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源樓是太章府最大的一座酒樓,位居城中首屈一指的園林“綠苑”之側,內外五重,樓閣參差起伏。極具仙邈之氣。


    民間傳說此樓幕後的勢力深不可測,但未有人想到,這凡間酒樓居然有上達仙長的能力,引得仙道中人降臨。


    七宗鬥武的聚首之處,正是此地。


    這個消息,是當天下午才通過特殊手段通傳到七大仙宗弟子手中。再由七大仙宗通傳教下小派得知,是以赤嶽子與羅封打探到消息時,已是晚間。


    “倒是孤陋寡聞了。”羅封說道:“竟然不知道還有七宗鬥武這種仙家盛事。”


    “七大仙宗的七宗鬥武,每十年一次,曆來是仙道盛會。”赤嶽子向羅封介紹道:“不過之前都是在各大仙宗宗內比鬥,此次竟然將地址選在凡世,還是頭一次。”


    “嗯?”羅封意識到,這其中應是有深意的,不由得思索起來。


    “道兄應是知道,十數年來,墨朝毀道滅教之行甚是猖獗。”赤嶽子說道。


    “道友的意思是,這是七大仙宗向墨朝表示不滿?”羅封領悟過來,不過隨即搖頭道:“仙道終究是沒落了,若是表達不滿,七大仙宗何不直接在神都鬥武?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赤嶽子微微一愣,沒想到羅封能說出這麽一番話。


    “說起來確是如此,七大仙宗自引魔武役之後,就再也壓製不住凡塵帝統的崛起了。”


    “道兄可知七大仙宗近況。”赤嶽子似乎來了談興。


    “未知其詳。”羅封知道的信息當然不如赤嶽子知道的詳細。


    “元辰仙府、羅浮天宮、蒼冉劍派、九離洞府、希音閣、關陽七洞、樸山內院,便是如今的七大仙宗。”赤嶽子娓娓道來。


    “元辰仙府居大寓山,有六府三上居,門下弟子三千二百餘,有四府一居行走凡塵,當今府主為天星渡者辰罡真人。”


    “羅浮天宮居羅浮山,有一宮十七峰,門下弟子一千八百餘,已有三十餘年未曾出世,當今掌門孤鶴飛煙天玄子。”


    “蒼冉劍派居蒼嶺南麓山,有九劍九侍廬,門下弟子九百整,有七劍長年駐守陳留西海,入世淬鋒芒,劍首天劍囚鋒狄羅公。”


    “九離洞府居八百裏雪龍山,有三昧火境,門下弟子未知,一境封關、兩境入世,長年行走於黎國北境,境主雙生曦子琰和、琰明先生。”


    “希音閣居西彌三水,有五音長老堂,門下弟子三十二人,如今除尋覓傳人之外,已少有入世,琴主秋泓不波彌音仙子。”


    “關陽七洞所居未知,有七洞密藏,門中仙長七人弟子十數人,如今入世三人,門中號令亦不知何人。”


    “樸山內院居樸山,門內架構未知,門下弟子八十餘,入世十三人,院長墨禦江秋顧道宏先生。”


    羅封聽著不禁訝異,這家夥居然對七大仙宗內部情況如數家珍。


    “為何七大仙宗門下弟子數目竟然如此懸殊?”


    “這數目都隻是公開的數目,而門派實力,與弟子水平息息相關,總得來說,人數多並不一定占優。”


    “道友如此了解七大仙宗,莫非也是仙宗的弟子?”羅封出口詢問道。


    “當然不是。”赤嶽子十分肯定的迴答道。


    羅封心想,到目前為止還沒搞清這家夥的目的,之前一路減除鬼怪,現在又要參加七宗鬥武,還對七大仙宗了如指掌,看來是有特殊的目的的,變局應當就在這場七宗鬥武了。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到了玄源樓所在的位置。


    樓間燈火星星點點,院內雲氣隱隱約約,仙樂乍鳴乍歇。


    “看來已有不少人到了。”羅封說道。


    “兩位貴客,請通報名號。”一名身負巨大劍鞘,作侍從打扮的男子,出聲詢問道。


    這名男子一步踏出,身上劍鞘隱隱一股鋒芒無形透出,令羅封感到些許不適。


    “一介山野小道羅封。”羅封迴應道。


    “無門無派赤通天。”赤嶽子確實說出了一個略為怪異的名字。


    “兩位請進。”那名男子抬頭看了一眼赤嶽子,就沒再有其他動作,讓開了進樓的道路。


    “那股鋒芒,很逼人。”羅封走遠之後,才驅趕了不適,問赤嶽子道。


    “是劍氣,那人背的是蒼冉巨嶽劍,當然隻有劍鞘,他是劍侍。”赤嶽子解釋道。


    “赤通天是道友的真名嗎?”羅封繼而問道。


    “算是吧。”赤嶽子含糊其辭道。


    “那赤嶽子這名字,想必也是。”羅封繼而又說道。


    “哈哈哈,算是。”赤嶽子笑道:“像道兄這樣不計較真假,還能與在下同遊的,亦是少有。”


    “想必也是身負不少秘密之人。”


    “我身上的秘密怕是比道友還要多上許多。”羅封笑著說道。


    “但是道兄,在下的秘密未見得就少啊。”赤鬆子也暢快的笑了起來。


    笑罷,兩人也不互相深究,進到了玄源樓中。接下來的事,隨機應變吧。


    羅封心中卻已然在吐槽,迴去一定要閉口三天,這個說話方式實在太費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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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章府牢,拘字66號


    “冤枉啊!”小道士雲天真有氣無力的趴在草席上喊道。


    過往巡視的獄卒對於日常喊冤的動靜,自然是充耳不聞,無動於衷的,根本不會搭理雲天真。


    一旁剛剛飽睡了一覺的青年公子說道:“小道長,都到了牢裏了,就別喊了。省點力氣到庭審的時候再喊吧。”


    雲天真卻不說話,隻是一臉委屈的看著青年公子,公子被雲天真一雙幽怨的眼神看的發毛,連忙說道:“喂,我很潔身自好的,萬萬沒有龍陽之癖。”


    “什麽是龍陽之癖?”雲天真一臉好奇的問道。


    “額,總之是……”青年公子沒想到雲天真這般純良,一時間居然不知如何解釋。


    雲天真看他解釋不出來,也不去管他,隨手從身上的乾坤納袋之中掏出卷軸,打開一看,上麵多出了一處地點與時間“戌時玄源樓”。


    “遲到了……”約莫了一下現在的時辰,應是戌時三刻,便不禁煩惱起來。


    “小道長有事?”青年公子出聲問道。


    “很重要的事!”雲天真一下做起來道:“早知道就不留手了,這下遲到了,可怎麽向師父交代啊!”


    “我決定了!”雲天真站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要越獄!”


    “噗~~”正喝著不多的幾口清水的青年公子,聽到雲天真一臉嚴肅的喊出要越獄,忍不住一口水噴了雲天真一臉。


    雲天真擦了擦臉,看年輕公子不像是故意的,也沒追究,隻是自己在念念有詞的在自言自語:“是用召坤雷咒合適還是召天雷咒合適?”一邊說著還一邊摸牆。


    “果然還是召坤雷咒合適啊!”摸清牆體內部並非全為磚石的雲天真一臉興奮的開始施工。


    手指一點牆壁,宛如奔雷迅疾劃動,口中念念有詞道:“坤雷,行化,度……”


    青年公子一看小道長居然是要來真的,連忙出聲道:“小道長,使不得!”


    被公子一聲打斷的雲天真,迴過頭來問道:“怎麽了?”


    “小道長你這樣在牆內炸雷,整個牢獄會塌的。”公子解釋道。


    “放心,不會的。”雲天真信心十足的安慰道。雲天真自信自己多年在山上炸石頭練出來的雷法,絕對穩當。


    “額……”眼見這樣勸不住雲天真,青年公子又換了一個理由,說道:“小道長你想,其實你的罪還沒有定下來,隻是個誤會的問題。如果小道長你跑了,那麽罪名豈不是坐實了?何況小道長這樣冒然離開,按照墨朝獄押律,獄卒是要受同等罪罰的。小道長忍心嗎?”


    “還有這麽一迴事?”正義感爆棚的雲天真,一聽此言果然停了下來,歎道:“唉,算了,遲到就遲到吧。”


    “不對啊,你個采花賊,怎麽會攔著我越獄呢?”雲天真疑惑道。


    “……”青年公子卻說道:“我早說過,我不是采花賊,天真小道長你是冤枉的,我也是無辜的好吧。”


    “再說,你還都不知道我信甚名誰。”


    “哦。”雲天真若有所思道:“你叫啥?”


    “……”年輕公子心想,為什麽現在一點都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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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道主府,風海院


    中堂之內,一名女子身著蓮花色對襟與赤色高腰襦裙,腰纏律帶,正正襟危坐於青罡木道座之上,皺眉沉思。


    “道主,有人求見。”這時一名身著重甲的護衛入堂通報道。


    “來者是何人。”女子抬眼並起身問道。


    “他……”著甲護衛尚未來得及迴稟,一道身影已經越過護衛,施施然走入堂中。


    “鬥百花,探柳聞香伶人袖……”


    來人身著蘭紋直裾,腰纏白玉帶,手執一柄沉香作骨的雲扇,是名風度翩翩佳公子。


    “舞雲扇,百轉風流霧江秋。”


    “玉驄追歡綺陌塵,拜見道主。”青年公子湊到女子身前,才道。


    “畫楓府尊,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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