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輕笑幾聲,並不在意,繼續打趣道:“隻要你願意跟我合為一體,別說區區的濉州大學,讓整個地球的女人都給你生孩子又有何妨。還要讓那個芝冉小朋友幫你生個龍鳳胎。”


    老朋友感情都挺深,開始為對方的下一代考慮了。他們現在異地剛重逢,暫時還算得上是朋友。


    少年鄙夷的看著對麵的人影,極為嫌棄的擺了擺手,“我說了你別妄想了。”而後語氣突然淩厲起來:“當初我的幻聽是怎麽迴事?你清楚的吧。我被那隻怪物貫穿胸膛的時候你不在宿舍,如今卻好好的跟了過來,別跟我說你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相信。還有那個十五年的封印又是怎麽迴事,當初你什麽都沒說清就在我身體裏睡死了過去,這一死就是五年,今天不給我個解釋,你以後別想安寧了。”倪令眉飛色舞,感情愈加激昂起來,表情異常誇張,強撐著的兇狠在五歲孩子的臉蛋上顯得異常喜感。


    看著少年滑稽的表演,俊美身影聳了聳肩,無奈輕笑,“敗給你了,真的敗給你了,這麽多年我都沒能贏過你。”來自老朋友的真心讚歎。


    少年麵色刹然,心說小生我何德何能贏過你?你老人家上一世是個深究心理學的怪物,這一世又是個比太上皇都拉風的模子,此話是誠心打趣小生呢是不?


    不過他也不願意表現的太過鹹魚,更何況極度享受對方認輸的感覺,所以翻湧不斷的想說的抱怨,到了嘴邊還是變成了強撐的鎮定:“別轉移話題。”倪令圓溜溜的眼珠死死盯住青年,義正言辭道。


    “我倒是很想再跟你敘舊一番,奈何你的小情人到了,實在不方便讓她聽到我們的秘密。看她的樣子,跟岱彩有些形似啊,不對,這個比那個不知好歹的姑娘漂亮了何止一倍,不過她眼神深處的藏著的敗狗一樣的深情,跟當年的你更像啊......”青年笑聲盈盈,很是好聽,身影一點點虛幻起來,最後化為斑駁紛飛的碎片,沒入了倪令的體內。隻有一片透明的渺不可察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飛向了少年腹部,讓其有著一絲異樣感覺。


    少年聽到了老朋友告別前的號角。


    “這次沉睡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醒,好心提個醒,雖然你現在還不能修煉,但最好趁這些時間多鍛煉一下身體,畢竟那也是我的身體啊,別等到十年後修好道傷恢複神體,結果肉身素質不過關,那可就笑話了。”


    挑逗般的音識直接傳到少年的腦中,讓其感到羞辱,氣憤的直跺腳,深淺不一的雪印連續被踩出。“張順,張順你給我出來....”任由倪令將他祖宗問候了個遍,張順再也沒迴他一句。


    老朋友耀武揚威之後離開了,隻剩一個失敗者氣憤,失敗者能做的永遠都隻是氣憤懊惱詛咒謾罵。


    “令少爺。”一個十四五歲的俊秀姑娘跑了過來,方才看到空氣中有著螢火蟲群般的光暈,又聽到小少爺憤憤然的髒話,嘴巴張成了個圓,注意到他腳下的雪印,雖然好奇,但也沒去太細問,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聰明女孩不會自作討厭的打探男孩的秘密。


    “小少爺,成文成武兩位少爺馬上就要到了,老爺派人過來傳話說讓你去堂門候著。”芝冉溫聲道。


    麵對瓷頸玉肌的女孩,少年迴過神來,有些癡癡的看著她,直到女孩咽了下口水,眼神飄忽臉上緋紅,這才尷尬的轉過頭,小心的幹咳兩聲:“呃...呃,那,那我們先過去吧。”說完不管不顧,拄著有些不自然的身子,徑直向著前堂走去。


    他們中有人戀愛了。


    “是啊,真的與岱彩有著幾分相似,自己當初為什麽從那種地方把她贖出來呢,隻是因為這一點麽?”少年心中如同有著海浪翻滾,身體莫名的燥熱起來,或許還有一個原因,張順說的或許沒錯,但他不願意哪怕在心裏承認,如上一世,心底的某些種種隻願讓它一直被時間的塵埃掩埋,終不願意拂撩開來。


    來到正堂門前,鑼鼓早已喧囂起來,整個倪府張燈結彩,客人絡繹不絕,與忙活的倪府下人時而會發生碰撞的尷尬,府內更是人頭攢動,一片歡聲笑語。倪令二人一左一右,於門前迎客,頭頂是兩個丈許寬的大紅燈籠,少年身後是負責報禮的倪家族老,臉上始終掛著慈善的笑意,時不時捋著自己的稀疏胡須,有重要客人才會上前寒暄兩句親自迎接,一般的客人則都是由芝冉這個下人負責接待,接踵而至的客人著實把小女孩忙的夠嗆,經常幾波客人一同而到的時候,小姑娘隻能應接不暇的一起招唿,與倪天運鬥上數十分鍾都沒喘一口氣的芝冉此刻額頭上也是有著汗珠滑落。倪令不悅,但也不好壞了規矩,瞥了身後老者一眼,老頭打了個機靈,眼神軲轆轉了兩圈,雖然仍舊自持身份,但開始多接了些客人,少年的臉色就好上了不少。多麽赤裸裸的偏袒。


    “劉家家主到。”一聲高喝傳來。人未到聲先到,僅僅幾個唿吸的時間,倪府家主倪德元先行出現在門口,而後門外一隊人也走了過來。


    “恭喜德元兄虎子學成歸來啊。”一個看模樣同樣是中年的男子拱手客氣道。


    “劉兄實在是折煞我了,隻不過是許久未見兩個孩子,不免思念,才擺下筵席宴請四方豪傑,劉兄你親自過來實在是令倪府上下蓬蓽生輝啊。”倪德元轉動著手中的銀白磁球,也沒太謙虛,爽朗笑道。


    “令兒,跟你劉伯打聲招唿。”中年男子看向少年示意道。


    “劉伯伯好。”大家嫡子的氣勢。倪令麵帶笑意,行禮謙遜道。


    劉家族長驚異,看向倪令,有些狐疑,不過即刻掩飾了過去,其身後的一眾少年青年就沒有那麽懂事了,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倪令,麵色都相當的精彩,甚至有著個別的鄙夷嗤笑。


    少年麵色未變,拳頭卻不住的攥了個緊,他用疼痛讓自己保持著冷靜。大家嫡子的風範不能丟,這都是場子活。


    “倪府宗家少爺果然各個非凡,先有兩子驚才豔豔,如今小少爺五歲便有如此心性,長大之後必然更是了不得啊。”少年的微小反應自然是瞞不住這個莫桑城有數的強者,劉姓家主客氣道,說罷領著眾人跟隨倪德元進入庭院。


    即使到了倪府,跟在中年身後的幾位少年也並沒有收斂多少,對著倪令投來了不明意會的目光,而也有不少人是盯著站在少年身後臉色陰沉的俊美少女,看到他穿著青色下人的服飾,有幾聲口哨響起,挑逗的意味不加掩飾。


    倪令對著幾人比了一根中指,另一隻則手拉著女孩的手,笑眯眯的看著那幾個不懂事的娃娃,表示毫不在意。這是對自己擁有物赤裸裸的主權宣告。


    劉家那不懂事的小輩見此氣的臉色發紫,但畢竟這是倪家的地盤,終歸還是沒敢太過造次,冷哼一聲,進了院落之中。瞧,這些小子多麽容易動氣。


    隨著劉家的到來,客人拜訪的頻率迎來了一陣小高潮,倪令身為內府的嫡係少爺,有此特殊的身份是不能屈身迎接一般的客人的,這也讓能幹的芝冉都快忙活不過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灰色的夜幕顯得更加昏暗,堂內人滿為患,門外則是零零星星,有些寂寥。


    “劉府來訪。”一聲高喝,讓喧鬧不斷的庭院內都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不多會兒,一個壯碩的青年領頭,身後跟著兩位傴僂老者,其中一位還拄著漆紅色的拐杖,但自他們身上散發的若有若無的壓力卻讓任何人都不敢小窺。


    倪府內不緊不慢的也走出來兩位老人家,都著樸素布袍,一黑一白,此二人逸散出來的元力波動讓很多賓客有種窒息的感覺,倪令更是如此,其中的黑袍老者正是他出生之際所看到的那位族老。少年強忍著沒有因為難受而做出跌份的事情,這讓老者皺了下眉頭,而後撤迴氣息,對著張家的兩位老者走去。


    “宏毅兄,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還是氣色紅潤啊,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倪府族老抱手對著拄拐杖的老者平聲道。老家夥們的敘舊總是那麽露骨卻又顯得自然。


    “你都還沒死,我怎麽能先走。”老者陰笑一聲,拐杖輕敲了敲地麵,一股強橫的波動自其拄杖底部擴散開來,倪府門前的幾位修為不弱的侍者皆是站立不穩,差點倒下。倪令和芝冉則在身後一直於迎客方麵自持身份的老者幫助下,勉強站定了身子,少年不由得側目,用眼神致謝。


    “老家夥們的見麵都這麽直白麽?”道謝完這個老者,少年又開始暗罵那個老頭。


    “哼。”一聲冷哼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穿過庭院內的客人,直接對著老者衝去,即便由另一位老者護佑,多數力道都是打在了拐杖老人的身上,張府上下很多人也都是身形猛震,口耳流出血跡,拐杖老者麵色更不好看,漆紅色的木棍上有著裂痕顯現,老者的嘴角流出一道殷紅的血痕,這還是出手之人手下留情的結果。


    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客人,竟然敢當著主人之麵示威,拂了倪府家長的麵子,活該被收拾。


    在場諸人都是心驚,甚至連堂內的劉府家主都是覺得不可思議,都說倪府家主遭到暗算命不久矣,沒想到如今實力更進一步,他自問現在絕不是倪德元的對手,如果不是其身受重傷的緣故,很可能莫桑城的格局就要改寫。


    即使猛虎落平陽,也誠然不可欺,想到這,劉姓家主不知道是該惋惜還是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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