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用兵果然變化萬千。”


    作為首席鬥吹,諸葛喬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劉禪身上強大的閃光點。


    “咱們這一千人強攻襄陽絕無可能,


    所以公子才把目標盯在了梅敷的身上,


    丁奉當年跟隨甘寧百騎偷襲曹賊,頗有功勳,是最適合偷襲梅敷的人選。”


    “公子自然知道此戰艱難,所以對我等也沒有透露半分風聲,


    丁奉這才一戰成功,三百人擒獲三千之眾,以後也可以大書特書,彪炳青史了!”


    跟句扶相比,馬玉中鬥毒明顯比較淺,他一臉驚恐地道:


    “原來是這樣,


    可是公子是如何知曉梅敷北上,又毫無準備?”


    “公子有神明相助,一切盡在掌握,


    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想好了全盤戰策,就等敵軍入彀。


    這當然不是我等能知道的了。”


    馬玉看了一眼在遠處噸噸噸喝可樂的劉禪,心中悠然升起一股敬佩。


    所謂舉重若輕,大巧不工,應該就是公子這般吧。


    這個諸葛喬啊……


    雖然距離比較遠沒有聽見諸葛喬在說什麽,


    但看諸葛喬眉飛色舞的表情,劉禪就已經能猜到他在跟馬玉說什麽,


    你說阿喬這個人,讓他出主意的時候什麽主意都想不出來,


    隻有事後聊得眉飛色舞,跟指揮若定智計百出的軍師完全相反。


    這叫什麽?


    事後諸葛亮嗎?


    他也不想想,正常人就算知道梅敷北上,也不可能讓三百人去偷三千人。


    萬一失敗,那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了。


    諸葛喬的事情先放到一邊,梅敷出現之後,戰場上的氣氛頓時就不一樣了。


    襄陽有不少人都認識蠻王梅敷,


    見他都加入了劉禪軍,還親自率領大軍做出一副要攻城的姿態,都嚇得魂飛魄散。


    隻是劉禪這些日子帶兵許久,也能看出梅敷手下勇則勇矣,卻都是一群沒上過戰場的蠻人。


    如果驅動他們攻城,說不定得被殺的血流漂櫓,


    畢竟襄陽城比葭萌關可堅固太多了。


    不過唯一的好處是梅敷帶來了柤中大量的糧草,讓劉禪軍的後勤一下寬裕了許多,


    看在糧食的份上,劉禪也不得不拿出和善的態度來招待這個蠻王,


    希望他能給自己帶來點驚喜吧。


    ·


    梅敷倒是不知道劉禪的心理活動,


    他現在騎虎難下,索性鐵了心跟劉禪混,


    按照劉禪的囑托,梅敷在城下舉起鐵戟,高聲道:


    “呂常聽好了,曹仁在樊城大敗,被關公困於城中,不日將斬首示眾,


    左將軍另遣精兵自上庸相助,不日將至襄陽,


    若是不降,待城破日,我定殺的汝等雞犬不留!”


    呂常見梅敷大軍強盛,心中越發恐懼,甚至開始不自覺地微微哆嗦起來。


    怎麽辦……


    敵軍人多勢眾,若是上庸援兵抵達,襄陽絕對守不住了,


    而且柤中少經戰亂,糧草充盈,絕非即將彈盡糧絕的襄陽可比(曆史上打完這仗曹丕索性把襄陽暫時放棄了),


    呂常猶豫片刻,終於下定決心。


    還是降了吧,雖然被迫降說出去丟人,


    可以我的本事以及當年跟左將軍的交情,日後一定還有重用,


    何必在此枯守不動?


    他正要召集手下軍士投降,可他走出府門,才發現有人先他一步,已經在召喚眾將。


    怎麽迴事?


    有人要先我一步投降?


    呂常大驚失色,趕緊趕到城門,這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召喚諸將準備作戰的是呂常的副將蒯朋,字孝友,乃是當年呂常老同事蒯良的從侄。


    跟叔叔不同,蒯朋脾氣暴躁,作戰勇猛,是個沒什麽思路卻敢想敢幹的猛士。


    呂常見蒯朋一臉煞氣,知道他是準備出去跟劉禪廝殺,趕緊道:


    “孝友,汝這是作甚!”


    蒯朋古銅色的臉上陰雲密布,見呂常趕來,隨意行了個禮,焦急地道:


    “府君,蜀軍猖狂如此,我等為何不戰,是何道理?”


    呂常無奈地笑了笑,道:


    “現在還不是出兵之時……”


    蒯朋濃眉一挑,怒道:


    “前幾日劉阿鬥隻有區區數百人,府君邊便說不是出兵之時,


    現在他招來梅敷,公又說不是出兵之時。


    再過幾日關羽攻破樊城,上庸賊兵又至,


    府君是不是要率我等倒戈卸甲,投降蠻夷?”


    呂常的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


    他怒氣衝衝地瞪著蒯朋,道:


    “孝友,汝這是什麽混賬話?


    吾深受魏王大恩,忝居章陵太守,又豈能陣前降賊?


    隻是劉禪小兒奸詐非常,我等有兵危將少,


    隻有守住城池,等待魏王來援方為正道。”


    蒯朋不屑地哼了一聲,他拔刀出鞘,高聲喝道:


    “男兒生逢國難,當披荊斬棘,報效國恩,


    豈能龜縮城中,任由賊寇辱罵朝廷?”


    “我願出城與敵血戰,生則迴城與父老痛飲;


    死,不過馬革裹屍爾!”


    蒯朋的熱血讓死氣沉沉的曹軍不禁多了一絲鬥誌。


    是啊,打不過關公,難道還打不過劉禪小兒?


    梅敷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他們的蠻兵雖然人多,但是承平日久缺乏訓練,也就是鄉間打架的水平。


    隻要用兵的當,說不定還真能反敗為勝。


    呂常瞠目結舌,心道怎麽這個節骨眼上蹦出這種憨貨。


    他心急如焚,不過表麵依舊冷靜。


    “賢侄願出城與敵決戰,這本是一件喜事,


    可若是賢侄抵擋不住,一人身亡事小,全城百姓性命事大,


    那劉禪……那劉禪……嗯……”


    說到這,呂常倒是編不下去了。


    畢竟劉備成軍以來一直戰績良好,一直沒有屠戮平民的情況,


    而且他心心念念投降劉禪,倒是也不敢在大庭廣眾說劉禪的壞話。


    蒯朋見呂常說不出話,冷笑一聲,道:


    “既如此,我便出城大戰,


    便是死,也要死在報國殺敵的路上。”


    這蒯家二郎今天是怎麽迴事?


    雖然曹操對蒯家不錯,但也不至於這麽拚命吧?


    蒯朋倒是沒有這個覺悟,


    見呂常不再阻止,他立刻點齊本部兵馬,披掛上馬,大聲喝道:


    “隨我殺賊去!”


    襄陽城門大開,蒯朋單人匹馬,擎刀在手,毫不猶豫地躍馬而出。


    他深吸一口濁氣,轉身看了看身後的襄陽城和正肅立著看著自己的呂常,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大公子,我把襄陽城的大門打開了,快點來啊,


    別讓呂常匹夫奪迴城門啊!”


    蛤?


    遠處一邊罵街一邊聊著風土的梅敷和丁奉都是一愣,


    見蒯朋殺氣騰騰地從城裏衝出來,隨即立刻放下城門,招唿他們進攻,頓時都呆住了。


    這是,這是怎麽迴事?


    呂常也蒙了,


    他還以為蒯朋盛怒之下又在玩什麽把戲,


    可見蒯朋居然召喚手下砍斷城門的門栓,他這才意識到,這小子是玩真的!


    “哈哈哈哈哈,


    呂常啊呂常,汝倒行逆施,對抗天命,


    大漢天兵到此,汝還敢冥頑不靈,合該受死!”


    蒯朋之前從沒說過關羽半句好話,


    之前還在趙累的埋伏之中受傷,靠著死戰才逃出生天。


    呂常壓根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情急之下居然愣在了當場。


    而丁奉見蒯朋居然叫人砍斷門栓,終於意識到他不是在詐降。


    “是真的!是真的!


    快,隨我攻城啊!”


    丁奉一聲令下,自己衝在了最前麵,


    而他身後眾將這才如夢方醒,也紛紛舉起各種武器,咆哮著殺了過去。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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