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上一世隻想著普普通通的過著日子。怎麽老天爺非要死命折騰他,上輩子折騰死他,這輩子更是讓他隻能自殘。


    少年想此不忿,打出一擊,而後一拳接著一拳的打出,嘴裏罵罵咧咧,狠咒這不公平的天地,沉重的嘭擊聲不止,其雙拳之上早已血流不止,可他卻似乎根本看不到,墨黑色的眸子上繚繞紫氣,顫動不止,隱隱間似乎要轉動起來,一股不同於他的,隱藏在身體最深處的唯我獨尊氣勢散發出來,衝天而起,後一閃而逝。幾乎與此同時,神裔大陸的某處隱匿地域中,一隻冰藍色狐狸睜開了紫紅色的雙眸,張開口便碎裂了空間,恐怖的氣勢自其身上噴發,利爪猛力拍出,萬丈長的裂痕在地麵上顯現,這隻狐狸瘋狂的向前衝出,數不清的道則鎖鏈便從四麵八方湧來,將其纏住,捆鎖,任由其拚命掙紮都擺脫不掉,被束縛住的冰藍色狐狸此刻麵目可怖,充血的眸子怨憤的看向了無盡星空的某處。


    而在神裔大陸的其他地方,僅有的,個別的,能夠感受到這一氣息的年輕姊弟,麵色各異。


    “終於又出世了一位。”大陸極東之地,一名身形隱沒在霧氣中的青年撫琴,自語。


    大陸極西之地,“哥哥,你說這次出現的是哪一位?”聲音嫵媚婉轉,有如夜鶯般撩人。這道身影周圍,道音轟鳴,似乎掌握著天地律動。


    該女子來到另一人旁,手搭在其肩上繞圈輕撫。


    “應該是其實力暫時太過弱小的原因,這一道氣息捉摸不定,不好推斷。”青年低頭思忖一番,搖頭道。


    “境界再高也不過螻蟻凡胎,我等隻關心禁忌。”女孩抽出金色絲帕,輕笑一聲,轉身,兩步便不見了蹤影。


    ......


    而遠在這些怪物之外的蘇黎皇朝倪家後堂內,少年還在獨自憤罵著,根本不知道其自身的變化,他的身體自動跟著腦袋中的記憶運動了起來,或用腳踢,或用掌抓,或用肘頂,淩厲的攻勢下,似還有著莫名的軌跡並行.....少年在鞏固境界的同時似乎還在演化奇特的道法。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哢嚓~~”


    伴隨著禿樹倒地的巨大聲響,少年方才身體的怪異反應盡數消失,迴過神來隻感受到渾身酸裂的痛苦。


    “嘭~~”


    倪令一個沒忍住,仰天倒在了地上,心力交瘁,似乎被抽空了身子,渾身酸痛的不行,連思考的精氣都沒剩多少。


    而這麽大的動靜發生在荒僻的後堂邊緣,並沒有引來其他人,省去了其編謊的力氣。


    過了好久,少年才覺得差不多恢複了過來,躺坐在樹底,看著數個時辰前幾乎爛掉的手掌此刻差不多都要愈合了起來,隻剩下幾個小口子,不用多長時間也會消失不見,這不由得他驚奇。


    倪令雖然沒感覺到方才自己身體的變化,但他還記得自己在做了些什麽,記憶碎片中的節奏被其完整運行,甚至還有著特別的道法湧出,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跟著舞動,如果沒猜錯,那種能幫助這樣弱小的他打斷一顆磨盤粗的禿樹的道法,是屬於體修的道法。


    世上道路千千萬,道法更是不計其數,體修雖為偏僻門道,但畢竟是祖先所開創修習的一道,有其道法並不足為奇。不過自己還沒有真正打通第一層體脈呢,便可以運行體修道法,進而生生打斷一顆粗樹,這門道法應該不會簡單。少年將剛才打拳的場景溫習了數遍,才心滿意足的起了身。


    不知為什麽,僅僅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倪令便覺得自己昨天的修煉成果鞏固的差不多了,按照記憶碎片中的來,一般都要三五天的自殘式修煉才可以,他自是不知曉自己方才的變化,隻猜曉是那門道法的功績。


    體修一道,說為萬千大道中最苦一道也不為過,修煉方式異常殘暴就罷了,就連所謂的鞏固修煉成果,都是通過自殘放血,然後再依靠自身修複來活絡筋骨完成。


    少年其實已經差不多放棄這條路了,那樣變態的修煉方式真的不是他的菜,心想著不如安心的等到體內元氣脈絡修複好,然後吃點天材地寶,平靜的過著小日子。


    天色昏了下來,少年走迴自己的屋子,發現屋內整潔如新,異味更是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梅花香氣,少年床頭,數條梅花枝條上綴著一簇簇粉白交替的花瓣,被很講究的插落在瓷頸瓶內。


    倪令摸了摸鼻頭,說打掃衛生,收拾雜物,高晨能做,但這麽精心扮弄的愜意環境,肯定是芝冉的手筆,女孩知道自己最近為難見她,所以很好的把握著度量,不會湊上前來,但也沒有消失。“我不會打擾你,但我一直都在。”


    少年並不是個多麽愚笨的人,女孩的意思他懂。


    “想不到鹹魚也有跳出煎鍋的一天。”古怪的語氣。他此時很迷惑,鹹魚的追求何其平凡?上一世,這一世,自己的目標都是在現有的基礎上安心過活,之前別說是娶一個多麽好的姑娘,就是能討到個老婆就已經很慶幸了,可為什麽現在有了這麽好的姑娘,他就....他就下不去手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對芝冉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


    倪令很樂意女孩是個庸俗之輩,這樣他一個嫡係少爺可以不負內疚的接受她,給她虛榮,但她不是,倪令也希望女孩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白紙,這樣他也能夠忽悠著收了或者給其安排更好的歸宿,可她更不是,女孩聰明的讓少年無可奈何。


    少年盤坐在床上,一手托腮,一手搭在膝蓋上,小臉鼓著,煩惱不堪。


    不知過去了多久,苒苒月光透過白色紙窗打了進來,照亮了少年的床臥,倪令放棄了思量,雖然已經打定決心放棄體修這條路,但今天的成果還是要勘察下的。


    心神沉入,有了先前留下的印記輔助,少年很快找到了那條體修脈絡,沒入進去後,卻發現周遭有著稀薄的猩紅氣體,倪令大驚,之前修煉的血氣之力被自己吸收幹淨無疑,這些血氣又是從何而來?


    一個念頭冒出,讓其興奮地哆嗦起來,少年心神盤坐,很快便煉化完這些氣力,體質上增強了些許。但因為他的身體較之以前強悍太多,而且這些血氣之力著實匱乏的過分,所以效果並沒有好到讓人吃驚的地步。但正因如此,讓倪令有了一種猜想。


    少年運功完畢,收迴了心神,起身走出了屋子,他要驗證自己的猜想。


    夜幕沉沉,霜降滿地,一隻黑色烏鴉抓站在枯樹上輕叫了兩聲。少年立於院落中央,閉上了眼睛,腦袋中迴放著晌午時所做的身形道法,起手,旋踢,掌推,肘擊.....少年每做出一個動作,都能帶出響烈的破風聲,先是一個個動作模仿,不多會便熟練了起來,少年嚐試著連貫揮舞,攻擊愈加強橫起來,打的周圍風聲陣陣,少年瀟灑動作間,似是有著道韻流轉。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已經過了最高點,開始向著東方落去。少年收迴了最後一擊,睜開了雙眼,身心都是極度勞累。


    趁著興奮勁,倪令拖著身子迴到了屋內,盤坐在床上,心神再次沉入體修脈絡中,果然,周圍有著斑斑血氣之力,少年欣喜萬分,直接進行吸收煉化,僅僅數分鍾過去,所有的氣力便一點不剩,這也讓得他不由皺眉,因為明顯的感覺到收效甚微。


    沉思了一會,少年釋然了,體修被當做最難修煉的道法之一,怎麽可能打打拳就輕輕鬆鬆修成了,雖然他覺得打這一次拳比上輩子在酒店傳了一天的大菜還沒有休息崗要累,照說他當初因為生活所迫的緣故,在同學眼中算是很能吃苦耐勞的了,但拿到這輩子的體修一道,那引以為豪的韌性就完全不夠看了,當初祖先開辟這條道路的原因,單純的可怕,隻是為了活著。


    少年膛目,他在重複記憶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這門道法的奇特,修煉者必須在身心都極好的狀態下,並且全神貫注的投入,才能真正的成功的運轉這個法門,也唯有完整運轉起來,才會在脈絡內產生自己需要的血氣之力。而打完這一套,他基本上也就形神俱廢了,等恢複過來,怎麽也要小半天時間,一天算下來,他最多也就隻能如此修煉兩次,而且成果實在是可憐。看來無論是什麽大道,都沒有一條是容易的啊,哪怕是元氣修煉,也必須要循循漸進,很多時候數年難以寸進也屬正常。


    想到這,少年釋然,決定以後就依仗這種辦法來修習了,至於那種隨時將自己捱在生死邊緣的快速修煉方式,還是算了吧,他暫時沒多麽大的追求,自然也就沒這麽大勇氣來如此拚命。


    ......


    天才蒙蒙亮,少年已然沒了睡意,伸了個懶腰,此刻狀態還沒恢複到最好,推開門,看著院落,看著石井,看看枯樹,走走停停,閑庭漫步,他在調養生息,等狀態運至最好便準備打拳,在這邊沒有什麽能夠讓他心動的樂子,以前偶爾還會跟芝冉逛個鬧市,吃著小吃,賞個花,望個月,再買著大包東西迴府,反正他又不會缺錢,但現在正處於“禁閉期”,是不能出後堂的,也隻能靠修煉打發時間。


    一隻黑色烏鴉從遠處飛了過來,嘴裏叼了大塊獸肉,落到了少年肩頭自顧自的吃著,吃完後用赤色帶血的鴉喙啄弄著自己的青黑羽毛,完全沒有把倪令當做異類。


    倪令習慣性的輕撫了撫烏鴉精,臉上浮出笑意,一個少年肩帶著一隻神氣烏鴉走走停停,偶爾烏鴉還會輕括兩聲,比起一般黑鳥的聲音顯得靈動許多。過了好一會兒,少年自覺著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便載著烏鴉精迴到了自己的院落裏。


    這隻烏鴉極其聰慧,直接飛向了枯樹上,並沒有打擾倪令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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