那事不宜遲,我也該抓緊去成都了。


    得抓緊跟阿姐聯係一下,讓她先幫忙找些藥材,到了成都立刻發放才是。


    劉禪抓緊燒了熱水,來到千年之後,


    這次戚金金依舊不在網吧,倒是楚小瑛,這讓劉禪很是意外。


    楚小瑛的一臉恍惚的模樣,見了劉禪,捏起一個烤紅薯,


    劉禪還以為是要給自己,沒想到楚小瑛放在嘴邊呱唧呱唧啃了兩口,這才吐出一口濁氣。


    “上網嗎?大廳還是包間?”


    “呃,小姊,你還好嗎?”


    楚小瑛這會兒才認出劉禪,她無奈地伸了個懶腰,道:


    “好的很好的很,我以後要當個好網管!”


    劉禪:……


    至於嗎?


    他套出手機,剛準備給戚金金打電話,突然想起戚金金之前說過要幫楚小瑛拍紀錄片的事情。


    他隨便發出幾張自己偷拍的軍中操練照片,遞到楚小瑛麵前。


    想起母親之前叮囑說不可唯唯諾諾,劉禪索性板起臉,嚴肅地道:


    “看看這個,不知汝意下如何?”


    楚小瑛斜眼看了一眼劉禪,拿起手機端詳半天,點頭道:


    “還行,這服裝道具和演員都挺專業的,


    隻是下次你拍的時候能不能不把工兵鏟拍進去,看著好出戲啊。”


    劉禪捏著手機,微笑道:


    “阿姐欲以汝為導演,拍此紀錄片,不知汝意下如何?”


    楚小瑛憤怒地一拍桌子:


    “鬧什麽鬧,我的誌願是當一個好網管,


    當什麽導演,你罵誰呢?!”


    劉禪:……


    無奈之下,劉禪隻好趁著楚小瑛神遊之機溜迴倉庫,給戚金金發了幾條微信,請求戚金金支援一些藥材。


    緊張地等了幾分鍾,戚金金發來一條語音:


    “哪有萬用靈藥啊,我勸你還是先去看看法正他們生的什麽病再做決定不遲啊。


    劉大夫那邊我已經幫你說好,弄來了一些簡單的青黴素和阿司匹林,到時候你可以稀釋一下使用。”


    “在複雜一點的病劉大夫也能看,隻是涉及到手術之類的就愛莫能助了,


    除非你能想辦法把法正傳送到現代,還能從網吧裏出去。”


    想想也不可能……


    劉禪這次倒是沒有歎氣,正色道:


    “多謝援手,我定當竭盡全力。”


    戚金金咦了一聲,又發來一段消息:


    “你小子現在說話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劉禪心中一喜,沉聲道:


    “是不是比從前好些?”


    “這倒沒有,我感覺多了一股中二的氣息。”


    劉禪:……


    ·


    有戚金金和劉邦強隨時支援,劉禪總算多了點信心,


    他迴到自己的時代,剛準備倒頭大睡,突然外麵來報說又有新的書信送來。


    “是誰的啊,不是緊急書信明天再說。”


    “迴世子,是孟達的書信。”


    劉禪一驚,趕緊坐起來,


    他重新點上火燭,叫人把孟達的書信拿過來。


    之前他給孟達寫信,這麽久過去,為什麽孟達的迴信才送到。


    我看他是分明沒把我這個世子放在眼裏。


    劉禪打著哈欠展開孟達的書信,見信上龍飛鳳舞的隻寫了一個字。


    “唯”。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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